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我父親的身體不好,看了很多醫生都沒有用,希望道長您能幫我父親看看,行嗎?”


    趙宇鄭重的向老道士行了個禮,態度前所未有的的恭敬。


    老道士微微抬頭看了趙宇和趙嶽一眼,並沒有感覺到一絲意外。


    這樣才對,從見到趙宇和趙嶽的那一刻起,老道士就知道他們另有所圖。兩人穿著雖然低調,但那種長期身為上位者的氣質卻無法掩飾,一舉一動無不透露出兩人身份的不簡單。老道士活了一百多年了,什麽樣的人沒見過?無論兩人再怎麽遮掩,也無法逃過他的雙眼。


    這樣的兩個人,突然出現在西山觀,如果說沒有目的的話,打死老道士都不相信。或許其中有趙靜病情的原因,不過那肯定不是兩人本次來的全部目的,不然,趙靜的父親一個人來就足夠了,沒必要再加上一個大伯。


    “把你父親送過來吧。”老道士淡然的頷了頷首,算是答應了趙宇的請求,然後就閉上眼睛繼續躺在搖椅裏閉目養神。


    治病救人不是老道士的本職,不過,如果有人尋上門來,他一般都不會拒絕。


    “是,我這就安排我的父親前來您這裏看病。”趙宇麵有喜色,感激的說道。


    趙嶽臉有異色,這和他們原來的計劃不相符啊。他們本來是前來確認老道士的醫術是不是真的有如趙靜說的那麽神奇的,然後才決定是不是請老道士到京城走一趟。


    然而,他大哥剛才說的卻是把父親接過來,在這裏治病。父親的身體不好,經不起折騰,如果把父親接過來的話,一是會讓父親遭受一次路途上的顛簸。二則是這裏的條件實在太落後了,父親過來之後無論是住宿吃飯、警衛安排,還是療養都極不方便。最關鍵的第三點則是,身為開國元勳,父親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國家領導人的關注,如果讓父親過來治療的話,會引起很多人注意,而且手續也非常麻煩。


    趙嶽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些什麽,不過卻被趙宇用眼神製止了。


    兩人不敢打攪老道士的休息,輕手輕腳離開了一段距離之後,趙嶽才輕聲的詢問大哥改變計劃的具體原因。


    “這世上是有修行者存在的。”趙宇輕聲的解釋道:“這些人大多都是淡泊名利,隱居在深山之中。這些人無論是誰,本身都具有巨大威能,普通人在他們麵前,和螻蟻沒有任何區別。我懷疑,道長是一位修行者。”


    頓了頓,趙宇繼續說道:“對於這些修行者來說,無論是權利,還是金錢,都不會被他們放在眼裏,在他們眼中,隻有修行。”


    “我們趙家雖然在國內也算是個名門了,然而,在修行者的眼中,我們什麽都不是。這樣的人,不是我們能輕易得罪的。”趙宇悄悄的看了一眼遠處躺在搖椅上的老道士,繼續說道:“道長既然已經答應了幫父親治病,就已經是我們的莫大福氣了,如果我們還不知足,很可能會惹怒道長,到時就得不償失了。”


    趙嶽倏然而驚,驚得身上冒出了一層冷汗。


    修行者雖然大多數時間都是隱居在深山之中修煉,不過,畢竟他們還是人,是人就有需求,有需求就會和外界有交集,有交集自然就無法完全隱藏他們的身份。


    更何況,並不是所有修行者都遵守修行界的規矩,不顯聖於世人的,也有修行者為了某種目的,而對世人彰顯自己的身份與能力。所以,這世上知道修行者存在的普通人雖然不多,但也不是沒有。趙家身為國內的頂尖家族之一,雖然他們之前沒接觸過修行者,不過,對修行界也是有所耳聞的。


    趙嶽身為少將,也是趙家當中位高權重的高層之一,對於這些隱秘,自然是有資格知道的。隻不過老道士剛才施針的時候是為他女兒治病,他關心則亂,所以一時沒想那麽多,經過大哥的提醒之後,這才驚覺過來。


    老道士的針灸術實在太過神奇了,那樣的手段可不是普通的神醫就能解釋得通的,隻有那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修行者才有這樣神乎其技的手段。


    對於老道士這樣的修行者,即使趙家是國內的頂尖名門,也隻有巴結的份,哪敢對他們指手畫腳?


    想到此處,趙嶽後怕不已,感激的看了大哥一眼。


    “我在此處,著手安排父親過來之後的住宿吃飯和警衛事宜,你馬上趕回京城,把父親接過來。記住,此事盡量低調,能不讓別人知道就盡量不讓別人知道,不能打攪道長的清修。”趙宇語氣鄭重的吩咐。


    “我明白。”趙嶽認真的點了點頭。


    趙靜醒來的時候,發現父親已經不見了,隻有大伯陪著老道士在大榕樹下喝茶聊天,而夏雨和張愛玲則在廚房裏忙活,就奇怪的開口詢問。


    聽到父親已經回京城,接爺爺來西山觀治療之後,趙靜心裏很是高興,不停的感謝老道士。


    “爺爺,我走了。”


    吃完午飯,夏雨就要離開道觀回二中去了。


    今天晚上要上晚自習,而從燕山到縣城,坐車至少要兩個半小時,再加上路上消耗的時間,沒有四個小時回不去。三人還要先去張愛玲家,跟她一起收拾東西,所以,回晚了肯定不行。


    老道士心裏雖然不舍,但他卻沒有表露出來,反而有些嫌棄似的趕人,“趕緊走趕緊走。”


    夏雨遲早都要入紅塵曆練,現在隻不過是到縣城讀書罷了,每周還能回來兩天,如果不快點習慣這種分離的話,那麽將來等他上大學時怎麽辦?入紅塵曆練時怎麽辦?自己還能一直把他綁在身邊直到老死不成?那不是為了他好,而是害了他。如果不讓夏雨到紅塵去打滾一圈,曆練自己的道心,將來他在修道上不會有太大的成就。


    “對了。”夏雨似乎想起了什麽,走了幾步之後又轉了回來,從帆布包裏掏出那疊本來是用來交學費的錢遞給老道士,道:“爺爺,錢給回你。”


    “你拿著吧。”老道士愣了一下。


    “爺爺,我用不了那麽多,我留幾十塊錢在身上就夠了。”夏雨笑道:“而且學校裏有小偷,放太多錢在身上不安全。”


    “如果你被小偷偷了的話,那以後出去就不要再說是我的孫子,我丟不起那人。”老道士笑罵了一句。不過,話雖這麽說,他還是把錢收了起來。


    爺孫兩一直過得很清貧,這不是老道士沒本事賺到更多的錢,而是錢對於修士來說用處不大,錢太多了,反而會讓他們被橫流的物欲所幹擾,影響道心。修行者要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道心才能通明。


    對於夏雨,老道士對他有將來是有規劃的。二十歲之前,要讓他一直生活在清貧之中。等他過了二十歲心智成熟之後,夏雨還有經曆一次物欲的洗刷。當夏雨不為清貧的生活所困擾,也不被縱橫的物欲迷惑心智,他的道心修煉才算是初見成效。


    趙宇也和夏雨等人一起走了,在他父親到來之前,他留在道觀裏暫時沒有用處,所以就趁著還有點時間,趕緊去安排接待事宜。


    況且,好不容易遇到了傳說中的修行者,身為一位成熟的政客,趙宇自然會把握住這個機會,好好巴結,就算不能讓老道士成為家族的助力,也要和老道士結下友誼。


    趙宇不認為趙家能有什麽東西可以打動老道士,也不認為他們趙家能從老道士那裏打開突破口,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所以,他就把目標放在了夏雨身上,隻要拉攏了夏雨,他們趙家也就算是和老道士攀上交情了。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趙宇自然需要和趙靜好好聊一下,交代她一些事宜。


    “你要記得來看我,不準勾引別的女孩,也不準被別的女孩勾引,要記得想我,不然你就死定了,知道嗎?”


    張愛玲在一中的門口和夏雨分別的時候,凶巴巴的威脅。


    夏雨翻了翻白眼,根本就不把張愛玲的威脅放在心上。


    “你別以為我是在說笑,如果你敢不照做的話,信不信我跑到你們學校去說你強殲我。”


    夏雨嚇得亡魂大冒,這樣無羞無恥的事情別以為張愛玲幹不出來,比這更出格的事她都做過。夏雨氣急敗壞的怒道:“張愛玲,你別太過分了。”


    “哼。”張愛玲冷哼一聲,一甩頭發,高傲的往學校大門走去,把夏雨留在原地不停的跳腳。


    趙靜捂著嘴巴偷笑了好一會,這才招呼夏雨上車,他們還要去看房。


    趙靜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都要按照老道士的吩咐每天都要進行最少一個小時的藥浴。雖然學校給她安排了一套兩室一廳的居室,但是如果在學校裏麵泡藥浴的話,依然還是很不放便。


    藥浴可不是普通的洗澡那麽簡單。首先,藥水的配置就極為繁瑣;其次,還需要一隻大木桶,那種可以在底下加熱燒水的大木桶;再次,當人泡在藥水裏麵之後,在時間沒到之前,最好不要提前出來,所以,就必須有人在旁邊服侍。


    學校裏麵無法滿足這些條件,所以趙靜隻能在外麵另外尋找地方。好在,趙家有權有勢,隻要把事情吩咐下去,自然會有人把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


    在昨天趙靜把事情跟家裏說了之後,雖然趙家還沒有確認老道士的醫術,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為此提前做好準備,反正這點花銷對於趙家來說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即使事由不諧,也沒有多大的損失。


    在趙靜等人還沒回到縣城之前,藥浴所需要的所有準備趙家已經為她安排妥當,趙靜現在需要做的,隻是去確認地點,認個門。


    至於為什麽要拉上夏雨,則是趙宇的提議,美其名曰因為是第一次藥浴,擔心會有什麽地方會出錯,所以就讓夏雨前去指點。反正老道士也交代過他配置藥水和泡藥浴時的細節和需要注意的事項,以防趙靜記不清楚的時候,可以直接找他詢問,而不必再跑一趟燕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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