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一把將淩中按在床上,舉起拳頭一頓亂打。


    “兄長,是我,我是淩中!”淩中慌忙喊道。


    “呸!你是淩中更要痛打!老爺來投奔你,你不請我喝酒吃肉,還來偷我包袱!”


    大漢的拳頭更加重了,打得淩中殺天價的大喊,他這一喊把隔壁房間的老婦吵醒了,老婦雙目失明,聽到打鬧聲,摸索著走出房門。


    “鐵牛,鐵牛是你麽?”


    “娘親,你是要起來方便麽?你眼睛不好使,不要出來,等鐵牛將淩中打死了,再來伺候你!”


    “鐵牛,娘親不是要方便,你為何要殺淩中,你倒是忘記了我們為何來這裏麽?”


    “娘親,鐵牛又不是傻的,怎麽能忘記呢,我在百丈村殺了人,被官府緝拿,才連夜背了你,離開沂水縣,來到東平府安溪村投靠這個結義兄弟淩中。”


    老婦已經摸索到了鐵牛的房間,歎氣道:“既然你知道是來投靠淩中,因何還要殺他,你是因殺人而逃離家鄉,此刻又殺人,天下雖大,還有我們母子容身之所麽?”


    “母親不知道,這淩中要偷我的包袱!”


    淩中知道自己這結義兄長殺人從來不用打招呼,任起性子,殺他一二百人,也是等閑之事,可生性孝順母親,母親說的話,他從來都是言聽計從,不敢違拗。


    他知道要活命,必須求鐵牛的老母親了,不然給他打多二三十下,定然要了小命,他慌忙喊道:“幹娘,你救救孩兒,我要給鐵牛兄長打死了!我死了倒是無所謂,可少了一人孝順你!”


    老婦極為和善,聽淩中說得淒涼,立刻喊道:“鐵牛,停手!”


    “娘親,他.....”


    “你是不聽娘親的話了?那娘親活著有什麽意思,倒不如死了算了......”


    “哎呀!請娘親恕罪!”


    鐵牛慌忙從淩中身上跳下來,跪在老婦身前,猛的磕頭認錯,淩中拖著如同散架的身體,把燈點燃了。


    “你這孩兒,性子就是暴烈,到處闖禍!”


    老婦憐惜的摸著鐵牛的頭發,淩中看著鐵牛,不禁心中發笑:“看著李鐵牛,長得威武,一雙眼睛如同豺狼,透著紅光,那把胡子如鋼針般豎起,怎麽看都是個殺人的太歲,可在母親麵前,溫順得如同綿羊,要不是這瞎眼的老婦,我今日性命休已。”


    “我是倒了八輩子的黴運,在孟府遇到打虎的武鬆,回到家裏又養了這殺人的太歲,咦?要是讓李鐵牛跟武鬆鬥上一鬥,或許就能將武鬆殺了,我也不必離開安溪村,嗯,對了,我要使計謀挑起這莽撞的鐵牛。”


    “鐵牛大哥,兄弟偷你的包袱,真是該死,你便一板斧將我殺了吧!”淩中跪下對著鐵牛磕頭。


    “你起來吧,娘親說不能殺你!”鐵牛一對紅眼瞪了他一下,嚇得淩中心中“咯噔”一震。


    “淩中,你因何要偷鐵牛的包袱?”老婦問道。


    “哼!”鐵牛一聽,又氣到了,大聲嚷道:“娘親,這淩中不是好人,鐵牛當日看他長得一臉漆黑,跟鐵牛有幾分相似,以為他是條漢子,便跟他結拜,奈何這人是小人,你看,我們來投靠他,三天了,可曾吃過一頓肉,喝過一壺酒,今日還來偷我的包袱,是不是該殺!”


    “撲通!”


    淩中又跪下了,磕了幾個頭,伏在老婦腳邊痛哭道:“幹娘呀......”


    “呸!誰是你幹娘了!”


    鐵牛一腳將淩中踢開,淩中又撲過來緊緊摟著老婦的腳,這次鐵牛不敢踢了,恐防傷害到老婦。


    “鐵牛大哥,當日你我結拜,可曾記得,說了些什麽話?”


    “哼!”鐵牛胡子一揚,恨恨道:“當日我看你長的一臉漆黑,跟我一般,匪號叫‘黑麵神’我外號是‘黑旋風’都有個‘黑’字,便跟你結拜,說什麽效仿桃園結義,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誰知道你竟然是如此的小人!”


    這李鐵牛便是“黑旋風”李逵,在百丈村,因有人跟他大哥爭吵,來到家中尋仇,衝撞了老婦,李逵從賭坊輸了錢回來,聽到此事,也不說話,提起板斧,便將來鬧事的人殺了,害怕吃官司,沒人送飯菜,連夜逃離,到了安溪村投靠淩中。


    “照啊!”淩中說道:“既然是結義兄弟,兄長的娘親不就是很我的幹娘了麽,兄長孝敬娘親,我也要孝敬幹娘!”


    “呸!你說到要孝順我娘親,鐵牛聽了,便上火,你趕緊離去,不然我就要殺人!”


    “大哥,你別動怒,聽我一言!”


    “你說,說得不好,便用板斧招呼你!”


    “這個自然,兄弟好賭,輸光了身上的錢,兄長到來,沒有銀子去買酒肉孝敬......”


    李逵生性好賭,點點頭:“嗯,賭錢輸光了,本來是十分尋常的事情,這事不能怪你!”


    “可畢竟是幹娘和兄長第一次到來,兄弟怎麽也要尋點酒食孝敬,這日正好,師父的兒子大婚,我就想著去拿些酒菜回來......”


    “對啊,為什麽不拿點回來,但凡喜事,賓客越多越歡喜,就算把我和娘親帶去吃一頓也可以啊!”李逵這些天沒吃過肉,沒喝過酒,心中慌得很。


    “本來帶兄長去是可以的,奈何幹娘眼睛不方便,若然給人衝撞了不好,兄弟就想著拿些回來就可以了。”


    “酒菜呢?”李逵大手一張。


    “兄長,你聽兄弟說來!”淩中歎道:“那婚宴上,有的是好肉好酒,兄弟跟師父說了,他說讓我搬一桌回來。”


    “嘿!你淨說些無用的話,酒肉呢?”李逵記得胡子豎起來。


    “給人全部打翻了!”


    “就算給人打翻了,再要多一桌不就完了嗎?”


    “我是說全場的酒席都給打翻了?”


    “為什麽?這是你們規矩麽?”李逵奇道。


    “傻孩子,天下都沒有這規矩。”老婦笑道。


    “隻因有一登徒子,與師父的兒媳勾搭成奸,來到婚宴,將新娘子帶走,師兄出來攔住,給他一刀刺死,師父上來理論,也給他殺了!”


    “世間竟然有如此惡人!”李逵氣得一雙紅眼閃閃發亮,凜然道:“那登徒子是何人?”


    “陽穀縣都頭,武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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