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混蛋一向都是信奉有奶就是娘的原則。當年,他還小的時候,嗯,還不滿一歲吧,那時窮,經常沒吃的,這小混蛋也經常餓得天天哭得呱呱叫。我一個老家夥沒帶過孩子,更沒有奶喂給他吃,沒辦法,隻能每天帶著他走村串巷到處去尋找那些正在哺乳期的婦人,給他討一口奶喝。”


    “不過,當年人們普遍的窮,農村人連口飽飯都吃不上,哪有那麽多的奶水?連自己的孩子都喂不飽,如果再加一個,隻能兩個一起挨餓。最後沒招了,我隻好跑到深山去抓了隻正在哺乳的山羊回來,給他當奶媽。”


    說起當年抓山羊給夏雨喂奶的事,老道士還忍不住有點小得意,為自己當年的智慧而自得。


    “誰想到這小混蛋自從有了奶媽之後,連理都不理我了,每天都要趴在山羊身上才能睡覺,直接把山羊當媽了,隻要我一抱開他,他就哭,不把他的羊媽還給他就不停止。”


    老道士一邊吃飯一邊暴著夏雨小時候的糗事,趙靜和張愛玲在旁邊樂得不行,隻有夏雨氣得牙癢癢的。然而他對老道士實在沒有辦法,打又打不過,想要阻止他吧,嘴長在他身上,他實在沒轍。而且趙靜和張愛玲兩人聽得興趣盎然,隻要他一有意見,立馬就針對他,把他的意見打壓下去,讓他有苦都沒處訴說,隻好化悲憤為食量,恨恨的快速夾著鍋裏的雞肉。


    “小王八蛋,你吃慢點不行啊。”


    老道士隻顧著說了,而趙靜和張愛玲也隻顧著聽了,沒留意之下,鍋裏的雞肉沒多一會就被夏雨給掃光了一小半,在他的麵前堆了一大堆雞骨頭,那吃相比鬼子進村還凶殘。


    “哦,我以為你不餓,說飽了呢。”


    “就算不給我留點,這正有客人在呢,像什麽樣,素質,注意素質啊。”


    “俗話說靜坐常思記過,閑談莫論人非,爺爺,你還知道素質啊,有你這樣損自己的孫子的嗎?”


    “嘿,你個小王八蛋,說你兩句,你還反了天了?別理他,我們繼續說,記得有一次,三歲多的時候吧,他到河裏去遊泳,然後被一條鯉魚給咬住了他的小-弟弟,哈哈……從那天起,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裏,他就經常光著屁股跑到河裏去蹲在水裏一動不動。我問他怎麽回事,這小王八蛋說他上次就是用小-弟弟釣到那條鯉魚的,所以以後就由他負責釣魚,以後就天天有魚肉吃了。”


    “哈哈……”


    想到夏雨蹲在水裏用小-弟弟釣魚的畫麵,趙靜和張愛玲差點沒笑暈過去,那畫麵太有愛了。


    吃了午飯之後,休息了大約半個小時,趙靜就讓一直黑著個臉悶悶不樂的夏雨帶著她到山林裏去采蘑菇。


    中午吃的蘑菇趙靜很喜歡,這可是真正的山珍啊,而不是那些人工培育出來的蘑菇。像這種山珍,不是山裏人,可是很少能吃得到的。


    對於夏雨和張愛玲來說,因為平常吃得少的原因,所以肉類對於他們來說是難得一見的美食。這兩年還好一點,偶爾還可以吃上一頓肉,以前往往隻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夠吃頓飽的,平常的時候一年之中都難得見幾次葷腥。而蘑菇之類的山珍,隻要他們願意進山去找,總能吃得到的,倒不見得多麽的稀罕。


    而趙靜就不一樣了,雖然農村家養的土雞很好吃,不僅肉質鮮美還帶著香甜味,不是那些養雞場的飼料雞可以比擬的。不過,對於從來不缺少肉類食物的趙靜來說,山裏的蘑菇更對她的胃口,中午的蘑菇幾乎都是被她一個人給掃蕩光的。就這她還不滿足,還沒等午飯結束,她就唆使夏雨和張愛玲下午帶她進山繼續多采一點,晚上繼續吃蘑菇。


    花了兩個多小時,采了一堆蘑菇之後,趙靜這才心滿意足的出山,和張愛玲一起回她家。


    在下山之前,趙靜特意找了老道士一次,一是再次感謝老道士為她治病,二則是詢問他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


    “怎麽會這麽問?”老道士有些詫異。


    趙靜就把前天晚上她碰到的詭異事件告訴了老道士。


    老道士笑了笑,臉色有些耐人尋味的說道:“這種事隻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信則有,不信則無。”


    修行界有修行界的規矩,不能顯聖於人前,也不能憑借自己的道術害人牟利。不然,以老道士的本事,如果他憑他的道術到外麵去賺錢的話,也不會一直過得這麽清貧了。當然,不是所有的修道之人都像老道士這樣遵守修行界規矩的和忍受得了清貧寡淡的生活的,也有不少修道者選擇墜入紅塵打滾,過著燈紅酒綠的迷醉生活。不過,那些基本上都是道心不堅定,或者資質稍差,已經沒有再進一步的可能的修行者。


    修行者如果想要在修行上有所進境,就算不需要清心寡欲,也不能被外物所困擾,不然在進階的時候很容易被心魔所惑,輕則重傷境界下降,重則走火入魔魂飛魄散。這也是為什麽很多修行者都喜歡在深山老林裏修行的原因之一。


    像趙靜這類的普通人,有時候知道太多對他們沒有好處,反倒不如從一開始就什麽都不知道。這也是為什麽直到夏雨入道之後,老道士才慢慢的把修行界的一些事情和規矩忌諱告訴他的原因。


    對於趙靜的詢問,老道士沒有說有,也沒有說沒有,隻給了她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至於怎麽看待,那就看她自己了。


    從老道士那裏得不到答案,趙靜也沒有太過在意。現在,她對這類靈異的事情已經暫時放下了,對於她來說,現在她最關心的是老道士的醫術和治好自己身上的病。


    趙靜從山裏出來之後,老道士已經把為她配置的藥方給她了,她現在隻想快點下山,到鎮上打個電話回家,把這個好消息快點告訴自己的父親和爺爺,順便讓他們早點把藥方上的藥材收集齊全。


    另外,趙靜的爺爺的身體也不大好,這是以前抗戰時受過重傷落下的老毛病了,幾十年的老毛病犯下來,身體越來越差,到現如今已經嚴重的影響了她爺爺的日常生活,隻要碰上陰天下雨之類的天氣,甚至連路都走不了,痛得隻能躺在床上,和癱瘓沒有多大的區別。


    老道士的醫術這麽厲害,趙靜身上多年的頑疾連那些著名的醫生都沒有辦法,而他卻隻為她施了一次針,就讓她的病情得到了緩解,現在趙靜的身心從上到下都感覺到從所未有的輕鬆。所以,不管怎麽樣,趙靜也希望能讓老道士幫她爺爺看一下病,就算治不好爺爺的頑疾,或許也能減輕一下爺爺所遭受的罪。


    趙嶽手裏拿著電話,行色匆匆的往父親所住的院子走去,臉色激動得微微有些潮紅。


    “父親,大哥。”讓警衛通報並獲得允許之後,趙嶽趕緊拿著電話走進院子,看到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的父親趙之棟之後,彎腰行了個禮,再跟大哥趙宇打了個招呼,就舉著手裏的電話,語氣有些急促的說道:“小靜來電話了。”


    趙家老爺子微微張開雙眼,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平常很是穩重,泰山崩之於頂都不能讓之稍有動容的小兒子,有些奇怪的問道:“小靜又不是沒來過電話,她不是經常打電話回家嗎?有必要這麽激動嗎?”


    “小五,本來以為你在軍營裏待了二十多年,已經穩重多了,沒想到遇事還是這麽毛躁,看來你的養起功夫還沒練到家啊,還得繼續練練。”在一旁的大哥,也就是趙靜的大伯趙宇笑著調侃了趙嶽一句。


    趙家有五兄弟,趙宇最大,趙嶽最小,兩人相差了十七歲。雖然兩人的年紀相差比較大,不過兄弟間的感情卻很好。趙嶽當年年輕的時候可是京城一霸,好狠鬥勇,把整個京城的紈絝都狠狠的修理了一遍,惹出不少禍事來,趙宇沒少為他擦屁股。趙家對在京城當中囂張跋扈的趙嶽也很頭痛,最後無奈之下隻好把他送入軍營,狠狠的操練。


    沒想到軍營倒是非常對趙嶽脾性,他進去之後可以借著比武的借口天天和人幹架,很快就成了軍營裏的刺頭兒。直到他結婚並有了個女兒之後,脾氣才慢慢的收斂起來,而他的軍銜也慢慢的積功提升了上來,再加上有家裏扶持,他在去年四十五歲的時候終於晉升為少將,成為國內少有的年輕將軍。


    “是。”趙嶽深吸了口氣,穩定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才繼續說道:“不過這次小靜來電話可和以往不同,她可給我們家帶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大好消息呢。大哥,你聽了之後,我相信你的情緒也不會比我好到哪裏去?”


    “哦?什麽好消息?”能讓趙嶽激動成這個樣子,趙之棟和趙宇也忍不住有些好奇。


    “小靜找到了一位神醫,她說有可能可以治好父親的老毛病。”


    趙之棟:“……”


    趙宇:“……”


    “嗨,我還以為是什麽呢?”趙宇哭笑不得,道:“小靜這也真會胡鬧,小五你已經不是小孩了,也跟著她胡來?為了治療父親的身體,我們以前尋找的所謂神醫還少嗎?一個個沒見之前吹得多麽多麽的厲害,但是結果呢?還不是那樣?有的甚至是江湖上騙子。”


    趙之棟也點頭認同大兒子趙宇的觀點,想起以前碰到的那些騙子,讓他都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這次可是真的。”趙嶽急了,道:“小靜的病你們是知道的,她已經親自試過了。那位神醫隻不過用針灸給她施了一次針,就已經緩解了她的病情。據小靜說,那位神醫有把握在半年之內徹底的治好她身上的病。”


    “什麽?”趙宇豁然起身,把他所坐的椅子碰倒在地都不自知,語氣急促的問道:“此事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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