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娘臉上難生淚,桃葉眉頭易得愁。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唐·徐凝《憶揚州》


    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杜牧


    《寄揚州韓綽判官》


    揚州,自古以來,因為獨特的地理位置、物豐特產,就是繁榮昌盛的代名詞,引得無數文人豪客留下足跡文墨,不知多少才子佳人,又在這裏傳為佳話。


    樹再茂盛,也有枯枝,再威猛的虎父,也會教出犬子,而在繁華的揚州,也有經營不善的商店。


    在金水街的一間名為金玉世家的首飾店內,袁掌櫃正拿著一條又韌又長的藤條,正在用力的鞭打一個光著屁股趴在地上的一個隻有十二三歲的小男生,這是他的學徒,一邊抽一邊罵道:


    “看你還偷懶不,叫你做銀扣子,做了五個有二個是壞的,你是豬啊,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一下。”


    “師傅,我不敢了”


    “師傅,饒命啊,弟子下次一定用心聽話。”


    “啊~~師傅,痛死我了~~”


    趴在地上的那個學徒還是一個孩子,那藤條又長又韌,一抽就是一條深深的淤痕,每抽一下,那都是鑽心的痛,可是他隻是一邊哭一邊求饒,不敢躲也不敢閃。


    袁掌櫃全名叫袁富貴,因為洶酒過度,頭發差不多都掉光了,認識的人都叫了光頭袁,因為店子的生意不佳,娘子在生女兒時難產,算是中年喪偶,脾氣很差,心情不好拿店裏的學徒出氣,對幾個學徒動輒不是打就是罵。


    聽到徒弟求饒,袁掌櫃一點也不同情,反而用力又抽二下,氣呼呼地說:“打死了更好,拖到亂葬崗喂狗去,這樣我也省心。”


    袁掌櫃打得也有點累了,一手拿著藤條,一手指著那兩個畏畏縮縮站在一旁的徒弟說:“你們要是不聽話,你師兄就是你們的榜樣,聽明白了沒有?”


    兩個學徒一聽,馬上低著頭,就像應聲蟲一樣應道:“是,師傅。”


    這個兩個學徒,一個叫劉遠,一個叫李方。


    在李方眼中,滿是敬畏、機械式應答,而叫劉遠的那個,隻有十四五歲,眼珠子不時靈活的左右轉動,很明顯是一個非常機靈的小家夥,雖然低著頭,但他的眼光帶著不屑、鬱悶、又有點無奈。


    劉遠其是是二十一世紀華夏珠寶巨頭金玉良緣一個資深老技師,從學徒開始,手鑲、臘鑲、微鑲、做模、拋光等工序都做過,而且是做一項精一項,年紀輕輕就做了手工部的部長,高薪厚職,又得到上層器重,一時風頭無倆。


    這本來是好事,沒想到人一有權位,飽曖思**,心也花起來,和美女下屬眉來眼去幾次後,二人就在一個周未的晚上直奔賓館來個“坦誠相見”,正在爽的時候,門“砰”的一聲被一個紋身的壯漢踢來,拿起一根棒球棍對著兩人就是劈頭蓋臉打下來,邊打邊罵,劉遠這才知道,原來這個男的是那女下屬的老公,察覺到老婆異常,就跟蹤了過來。


    沒想到,正好捉奸在床,劉遠一句話沒說出,就被那壯漢一棍打中腦殼,然後一陣劇痛,然頭上的血就不斷的湧出來,劉遠眼一翻,眼珠子白來黑少,意識糊塗了起來,接著就感覺到被人提了起來,從人十三樓的窗口扔出出去。


    本以為死定的,沒想到大叫一聲,醒來的時候,人己經穿越到了唐朝,附身在這個同樣是叫劉遠的學徒身上,也不知是巧合還是閻王判官弄錯了,劉遠就陰差陽錯地占據了他的身體,還融合了屬到那個倒黴鬼劉遠的一部分的記憶。


    舊社會的殼,己經悄然換上了二十一世紀的忒了。


    附身己經有一個多月,劉遠一直都很低調地做自己的應做的事,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先慢慢了解這個社會的知識還有生活習慣,免得自己露餡。


    一個多月的時間,也足夠劉遠摸清現在的境況,結果是一喜一憂:喜的是穿越到了一個好的朝代,唐朝,皇帝是唐太宗李世民,現在是貞觀七年,牛馬遍野,百姓豐衣足食,夜不閉戶,道不拾遺,鬥米二三錢,非常富足,劉遠知道,這正是唐朝興旺的開始,估計到自己老死,也不會有什麽戰禍出現。


    憂的是,自己在這世上名義上的父母雙亡,被不待見的嬸嬸送來這裏做學徒,攤上了一個眼高手低的師傅,心情不好就對劉遠、李方還有趴在地下那個大師兄趙元出氣,劉遠絕對不敢駁嘴或還手,很簡單:


    每一個學徒拜師時都要簽一份契約,除了沒工錢、要無條件聽師傅的話外,最後還加有一條:如有不聽教,師傅可以代家長責罰,打死勿論。


    這也是三個學徒害怕,不敢反抗的原因。


    古時拜師不乎二種,一種是花重點請他教授,這一種是有錢人家的權利,學生做錯事,也就是罰抄或用戒尺打一下手掌心而己,並不會下狠手。


    第二種就是窮人家的做法,沒錢交學費,就把兒子送到師傅家,什麽都做,簡直就了師傅家不要錢的使喚仆人,叫做什麽就做為什麽,為的就是學到一技之長傍身,可以在社會會上安身立命,碰上好的師傅還好了,碰上像袁富貴這樣的人,劉遠他們三個隻有自倒倒黴的份了。


    剛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免費的午餐可不是那麽好吃的。


    這首飾店名字不錯,叫金玉世家,非常大氣,其實在繁華的揚州來說,根本就是一間不入流的小店子,做的首飾,都是低檔貨,款式陳舊,工藝不精,多是做一些不值錢首飾,點綴一些很小顆不值錢的小珍珠或那些類似寶石的綠鬆石等物,專門賣給那些沒錢又喜歡扮靚的姑娘。


    別說金的首飾,就是銀做的,為了節約成本,很多都是用銅搭配上,檔次越做越低,有錢的看不上這裏,沒錢的又怕在這裏被,所以日子過並不好。


    算上天,足足三天沒做成一筆生意,就是一筆小小的生意也沒有,袁掌櫃心情不好,找了一個由頭,就把最先入門,也算是劉遠的大師兄的趙元出氣,也就是了剛才的那一幕。


    劉遠心裏一片鬱悶。


    別人穿越,不是什麽王候將相的後代,就是一個紈絝、富二代,醒來馬上就可以追雞打狗,沒事就在房裏挑逗一下漂亮的丫環,興致來了就帶上一幫狗腿子上街調戲良家婦女,多好啊。


    可是,劉遠現在隻是一個下等的學徒,跟著一個沒前途卻又脾氣暴燥的師傅,簡直就是一苦逼。


    “爹,你前天剛買的好茶我幫你泡好了,快去喝吧,一會涼了就不好喝了。”就在袁掌櫃還想教訓趙元的,一個大約十二三歲,高挑大方,漂亮得一塌糊塗的女孩子走出來,笑容滿麵地對袁掌櫃說。


    這是袁富貴的女兒,也是他的掌上明珠袁可欣,乳名小娘,小小年紀就出出落得像一朵花一樣漂亮,聰明好學,深得大家的喜愛。


    看到自己最喜歡的小娘,袁掌櫃的原來繃緊的臉,一下子就變成歡笑了。


    “好,好,還是我的小娘最乖,好,爹爹這就去喝。”袁掌櫃笑嗬嗬地說。


    這哪裏像一個刻薄師父兼掌櫃啊,分明就是一個慈父的形象。


    “你們都給你當心點,誰再不用心,小心我把你們抽死。”袁掌櫃說完,好像恨鐵不成鋼一樣,把地上的趙元一腳踹倒在地,這才氣哼地去後後堂享用他的極品雨前龍井。


    看到袁掌櫃走進了內堂,在場的人這才鬆了一下氣。


    “趙師兄,你沒事吧,快點起來,我爹脾氣不好,你不要生氣。”小娘看到老爹走了,就想扶起被打的趙元。


    沒想到趙元一把地推開小娘,自己有點狼狽的爬起來冷冷地說:“不敢勞犯大小姐,我們這些下人,皮粗肉厚,沒事的。”


    嘴裏說沒事,可是眼裏,卻充滿了怨毒。


    在他眼內,袁氏父女,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沒一個安好心,在這裏工作,比一個仆人家丁還要差,每天不是打就是罵,最重要的是,袁掌櫃核心技術看得極嚴,別說教了,就是連都不能看,每次做的時候,不是躲在密室就是把三個徒弟支開。


    防徒弟比防賊還要嚴。


    小娘沒想到一向對自己疼愛有加的趙師兄竟然推開自己,那臉上的冷漠還有那眼裏的怨恨,好像換了別一個人一樣。


    是自己的爹爹做錯事,不拿徒弟當人,小娘知道趙元恨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咬咬嘴唇,柔聲地說:


    “趙師兄,那你等一下,我幫你拿跌打酒。”


    “不用,我這條賤命,捱一下就好,不要浪費藥了。”趙元再次拒絕小娘的好意,扭頭對李方說:“小方,是時候掃地挑水了,我們走。”


    “好的,趙哥。”李方應了一聲,也不說話,轉身就和趙元一起去做要做的家務。


    趙遠和李方走得很近,關係不錯,劉遠和小娘以師兄妹相稱,但他們之間,就以兄弟相稱。


    小娘有點委屈地看著兩位師兄走開後,嘟著小嘴走近劉遠,撒嬌地叫了一聲:“劉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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