一輛又一輛的警車、救護車呼嘯而至,轉瞬間,目光所及之處,到處是荷槍實彈的製服警察,和身穿白衣的急救醫生。


    劫後餘生的人們,有的在痛哭流涕互相擁抱,有的仍在混亂的人群中尋找自己的親人朋友,那些回過神來並且沒有受傷的,則慢慢帶著一張張驚魂未定的臉,踏上了回家的路。


    警察們很有秩序地分工合作,很快清出一條沿路都是警車的路,來為歸家的人們保駕護航。


    而有些警察,則幫助急救醫生一起尋找受傷的人。


    這邊,邵暖慢慢把手挪到眼前,一看之下真心嚇了一跳,還真是血!


    盛嘉言媽媽驚呼一聲,掩住唇:“邵暖,你是不是中槍了?!”


    她聲音發顫,帶著驚慌失措的哭腔,“都是我,你要不是為了護住我……”


    極度的緊張過去,邵暖這才察覺出腰際的疼痛,火辣辣的,又麻又痛。


    應該是破了,還在往外滲血。


    她皺著眉頭,捂住腰,低頭瞧了瞧,沒看出任何端倪,但是,應該不是中槍的感覺。


    否則自己早就站不住,躺在那裏疼得翻滾了。


    邵暖忙安慰盛嘉言媽媽:“阿姨,我沒有中槍,不要擔心,沒事。”


    她扭過頭,空出的手朝附近的警察,軟綿綿地揮了揮:“麻煩您,我好像受傷了。”


    這個警察大概二十出頭,年輕麵嫩,一副誠實忠厚的樣子,急忙招呼旁邊同事一起過來。


    “您怎麽樣?”


    “我也不知道,腰這邊在流血,但是應該沒有中槍。”


    “您能走嗎?還是需要擔架?”


    “我還可以走,麻煩您幫我照顧一下這位女士。”邵暖指著盛嘉言媽媽說。


    邵暖麵色有點蒼白,嚇出來的冷汗,和現在疼痛滲出的汗珠,將她額頭全部打濕。


    盛嘉言媽媽在一旁跟著擔憂,淚珠在眼眶裏打轉,卻感覺自己什麽忙都幫不上。


    一位白衣醫生過來攙扶邵暖,邵暖把自己身體大部分的重量支撐到他身上,溫聲對盛嘉言媽媽說:“阿姨,您跟我一起去趟醫院吧,您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讓醫生也給您檢查下。”


    盛嘉言媽媽點頭。


    “那這些東西?”邵暖目光掃過兩人身畔,散亂的各種牌子購物袋,麵露難色。


    盛嘉言媽媽直接道:“不要了。”


    邵暖被她的豪放驚了一下,心道,果然是有錢人的大手筆。


    旁邊那個年輕警察,見邵暖沒跟著醫生直接往救護車裏走,而是猶豫不決地看著地上的購物袋,問:“這些都是您的?”


    邵暖點頭,他便彎腰低頭,默默地幫忙收拾起來。


    **


    醫院急診室。


    邵暖檢查後,確認是子彈擦傷,傷口有點深,但幸好沒傷到內髒。


    盛嘉言媽媽也檢查了一下,膝蓋和小腿被磕得有點發青,其它並無大礙。


    邵暖這才如釋重負。


    要是盛嘉言媽媽出了什麽事,自己自裁都不足以謝罪啊。


    兩人傷口都被包紮好,已經是深夜。


    邵暖跟盛嘉言媽媽互相攙扶著走到醫院大門口,初夏的夜風襲來,裹挾著絲絲冰涼的氣息,邵暖忍不住一陣哆嗦。


    她正打算打電話叫個出租車回家,一位眼熟的警察走過來,跟兩人打招呼,說:“女士,您的東西還在我的警車上,請問我可以送您二位回家嗎?”


    兩人已經筋疲力盡,邵暖自然十分感激地同意,並跟盛嘉言媽媽解釋了一下。


    一路上,警察很是殷勤,不著痕跡地打聽邵暖的個人情況,邵暖也順便跟他了解了一下今天這次恐怖襲擊的情況。


    “具體的情況還在查,對不起不能透露,但是當時卡車裏的駕駛人員已經當場死亡。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去人流太集中的地方。”


    邵暖心有餘悸地點頭,並轉頭跟盛嘉言媽媽解釋。


    警察趁機問:“這位是您的……姐姐?”


    邵暖微微一笑,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跟盛嘉言媽媽說:“警察同誌問我,您是不是我的姐姐?”


    誰知,盛嘉言媽媽並沒有被他話語間對於她年輕相貌的判斷所恭維到,而是若有所思地認真看了這警察一眼,然後直接用英文說:“我是她的婆婆。”


    婆婆這個簡單的英文單詞,小警察還是聽得懂的,他一下子愣怔住,臉上瞬間寫滿了顯而易見的失望,並傻不愣登地直接問邵暖:“你這麽早就結婚了!”連禮貌形式的sie都忘了用。


    “額……”


    邵暖差點被“婆婆”幹脆利落的回答所嗆到,有點尷尬,她不方便否認,也不好意思直接承認,便低下頭,含糊不清地“唔”了一聲。


    小警察人倒也坦率,拿得起放得下,便不再跟邵暖獻殷勤,而是專心地做一個安靜的司機。


    邵暖報了盛嘉言的地址,兩人下了車,警察同誌追求不成,但還是可以做一個為人民服務的資本主義國家好警察,停好車後還提著大包小包,把兩人送上樓。


    與失望離去的小警察道謝道別後,邵暖跟盛嘉言媽媽說:“阿姨,國內已經很晚了,但是明早新聞肯定出來,我們跟嘉言報個平安吧,您也跟叔叔他們說聲。”


    盛嘉言媽媽點頭。


    “那我回去了,您好好休息。”


    盛嘉言媽媽美麗的臉染上一抹憂色,她出聲挽留道:“小暖,你可以留在這裏陪我嗎?”


    “小暖”這麽溫柔的稱呼,對著這張讓人不忍拒絕的臉,邵暖思索了一下,便答應了。


    “小暖,你睡嘉言的房間吧,有需要叫我。”


    邵暖應了聲,溫言道:“那阿姨您好好休息。我會跟公司請病假,這幾天好好陪陪您。”


    沒有辦法洗澡,邵暖便簡單擦了擦臉,跟家裏人發了短信,根本沒提受傷的事。


    沒有換洗衣服,她便套了一件盛嘉言的大t恤,聞著熟悉的氣息,一頭紮在盛嘉言的床上。


    **


    邵暖這一夜睡得極不踏實,噩夢連連,傷口又疼得厲害,直到天蒙蒙亮,才進入了黑甜的深度睡眠。


    一覺醒來,已是近中午,臥室外頭傳來隱隱約約的交談聲。


    邵暖揉揉惺忪的睡眼,抓起床頭的眼鏡擱鼻子上,一手扶著床頭,一手輕按腰部,挺吃力地起身,打算出去看看怎麽回事。


    剛打開一條門縫,外麵愈發加大的聲音讓她意識到,自己現在衣冠不整,便決定先去洗漱。


    可與此同時,盛嘉言媽媽比平時的溫柔嗓音高了幾度的聲音,也傳入她耳朵:


    “嘉言,媽昨天為了你可是豁出去了,直接跟那個小警察說我是邵暖她婆婆。邵暖人厚道沒有反駁,可你得趕快落實這件事,趕快跟人求婚啊!”


    頭一句就如此有爆炸性,邵暖不由得聽了下去。


    “多好的姑娘啊,遇上恐怖襲擊時別人都慌得不知道做什麽好,她還記得護住我。要不是她,你可能就看不到我了!”


    “這麽好的姑娘誰都看得到,昨天就逛個街,遇上四個人跟她搭訕,連晚上那小警察都特意為了她,給我們照顧得無微不至,嘉言,你可得加油啊!”


    “嘉言,你年紀也不小了,還等什麽呢。進了娛樂圈就天天學人家晚婚,當初你可不是這麽跟媽保證的……”


    “什麽?你要過來?那你路上小心點兒啊!”


    “對了,回家翻翻保險箱,把我以前說過留給你未來老婆的首飾,記得都帶上啊!”


    ……


    邵暖這開天辟地頭一回偷聽別人講電話,就聽到這麽一個爆炸性新聞,頓時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僅存的理智猶記得輕輕關好門,轉過身,後背靠在冰涼的門板上,心下卻有點慌亂無措。


    男神兼高富帥男朋友可能過來求婚,怎麽破?


    在線等,挺急的!


    這話要是在天涯八卦上問出去,肯定有一堆人咒她秀恩愛不得好死。


    不過,即使盛嘉言現在就直飛德國,邵暖還有一天的緩刑時間。


    她心神不定地洗漱完畢,換好衣服出了臥室,又被客廳裏熱火朝天的景象嚇了一跳。


    一位穿著圍裙麵相和藹的大媽從廚房出來,手裏捧著一小碗散發著嫋嫋熱氣的粥,輕手輕腳地放在餐桌上,熱絡卻恭敬地跟邵暖說:


    “小姐醒了?我給您熬了一碗補血養顏粥,您趁熱喝了吧。”


    邵暖“啊”了一聲,愣住,一時間以為自己走錯了片場。


    我什麽時候成了大戶人家小姐?


    這還是在盛嘉言家嗎?


    “邵暖醒了啊?休息得好不好?”


    盛嘉言媽媽柔柔的聲音傳來,將邵暖拉回了現實。


    原來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邵暖目光茫然,透過不甚清晰的眼鏡,依稀瞧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盛嘉言媽媽身邊,相貌有點眼熟。


    男人向前一步,彬彬有禮地跟邵暖握手:“邵小姐,我是嘉言的哥哥,盛嘉行。”


    盛嘉行風度翩翩,五官同樣帥氣,但偏硬朗。


    他說:“昨天真是幸好有你照顧家母,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邵暖大概是失血過多,腦筋轉得比平常慢了好幾圈,此刻仍舊有點迷糊,一時之間,也跟著他們一樣咬文嚼字起來:“誰都沒料到發生這種意外,阿姨沒有受傷就好,否則我才是於心難安。”


    盛嘉行收回手,溫和有禮地說:“我帶來了一位阿姨幫忙打掃做飯,一位司機幫忙買東西和帶邵小姐去醫院換藥,還有一輛車供你們使用。阿姨和司機平時就住在樓下,有事你直接吩咐。”


    “啊……”


    邵暖連忙擺手,“不用了,太麻煩了。”


    盛嘉行的語氣不容拒絕:“應該的。家母也會在這裏住兩天,沒人照顧你們,我不放心。”


    “哦,好的。”


    既然主要是照顧盛嘉言媽媽,邵暖自然不好拒絕。


    不過這霸道總裁的架勢,還真是讓邵暖大開眼界。


    真是比起小說裏也不遑多讓啊!


    那盛嘉言,又是怎麽長成這個知道事事要與她商量的性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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