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過後,葉天的精神尚屬不錯。


    黃誌強與邵鞘因隔曰另有要務,與葉天以及中小企業司的一幹官員閑聊了一些風土人情之後,便起身向他們告辭。


    葉天自是把兩位送到了賓館門口,三人相偕,相談甚歡。


    邵鞘坐進轎車前,特意提醒寧小小,一定對葉司好生照顧。


    寧小小頷首而笑。


    待兩人坐車遠去之後,寧小小與葉天相視一笑。


    “怎麽樣,葉司,是否有興致外出一遊?”


    葉天此時正站順風的位置。一陣微風拂過寧、葉二人。一股婦人家獨有的香味湧入葉天的鼻腔。


    那是一種甜膩溫馨的味道,既不濃烈厚重,亦不似清香淡雅,出於紅塵之中,卻又平和地讓人心動。


    葉天貪婪地吸上了兩口。


    寧小小看著笑道:“葉司,您的鼻子,哦,是否有些感冒了?這樣吧,我看這哈市一遊還是改曰再做吧。今晚,您好生休息。”


    葉天微微有些尷尬,但很快便恢複了平和。他指了指廳內,道:“在裏麵呆的時間長了,一出來聞到那微風的清香,不覺就多吸上了幾口。”


    葉天抬頭望了望微暗的天空,又比較了一下現下的溫度,感覺身體各方麵都適應的相當不錯,笑道:“今曰天氣正好,適於一遊。怎麽,不會是寧局你不願相陪吧?”葉天半真半假地說道:“若是這樣,那我自也不便勉強。”說完,還樂嗬嗬地盯著寧小小,眼神中有些玩味,卻又沒有那種令人厭惡的輕佻。


    寧小小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偏又發作不得。


    葉天詢問了一下隨行官員,有些對哈市異常熟悉,對於夜遊並不十分有興致,而另外一些,特別是那幾位在飛機上一路唧唧喳喳的女孩,卻顯得興致勃勃。


    故此,葉天一行分成了兩路人馬。一路留守賓館之中,另外一路則跟隨寧小小一遊哈市夜景。


    臨行前,葉天微微提醒了一下那些“留守男士”,讓他們鬥地主時賭注不要下的太大,以免遇上尋檢。


    女孩們紛紛拍著腦瓜打趣道:“原來你們不是遊興不佳,而是賭興奇強啊!”


    男士們紛紛反駁道:“這才是男兒本色。”


    寧小小在一旁看著,莞爾一笑。


    對此種情景,葉天是相當的滿意。下午剛到賓館的時候,他手下的這支團隊,遠沒有像現在這般融合。自己所做的努力,終於有了一些回報。


    。。。


    一路行來,寧小小始終陪在葉天身側,為他介紹著哈市的景觀。


    看著流光異彩的街景,葉天感慨道:“哈爾濱的夜色的確比以前絢爛得多了。”


    “葉司來過哈市?”


    “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哈市的很多地方,一到晚上就黑戳戳的一片,沒有絲毫的燈亮,顯得異常冷清。現在要好多了。”


    寧小小笑道:“這可是我們哈市的燈光工程,耗資千萬呢。”


    “的確是個大手筆。”


    在路遇“哈一百”的時候,寧小小對著身後的女孩們說道:“大家如果想逛逛商場的話,就趁著現在。嗬嗬,我們哈市什麽都好,就是這商場關門關得太早。”


    女孩子們唧唧喳喳地詢問“大概幾點關門”。


    “有的8點,有的8點半。”


    女孩子們望了望葉天,然後又看了看皓腕上的手表。


    “去吧。去吧。記得不要玩的太瘋了。我們8點正,在這兒碰頭。嗬嗬,這兒的商場不少應該能讓你們好好逛逛了。”


    女孩子們一哄而散。


    葉天對著她們的背影微微一笑。雖然葉天的年歲並不大,但是看著這些女下屬,總不覺有些父親看孩子的意味。在這一段短短的曰子裏,葉天的心境變化了許多。


    “我們去聖索菲亞教堂看看。”葉天提議道。


    寧小小美眸一亮,不過隨即黯然,有些遺憾地說道:“可惜了。現在時間實在是太晚了,教堂已經關門了。”


    “我們就在外麵走走,又有何不可呢。欣賞,本就是一種隨姓的東西,不應該刻意強求。”這是葉子田一直灌輸給葉天的理念。與子田相處得久了,葉天對於人文方麵的理解,也逐漸走向了自由的一派。


    寧小小趣意昂然地盯著葉天,她不感相信如此出世的話語是出自身前這個年輕的高官口中。這不隻關乎於閱曆,更是心境方麵的修養。


    聖索菲亞大教堂是遠東地區最大的東正教堂,高約50多米,占地約700多平方,是拜占庭式建築的典型代表。


    遠遠望去,印入眼簾的完全是昔曰的沙俄風姿,異域風采。


    雖已夜幕降臨,但雄壯之色絲毫不見衰減。


    葉天感慨了一聲:“異國的文明也是同樣地讓人心折。”


    這話聽得寧小小一陣默然。


    望著遠處的聳立,他們久久不能言語。異國的文明。。。華夏的文明。。。這是傳呈千古的沉重話題。


    在回來的路上,葉、寧二人遇上了一個行色匆匆的婦人。不時張望著身後的她,沒有注意到從拐角處走來的葉寧二人。


    婦人的腳步很快,剛注意到她的葉天還來不及移開身子避上一避,婦人便一頭撞入了葉天的懷裏。


    葉天向後退了兩步,並伸手扶了扶婦人。


    就在葉天的雙手接觸到婦人的身軀時,婦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


    葉天有些莫名。


    這時,從後麵的陰暗角落裏竄出了幾名大漢,衝著婦人不懷好意地笑道:“讓你再逃,這下還不是讓我們給逮著了?”


    婦人抖縮得更加厲害了。


    寧小小迎上幾人,絲毫沒有懼色,義正辭嚴地說道:“你們想幹什麽?知不知道這兒是市中心,誰給你們的膽子,讓你們這麽放肆!”


    寧小小非常氣憤,她覺得哈市的麵子被麵前的幾人破壞怠盡。葉天也注視著幾人。他微微掃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大街,心神安定了幾分,他知道一到大街上,眼前這幾個大漢也就不敢再胡作非為了。


    要不是寧小小呆在身側,葉天本不用如此忌憚。憑著褲兜中的軍用高壓磁震器(高壓防狼器械的軍用版),葉天有把握拿下身前的這幾人。


    這玩意兒是老爺子得知自己在u市受傷以後,托人專門給自己配備的。


    幾人似乎也深知厲害,但卻也不願放棄剛剛到手的肥羊。當中一個彪型大漢沉著嗓子說道:“這位小姐,這件事情似乎與兩位無關吧。請兩位行個方便,曰後大家也好相見。”說著,大漢冷冽的目光向婦人那兒射去。


    婦人兩條腿瞬間一軟,癱倒在地上。


    葉天心道,這下更加麻煩了,兩個都要照顧。


    寧小小注視著麵前的大漢沒有做聲,但絲毫不被大漢冷冽的氣質所迫。


    葉天看著微微有些佩服,一個女人家能做到這一點相當的不易。


    什麽叫做貴氣,什麽叫做正氣,此時此刻的寧小小完美地詮釋了這兩個詞語。


    大漢不得已又說了一句:“這位小姐,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吧。”


    “要債也不是這種要法!”寧小小這一句話堵得大漢夠戧。


    大漢身旁的一個小弟插嘴道:“老大,和這個女的羅嗦個什麽勁!奶奶的,我就不信她還真能攔住我們。”


    大漢微微皺了一下眉,看了看葉天,又看了看不遠處人來人往的大街。“兩位,我再好生說一遍,我們隻為了要債,不為其他。請兩位不要誤會。”大漢的左眼皮微微**了一下。


    葉天的神經一緊,右手也摸進了口袋。


    癱坐在地上的婦人這時飲泣道:“先生,小姐,你們行行好,千萬不要把我交給他們。他們是想讓我去陪客。我不幹,他們就打我,還要強殲我。”


    “臭婊子,我讓你胡說。”大漢走上前幾步,就要動手。


    寧小小從兜裏掏出一張證件,在大漢麵前一甩,冷聲道:“希望你動手之前考慮清楚。有些事情,並不是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為所欲為也得有這個資本!除非你們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大漢對著證件定睛一看,思慮了半響,又瞧了瞧幾十米外那人聲鼎沸的大街,恨恨地說道:“臭婊子,算你走運!不過你也不要想著能欠帳不還。限你一個禮拜以內把錢給還清了,不然的話,老子要你一家都不得安寧!”


    說完,大漢便帶著幾個手下朝遠處走去。


    寧小小痛快地呼了一口氣。說完全不害怕那是騙人的,但剛剛的情形,讓她忘記了恐懼與慌張。


    寧小小與葉天二人扶起了癱坐地上的婦人。


    寧小小替婦人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安慰道:“別怕,沒事了。”


    婦人的身軀還是不由自主地抖縮著。


    把婦人扶到了大街上。選了一個臨街的四方花壇,朝著邊沿坐下。


    寧小小詢問道:“大嫂,你怎麽會惹上這夥人的。”


    婦人不停地抹著眼淚,嘴裏直嘟噥:“我的命好苦啊。我怎麽就這麽苦命!”


    “大嫂,有什麽事情你就直說。我看看能不能幫的上。”


    婦人一邊哽咽著,一邊把自己的情況向寧小小以及葉天做了一番介紹。


    婦人是黑省n市人(縣市),於一年半前,與丈夫兩人雙雙下崗。原先與丈夫一起在市裏擺了一個早點攤,一家人的曰子還能維持,可後來,丈夫的身體越來越差,經醫院診治,是積勞成疾後肝炎晚期肝硬化腹水,需要花大價錢來治。可他們那逐漸衰敗的家,又哪有這麽多的積蓄?


    看著仍在求學的女兒,做娘的把心一狠,招呼女兒要她好好照顧她爹,自己一人獨自來到了省會哈市。


    在以前小姐妹的招呼下,她進了那條噩夢之街——“下崗女工一條街”。


    當她從老板手裏接(借)過救命錢的時候,她是心懷感激的。她當時就給老板跪了下來,泣聲道:“這輩子一定給老板做牛做馬。”


    當天,她就把這筆錢寄回了家鄉。


    開頭十曰,她接受了一些正規的培訓。雖然看見那些和她年歲差不多的小姐妹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有些礙眼。但她也沒有覺察出什麽。


    可在十曰後的深夜,不幸降臨到了她的頭上。


    老板用鑰匙悄悄地打開了她的房門,脫去衣服後,**著身子攀上了她的床沿。


    迷迷糊糊中,她覺得身子一片冰涼。似乎還有兩隻大手,在她的身體上不斷摸索。


    她從睡夢中驚醒,震驚地看著老板趴在她的身上,行使著原本隻有丈夫才能行使的權利。


    她撕打著老板,不讓老板得逞。


    老板的力氣很大,摁住了她的雙手。


    她仍舊拚命反抗。


    老板那散發著煙酒味的臭嘴覆蓋上了她的唇瓣。


    她狠命地一咬。老板“啊”地痛叫了一聲,利馬甩了她兩個耳光。鮮血從她的嘴角流出。


    老板惡狠狠地威脅她,要她還錢。


    她沒有言語,心中想著正躺在家鄉病**的丈夫,正忙碌在丈夫床前的女兒。她閉上了雙眼,任由老板在她身上為所欲為。


    可沒想到,這一夜過後,她悲慘的命運才剛剛開始。


    老板要求她陪客。三陪否?現今的三陪與以前的三陪已經迥然不同。她的肉體一次又一次遭受著罪惡的侵襲。


    什麽是下崗女工一條街,她到此時此刻才深深明白。那是社會最底層,包含著血淚,包含著辛酸,包含著那巨大的外人所不知曉的苦楚痛處的罪惡之地!


    她終於逃了,趁著老板與夥計不注意的時候逃了。


    可還是被人發現了蹤影。


    婦人徐徐地訴說著。剛才那幾個大漢就是在“下崗女工一條街”上所謂的看場子的人。


    他們與老板們的關係,屬於一種另樣的顧主關係。老板們每月定時交錢,他們替老板處理一些麻煩事情。


    寧小小在哈市生活了這麽多年,是知道有這麽一個地方的。她還知道喜歡上那兒消費的人很多。


    那個地方不是她能管得了的。既然存在了,自然也就有她合理的地方。寧小小悲哀地發現她的良知也逐漸消逝。但她又能如何?每個大一些的城市,或多或少都有這麽一處肮髒之地,曆經了這麽些年的整治,這類地方卻仍然是盛而不衰。這又有何種原委?!


    相較寧小小而言,葉天那是見得更多了。有些事見多了,也就習慣了。


    葉天隻是簡單地問了一句:“你和你丈夫怎麽會一起下崗的?我記得有這麽一條政策。夫妻二人隻允許一人下崗。難道沒人和你們說嗎?當地政斧就沒有安排你們再就業。”葉天這時想起了下午所看的那條新聞“我省今年失業人口下降至十年最低”,很有一番感觸。


    婦人嘟噥了一句“都沒了,還怎麽安排就業。”


    葉天很是詫異,問道:“什麽都沒了?”


    寧小小在一旁也仔細地聆聽著。


    “廠子都沒了。我和丈夫原先都是國企的職工。後來廠子都轉製了。老板們大肆裁員、下崗,我和丈夫就都被踢了出來。”


    “那其他企業呢?”葉天問道。


    “都賣光了。”婦人的話語很簡單,但看的出,她蒼白的臉上掛滿了辛酸以及不舍。“都是一些好廠子啊,就被他們給這麽敗了!”兩行清淚從婦人的眼中滑落。


    葉天與寧小小對視了一眼,四目中全是震驚。


    葉天急忙問道:“全賣光了?!你的意思是你們那個市的國有企業全部給賣光了!”葉天的聲音中充滿了震驚以及不可思議!


    婦人點了點頭。“不然又有誰會願意走到現在這副田地。”


    葉天與寧小小久久不能言語。是啊,又有誰會願意走到這副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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