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滅的文明,消散的傳承,如今隻能化作一幕幕記憶,供後來者瞻仰……”


    琳琅滿目的破敗景象,一幕幕從林夜的眼前一一閃過。


    在一粒肉眼都難以發覺的砂礫當中,記載著一個文明的興衰。


    曾經的炊煙嫋嫋,石塊互相碰撞著,打火石互相擦碰出耀眼的火花。


    一級文明——工具文明——石器文明。


    一級文明——個體文明——蠻力文明。


    ……


    出現在林夜麵前的不是借用外力的石器文明,而是另一種純粹的一級文明,依靠種族的團結一致和自身的實力,一同抵禦外敵。


    起初是一片其樂融融,歡騰景象。


    青綠色的山水流淌著,黑影們一點一點地開拓著土地。


    文明的成員的麵部無法辨識,甚至連具體的形態都無法看清。


    但是無論是四肢爬行,還是雙腿站立,無論是空中飛行,還是在河水中暢遊,他們都是團結一致,一同對付著一個共同的敵人。


    眼蟲,智慧進化帶的阻隔之一。無論是在現世,還是在沙粒中的世界,眼蟲都無處不在。


    原本平靜的生活很快就被打破。


    一道道的黑影正麵屹立,他們麵對著數不勝數的黑色眼蟲。黑色的天空如同一片沉重的泥潭,隨時都有可能傾覆而下,將生育他們的土地徹底淹沒。


    這些眼蟲形態不一,除了眼球狀態的眼蟲以外,還有更上一級的眼蟲,它已經長出了觸須,就像是海河裏遊動的水母一樣。


    沙粒中的世界本就渺小,誕生出的文明早已經被局限在了這片空間當中,繁育出的生命永遠無法打破這道屏障。


    痛苦,憤怒,不甘的情緒如同潮水一般湧來,唯有身體在不斷地顫抖,所有的黑影大吼著加入了對抗眼蟲的戰場。


    又是一幅畫麵從林夜的麵前閃過。


    起初,黑影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勝利,黑暗的天空出現了一個缺口,眼蟲的數量得到了大量的抑製。


    下一幅畫麵再次出現。


    有一位黑影倒在了眼蟲的圍攻之下,周圍的眼蟲紛紛簇擁了過來,開始吞噬黑影的血肉和靈魂。


    第三幅畫麵。


    眼蟲的數量再次大幅度增長起來,它們再次填滿了重現蒼藍無垠的天空,而黑影節節敗退,被迫收縮到了最後的防線。身後就是它們的家鄉。


    又是一幕幕場景掃過。在這一幕幕的場景當中,黑影輸多贏少,每一次勝利都僅僅是在緩和自己滅亡的命運。


    而在失敗當中,倒下的黑影以另一種方式站了起萊,他的身體化作了無數隻眼蟲,反過來加入了屠戮黑影的戰鬥當中。


    在黑色的眼蟲當中,有一隻體態特征類似人類的生物,它的肩膀上各有兩隻猙獰的雙眼。在它經過的地方,黑影都隻能被他所屠殺殆盡,在他目光掃視的地方,所有的黑影都強迫停止了攻擊,被周圍的眼蟲撕成了肉片。


    它似乎是注意到了遠方的窺視,眼睛立刻一轉,目光穿透了亙古長空,一瞬間鎖定在了林夜的身上。


    這一道目光仿佛一根透骨釘,尖銳的刺痛感立刻讓林夜痛哼了一聲。


    之前不斷流淌在林夜麵前的畫麵也如同破碎的鏡麵一樣,散落在林夜的腳下。隻有悠悠的聲音,從鏡麵當中流淌而出。


    “文明覆滅,靈魂消散……但是文明果實已孕育而出。”


    “果實無法造福於自身,也永遠不會被新生的文明所發現,它隻會傳遞給另一個世界,留下最後存在過的痕跡。”


    “氣行者——留。”


    破碎的鏡麵中,一位垂死的黑影露出了自己的麵目。這是一團氣態的生物,沒有麵孔,也沒有手和腳,但是卻有一種活生生的人類站在這裏的感覺。


    它靜靜地佇立在破碎的鏡麵裏,與林夜對目而視。


    鏡麵繼續碎裂,碎成粉末的鏡再也無法映射出氣行者的麵目了。化作粉末的鏡麵從林夜的腳下漂浮起來,組成了一道煙,環繞在林夜的腰間。隨後又被打散成了霧氣。氤氳的霧氣褪去了顏色,逐漸變得半透明。


    它在林夜的頭頂上徘徊了一陣之後,緩緩地飄到了林夜的翅膀之上。


    與此同時。一股清涼之氣從林夜的翅膀上傳來,原本翅膀上的藍點迅速擴散開來,逐漸將林夜的身體染成了一片天藍色。


    在林夜的正前方,一團透明的靈基正在無主地漂浮著。這團靈基在被天藍色的羽毛觸碰了之後,逐漸散開,變成了一道天藍色的風。


    藍色的風兒在林夜的身體飛行一圈。飄忽不定,非花非雪,非霧非煙。林夜在看到它的一瞬間,內心中浮現出一股熟悉的感覺。


    它就是林夜身體的一部分,脫離於林夜,卻又是林夜身體的一部分。它是鳳凰的靈基,也是林夜的力量淶源。


    林夜的鳥冠逐漸從赤紅色變成了天藍色,而修長的翎羽也從紅色變成了藍色。


    紅如琉璃的鳥爪從根部開始變色,逐漸變得藍色的寶石一樣璀璨。赤血琥珀的雙眼在眨了幾下之後,變成了一片蒼藍的天空。


    林夜猛地從這一片異空間中驚醒。龍靈和龍血戰士們依舊陪伴在他的身邊。而他的身體也依舊是一片火紅。隻有翅膀上帶有一點斑斕的藍色。


    剛剛的隻是錯覺嗎?林夜心中問道自己。


    吃下的果實隻是給林夜看了一幕早已經發生的曆史場景。


    可是當林夜將意識觸碰到雙翅的藍色絨毛之後,他的臉色頓時為之一變。


    不!不是錯覺!


    龍靈吼叫了一聲:“風靈,趕快抓緊時間,我們要從始祖龜的腳下往上爬,到始祖龜的背上去!”


    他一邊說著,一邊回過頭。剛剛的催促戛然而止。


    眼前的一幕讓龍靈為之錯愕。


    林夜的身體已經從火紅色轉化成了一片天空的藍色。


    如同火焰一般燃燒的羽毛變成了青風吹拂的流煙。


    林夜抬起頭,聲音也和赤風形態的躁狂聲音有些不同,變得空靈而又動聽。


    “我們走吧……”林夜微微抬起頭,目光鎖定在體積是他數十萬倍的始祖龜身上,對著龍靈低聲說道。


    青鸞形態——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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