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完牙後,五更琉璃從盥洗室出來。她走回房間,開門時動作放得很輕,幾乎沒有聲音。


    房內很暗,僅有一盞台燈亮著,與電腦屏幕散發的淡淡熒光相映成趣。榻榻米上鋪了層被褥,睡著兩名小女孩,正是日向和珠希。


    悄悄地關上門,五更琉璃正要坐回桌前,卻發現日向居然還沒睡。她靈動的大眼睛正一眨一眨的,偷偷摸摸地瞄著這邊。


    五更琉璃俏眉微皺,顧慮到已經睡熟的珠希,她放低聲音道:“日向,你怎麽還沒睡?已經很晚了你知道嗎?”


    “知道知道,這就要睡啦。——話說琉璃姐你呢?還不睡嗎?”


    日向怯生生地回答。睡覺時解下兩支短馬尾的她,看上去就跟國小時期的黑貓一模一樣。


    五更琉璃回頭望了一眼電腦,說道:“我待會再睡,想多畫一會兒畫。”


    “這樣哦。”


    日向點點頭,忍不住打了個嗬欠,小臉上難掩困倦。


    其實日向早就困死了,習慣早起早睡的她很少會熬到這麽晚,上下眼皮都在打架。隻是她不太放心自家姐姐,所以才一直撐著沒睡。


    “都打嗬欠了你趕緊睡覺吧,明天還要上學呢,要是賴床遲到了我可不管哦。”


    分明是想低聲訓斥,可五更琉璃的語調卻怎麽也嚴厲不起來,注視著妹妹的那雙眼眸裏,滿載著溫柔與寵溺。


    不過日向很聽話,她攏了攏被褥,遮住半張小臉,乖乖應道:“知道了。”


    頓了頓,她又補充了一句:“那個、琉璃姐,你要加油哦?”


    “啊?呃,嗯……”


    聽見妹妹有些突兀的聲援,五更琉璃先是一怔,隨後回味過來,想及傍晚發生的事,她不禁害羞地點了點頭。


    “那我睡覺啦,琉璃姐你也早點睡吧,晚安。”


    “嗯,晚安。”


    見日向安穩地入睡,五更琉璃才移開視線,轉而給珠希撚了撚被褥,把她睡迷糊了伸在外邊的那條小短腿給推了回去後,重新坐回桌前。


    台燈下,少女的臉頰已然羞紅滾燙,就連肩膀都在顫抖。


    “啊啊啊,好丟人!超丟人!丟死人了——!”


    一想起傍晚發生的黑曆史,五更琉璃就不禁雙手掩麵,耳朵羞紅,窘迫到無地自容——不僅在做飯時落淚,哭得稀裏嘩啦的,而且還被年幼的妹妹們給看到了。


    “這已經是公開處刑了吧?為什麽要讓我經曆這種羞恥到爆的事啊!?”


    “幹脆直接毀滅吧!這個罪惡的世界!”


    五更琉璃怨念滿滿。


    五更琉璃心態爆炸。


    這也難免,獨自落淚的事被妹妹們發現後,狀況登時擴大了,就連平常工作很忙的爸爸媽媽都擔心地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被家人們關切擔心著,令五更琉璃心中既感動又羞窘,直想找個洞鑽進去。


    ……畢竟她總不能說自己隻是失戀了吧?


    那樣太尷尬了。


    傍晚,在五更琉璃再三保證了沒事後,爸爸媽媽最終沒有刨根問底。


    盡管工作很慢,但他們對自家女兒的關注一點也不少,很清楚五更琉璃的頑固性格,知道當她不想說時就怎麽也不會說,所以他們沒有問。


    相應的,他們把日向和珠希給推了過來,拜托她倆要多照顧姐姐。


    今晚日向和珠希會跑來她這裏睡也是因此,平常她們倆都是一起睡在隔壁臥室的。


    “日向、小珠還有爸爸媽媽真是愛瞎操心啊……”


    五更琉璃盡管嘴上嘟噥,可心裏卻暖呼呼的,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振奮,先前因得知夏悠已有女友而產生的頹喪失落也一掃而空。


    確實,她這回算是輸了一籌,被不知從哪裏來的叫西木野真姬的偷腥貓給搶先一步,但她還有可能性。


    絕對不能僅僅因為一次失敗就認輸。


    應該還有絕地大翻盤的機會。


    “……其他人肯定也是這麽想的吧?”


    五更琉璃微頓,盡管是疑問句,但她的語氣卻很篤定。


    畢竟相處了好一段時間,五更琉璃對自家社團裏的成員性格都很了解,知道她們沒一個是會善罷甘休的。即便是最柔弱單純的真白,也有著百折不撓的毅力。


    既然她們都不服輸,那我怎麽能先投降呢?


    想著,少女拿起了畫筆。


    她自言自語。


    她目光憧憬。


    “繼續努力吧,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


    “這樣,一步一步向前,遲早有一天我肯定能走到前輩的身邊,跟他站在一起的。”


    到那時,或許就會被前輩選中了吧?被他認可說,你可以永遠留在這裏。


    嗯,真好啊。


    真好。


    ☆


    當夏悠從浴室出來時,已經近十二點了。


    客廳悄然無聲,唯有掛鍾的指針緩緩轉動著,哢嚓哢嚓地響,在這樣一個冷清環境下,聲音被放大得尤為明顯。


    於是……更加冷清了。


    “唉……”


    望著空蕩的客廳,夏悠歎了口氣。分明剛泡完澡,可他卻絲毫沒感到放鬆,水流也衝不散他心中積鬱的煩悶。


    傍晚從醫院回來後,盡管被真白突如其來的一發表白弄得有些懵逼,但夏悠很快弄清了事情經過——他是從麗塔那裏問來的。


    麗塔將下午發生的事情統統跟他說了一遍。


    巨細靡遺。


    知無不言。


    言無不盡


    聽完後,本來還心存僥幸,對事態持樂觀態度的夏悠,終於麵如死灰,徹底變成了一條不再撲騰的鹹魚。


    ……媽的,我涼了啊。


    這可不是麽?本來股市風雲就已經夠莽了,你追我趕,相互抨擊,靠著他絞盡腦汁才勉強維持平衡。


    然而這回卻突然跟眾人攤牌,抱歉你們都白爭了,一支名為西木野股的新股票早已暗中漲停——這特麽不紛紛雪崩才有鬼啦!


    哪怕從現有的股票裏隨便選一支,多半都沒現在這麽糟糕。


    我的操作真的藥丸。


    “……話說,我該不會連明早的太陽都見不到了吧?直接被人在睡夢中捅死。”


    想著想著,夏悠不禁打了個寒顫,也不知是想象太可怕,還是單純洗完澡後穿太少。


    搖搖頭,從冰箱倒了杯麥茶,夏悠坐在沙發上啜飲。他頭發有些濕,水珠不時滴落,可他卻沒想過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拭一下。


    ……或者說懶得擦拭了。


    連思考都不用,很明顯,這回大家是真的生氣了,否則傍晚不會連等他回來都懶得等了,直接離開,隻餘下真白、麗塔守著別墅。


    不過,考慮到她們這一晚上,連一封郵件一通電話都沒打過來,多半憤怒值比他想象中還要高,要突破天際了。


    哦,加藤惠倒是發了一封郵件,不過不是晚上發的,而是傍晚發的。


    夏悠記得那會兒,他正準備回家,前腳剛要離開真姬的病房,就突然收到了郵件。


    郵件內容太長,在此不多贅述,簡單總結一下就是加藤惠告訴夏悠,她把他在外麵養小老婆……我是說有女朋友的事,像倒豆子一樣在眾人麵前統統說出來了。


    “夏君,沒有跟你商量就擅自做了決定,對不起。你可能會生我的氣,不過我還是覺得現在,就是跟大家坦白的最好時機……嗯,大概。”


    “具體的事我委托了麗塔讓她告訴你,還有綾瀨我會安撫好的。——我不會再讓夏季ic的事重演。”


    “嗯,最後,夏君你還記得午休時,我跟你說過什麽嗎?”


    “——不管怎樣,我都會一直待在你身邊的。隻有這點,請不要忘記。”


    說實話,在看到郵件的第一時間,夏悠臉都嚇白了,身體如墜冰窖,隻想點一首《涼涼》送給自己。不過除此外,他倒是沒責怪加藤惠自作主張。


    ……反倒有些鬆了口氣。


    因為,夏悠很清楚這種事不可能瞞到底,遲早要說清楚的,一直拖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啊,那句老話是怎麽說來著?


    ——長痛不如短痛。


    對,長痛不如短痛,既然他自個怕痛下不了手,那由加藤惠快刀斬亂麻,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事實上,此刻,夏悠除開因為惹眾人生氣而慌得一批外,也並非沒有因為攤牌而略微鬆了口氣。


    ……嗯,出軌是真的不好受。


    可謂是痛並快樂著。


    “接下來會變成怎麽樣呢……?”


    說實話,夏悠心裏一點底也沒有,他看似慌得一批,實際真的慌得一批。


    唯一的信心來源,就是加藤惠給他發的郵件最後一句話。


    ——不管怎樣,我都會一直待在你身邊的。隻有這點,請不要忘記。


    反複瀏覽郵件,感受著正宮給予的力量,夏悠多少安心下來。見已經十二點多了,真白和麗塔早已入睡,他也不準備熬夜。


    把頭發擦幹,順便刷了個牙後,夏悠就回房間睡覺了。


    一切都等醒來再說。


    是夜,夏悠做了一個超恐怖的噩夢。


    ……在來年櫻花盛開時,他被妹子們給一人一刀的分屍了,大家最後開開心心地拿著他的肉去野餐。


    ☆


    (哎,後續劇情準備加快很多,不準備拖了ovo)


    (忽然深深理解了夏悠的心情,一邊想碼國度,一邊又很想寫新書。左右為難,像是出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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