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酒吧還是如往常般熱鬧非凡,酒保那讓人眼花繚亂的調酒手勢,小姐那嫵媚嬌柔的勾魂笑容,先生們那亦真亦假的風度翩翩,在音樂聲中夾雜的甜言蜜語,在陰暗角落那偷情般的親吻愛撫,一切一切似乎都在訴說著都市墮落和紙醉金迷。


    葉天由於心中的迷惘和煩躁,把在公司中加班加點的王威硬拖了出來。王威看著手頭積重如山的工作,剛想開口拒絕,但立即被葉天一番不夠兄弟情誼的胡攪蠻纏所打敗,隻得交代副總妥善處理。


    兩人在酒吧中一杯一杯地喝著啤酒,仿若那並不是酒精飲料而隻是白開水一般的牛飲,讓人乍舌不已。在酒精中尋找安寧的葉天慢慢地與王威訴說著胸中的苦悶,喝一口酒,說一句話,說一句話,喝一口酒。從初戀情人說道現在的女孩小玉,部下柳玫,仿佛心中的鋼鐵城牆一被打破,苦惱無助就如洪水般宣泄而出。


    王威靜靜聽著,偶爾也搭兩句腔,他知道他這個兄弟現在需要的隻是發泄,隻是要一個人陪在身旁靜靜聽著他訴說,其他的並不十分重要。


    一打兩打啤酒入肚,葉天王威兩人都開始說起了醉話,也是藏在內心深處的真心話。


    “我容易嗎?我。”葉天打了個咯,“從小到大身前身後多少張眼睛看著,做的好是應該的是父母教育的好,是家族培養的好,好象沒有一點我的努力付出在裏麵。”


    “是啊,是啊,我明白。嗬嗬,我們是一類人,隻不過你老子是官,我老子是商,嗬嗬。”王威說話聲音含含糊糊的。


    “一旦做的不好,馬上就有無數張嘴對著我發炮,‘看看那葉家的小子,條件這麽優越,還這樣混球,真是不可救藥。……葉家的小子是個什麽東西,整一捧不起的劉阿鬥。……你丫的給老子爭氣一點,別像那葉家的小子。”葉天苦笑,“有時候晚上做噩夢,看見無數雙眼睛,無數張嘴對著我,仿佛要吃了我一般。”


    “為了擺脫,我拚命地努力拚命地用功,父母親友高興了,可誰又知道我需要什麽?”葉天抱怨不絕。


    喝了口酒,王威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


    “從小到大,沒有一樁關於自己的大事,我可以自己做主。選學校,不行。選專業,不行。出來工作,選行當,選部門都是家裏給作的主。嗬嗬,即將到來的自己的婚姻也將由家族代為艸辦。我連娶一個人的自由都沒有。那時侯我真的想娶小雲啊!真想和家裏較一次真啊!嗬嗬,可是小雲偏偏離開了我,不要我。嗬嗬嗬嗬。”葉天哭笑的很大聲,滿是無奈和悲哀。


    鄰桌有人探頭張望,被王威給罵了回去:“沒看見人哭啊,滾一邊去。”


    王威看著葉天,覺得自己似乎比他來得幸福,至少自己娶的女人還是自己喜歡的,平時在外也逢場作戲什麽的,家裏也不多過問,妻子還是挺賢淑的,這些曰子工作繁忙似乎有點冷落了她,回去要好好地補償補償。


    王威不知應該怎麽勸慰葉天,隻能一杯一杯陪著喝酒。


    突然一西裝筆挺仿若英國紳士般的老人走到了葉天的身旁,拍了拍葉天的肩膀,笑眯眯地說道:“年紀輕輕的小夥子有什麽想不通的,來和老頭子我聊一聊。”


    三人來到pub的二樓,一處可以俯視全場暗廂坐下,環境十分幽雅,王威在幾年裏來過這個pub多次,與那生意似乎做的很大的pub老板也有一些交情,卻從不知道pub中還有如此一個妙處所在,不免深深看了老人一眼,眼中流露出一絲戒備。


    老人溫和地笑了笑:“不用這麽緊張,老夫沒有什麽惡意的,隻是看到兩位小兄弟感到投緣,所以冒昧請兩位上來聊聊。”


    王威的俊臉不禁紅了一紅,老人看在眼裏,繼續說道:“還沒有自我介紹,老朽周順天,香港人。兩位的來曆,老朽已經知曉,老朽是這家pub的幕後老板,上次你們在這兒遇到的兩個丫頭就是老朽的寶貝孫女,回去後她們對你兩可是讚不絕口。”說道一對雙胞胎孫女,老人眼中流露出疼愛和寶貝。


    “要知道平時她們都是眼高過頂的模樣,很少如此讚譽別人,老朽便對兩位起了好奇,派人暗地查了查兩位的底細,一是擔心孫女的安危,二嘛也是想認識認識現今大陸的青年俊才,兩位莫怪,莫怪。”


    本來對老人私自查探他們來曆的做法感到十分不滿的兩人,聽到老人誠懇的道歉,不由消了消氣,畢竟沒有人能夠和一和藹可親的老者較真,何況人家也是擔心孫女的安全,也算是情有可原。


    “周順天,周順天,爺爺莫不是香港人稱“逆天一周”的周氏船業董事長?”看到老人點頭承認,王威不禁肅然起敬,說話時也似乎多了一份拘束,但臉上卻是洋溢出一種葉天從沒有見識過的激動。


    看見葉天茫然的樣子,王威忍不住為葉天重新介紹了老者的來曆和生平。“葉天,你不了解商界,你不知道,周老是香港數一數二的人物,在港,台,澳門可謂是一言九鼎,就威望,實力,周老絕對不在李嘉誠,霍英東之下,隻不過周老淡泊名利很早就歸隱了。今天也真是我們運氣,在香港許多大公司,大企業的董事長總裁拜訪周老而不可得,偏偏就讓我們給遇上了。”


    “嗬嗬,小老弟,不要給老朽臉上貼金了,什麽淡泊名利啊,隻不過是老朽過夠了刀山火海的曰子,又怕臨老還被政斧找麻煩,就早早金盆洗手了!嗬嗬。”周順天說的很自然,很平靜。這一點讓葉天看的心悅誠服,老人的平靜沒有一絲一毫是做作出來的,那是一種修養,一種境界,比之舅舅有過之而無不及,這種氣質不像舅舅,父親那種書生,儒者風範,是經年歲月留下的沙場滄桑。如果把父親這樣在官海沉浮的老殲巨滑比做淵遠流長的長江,那眼前的老者就是波濤洶湧,跌宕起伏的黃河。


    但佩服歸佩服,葉天並沒有王威的激動,他心中在琢磨老者主動結識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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