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刺史大人,不,不,小人絕不是這個意思。”陳驛拯麵色慘白,結結巴巴地說。


    崔刺史每年都要往返清河,就今年己經往返了二次,作來驛站的驛拯,陳驛拯自然認識他,而這飛來驛還屬於揚州的地界,也就是崔刺史是他的絕對上司,讓他撞見自己當眾行凶,這己經是非常不妙的了,而還讓他聽到自己要把清河崔氏的人弄殘,這不是壽星公吊頸,嫌命長嗎?


    崔刺史陰森森地說:“本官親耳所聞,此事還有假的不成?”


    “剌史大人,他還說清河崔氏不算什麽,隻要來到這飛來驛,就數他最大。”劉遠在一旁扇風點火,插贓嫁禍什麽的,張嘴就來。


    尼瑪,陳驛拯差點嚇得尿都失禁,自己一個小小驛拯,連編製都沒入,小得不能再小,自己什麽時候敢說清河崔氏的壞話,什麽自己最大,一個不好,這個可是抄家殺頭的大罪啊,那個姓劉的小賊,真是什麽都敢說,張口就說瞎話,分明是把自己往死裏整啊。


    看著劉遠那有點囂張地臉,肥驛拯感到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往日自己欺負那些商旅、平民時,也是那麽一副嘴臉,用讀書人的話來說,那叫小人得誌,沒想到,自己有天也看到這樣的臉孔。


    “你.....你胡說,我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你誣蔑我,刺史大人,沒,沒有,小人,小人絕對沒說那樣的話,冤枉,冤枉啊,不信,你可以問一下這些驛卒,他們可以為我作證。”肥驛拯嚇得麵無人色了。


    可惜,崔刺史根本沒聽他的,劉遠說什麽,他就“信”什麽,有點厭惡地瞄了一下地下的又矮又肥的陳驛拯,冷冷地說:“是嗎?好大的官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是李唐的天下,什麽你最大,簡直就是荒謬!。”


    看著劉遠,崔刺史眼內出現一絲莫名的、神秘的笑意,至於一個小小的、微不足道的驛拯,訓了也就訓了,根本不用考慮他的感覺,收拾他也不用看黃道吉日。


    說完,扭頭又問劉遠說:“小遠,你沒事吧?”


    在場的人臉色都變了,很明顯,一個是一味訓斥,另一個則是一味偏頗,以一州之刺史,以長輩喚晚輩的語氣說話,還用了呢稱,這誰輕誰重,就是瞎子也看得出來了。


    “挨了幾拳,沒事。”劉遠笑著應道,接著瞪著左右捉住自己手的人,大聲喝道:“還不放手?”


    那幾個捉住劉遠手的驛卒這才醒悟過來,好像觸電一般連忙把手鬆開,然後一臉驚惶地退後二步,低著頭,一個個成年人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在劉遠麵前吭都不敢吭一下。


    “你,說說這是怎麽一回事?”崔刺史隨手指著一個驛卒質問道。


    “這.......”


    “刺史大人讓你說,你就說,想清楚一點,別說錯話了。”不知什麽時候,趙安己經爬了起來,一臉恭敬地站在劉遠的身邊,聽到崔刺史質問,馬上附和著喝問,那句“想清楚一點”故意拖長,顯然是另有所指。


    這老家夥,精著呢,一摔倒幹脆就裝暈,反正他老胳膊老腿的,也幫不上劉遠什麽忙,現在沒事,馬上就爬起來跑到主子的身邊,助紂為虐了。


    那驛卒嚇了一跳,偷看了一眼一臉得意的劉遠,再看一下無力坐在地上、那那焉茄子的“驛拯”,心裏馬上就有了主意:


    “回刺史大人的話,陳驛拯看到這位小郎君衣飾華麗,就想敲詐他,小郎君不從,兩人就起了衝突,我等隻是奉命行事,聽說陳驛拯以前也敲詐過這位小郎君。”


    崔刺史眉毛一揚,扭頭那幫站著有點手足無措的驛卒:“他說的,可屬實?”


    “屬實,屬實。”


    “對,就是這樣。”


    “這姓陳的一肚子壞水,沒少欺壓過往客商。”


    牆倒眾人推,誰敢為了一個小小的驛拯得罪一個刺史大人呢?這裏屬於揚州地界,崔刺史是他們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一句話,就是他的終極boss,一向擅長察顏觀色的驛卒,一下子倒戈相向,包括陳驛拯所謂的親信也不例外。


    陳驛拯就像一攤泥癱坐在地上,也不反駁了,人家刺史收拾一下小小的、不入流的小史,簡直就是輕而易舉,自己掙紮越多,人家就越生氣,越把自己往死裏整,這次踢到鐵板,幹脆認了,爽快一點,說不定還有好處。


    崔刺史指著剛才問話的的驛卒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回刺史大人的話,小的叫李阿旺。”那驛卒恭恭敬敬地回道。


    “好,李阿旺,本官命你為飛來驛新一任的驛拯,即時上任,馬上安排我們一行住下,然後,協助小遠把事情調查清楚,還他一個公道。”崔刺史懶得理會這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睡得好好的,讓手下喚醒說劉遠出事,嚇得他差點沒暈死,連忙趕來。


    要是劉遠在途中出了事,崔夢瑤沒了丈夫,孩子沒了親爹,以自己三叔護短的個笥,那會把自己活活捏死的。


    作為一州最高的行政長官,崔刺史對手下有一定的任免權,撒換一個不入流的小史,那絕對沒問題,就是一句話,一下子改為了李阿旺的命運,那李阿旺先是楞了一下,接著一臉的狂喜,連忙跪下來,連連磕頭:“謝刺史大人,謝剌史大人,小人一定好好幹,絕對不會負了刺史大人的美意。”


    磕完頭,新任驛拯使出渾身解數,把一行迎了進去,安頓好後,又陪著劉遠去審問前任驛拯的“經濟作風問題”。


    “李驛拯,刺史大人讓我們審這個老賊,你說怎麽審?”劉遠一邊看著那個一臉憤怒看著自己的陳姓前驛拯,一邊詢問陪自己一起審的新任驛拯李阿旺。


    “小郎君,擔不起什麽驛拯,你喚我小李就行了。”李阿旺諂媚地說:“當然是,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了。”


    刺史大人一味護短,對劉遠自稱為清河崔氏的人也沒異議,很明顯,那個肥豬陳(驛卒平時給前任起的外號,他原名陳二)說人家是什麽小商人是胡編的,李阿旺對劉遠真是又敬又愛,敬的是他是崔家的人;愛的是,就是因為他的出現,自己祖墳冒起了青煙,白白落得了一個驛拯的職位,對自己來說,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一旁的陳二一聽火了:“李阿旺,我一向待你不薄,你竟然對我,你的良心讓狗吃了?”


    “好?”李阿旺冷笑道:“我們口糧你也扣,平時吃飯,你吃肉,我喝湯,就是客人有打賞,還得給你上貢六成,上次你侄子負責的馬掉膘了,考核時硬是和我換了,累我被打了三十大板,這還叫好?嘿嘿,你也有今天。”


    “小郎君,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以前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你,求你,求你饒了我這條狗命,你叫我做什麽都行,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一看舊屬根本不為自己開脫,馬上又求起劉遠來。


    陳二明白,雖說什麽配合審查,其實那個李阿旺就是一個擺設,自己是好是壞,全憑眼前這個年輕的喜怒,把上把李阿旺撇到一邊,開始求起劉遠來了。


    一看到這張獻媚的胖臉,劉遠馬上就想到自己在秋嶺驛時受到欺負,當時就是這個貪婪的家夥,收了自己的銀子,然後大半夜不由分說把自己從溫曖的被窩強行拉下床,二話不說就把自己往外趕,想找他理論退錢什麽的,還想誣陷他像朝廷欽犯,想乘機搶劫,要不是跑得快,估計不死也掉一層皮了。


    “我讓你欺負我。”劉遠越想越氣,忍不住一腿就把他踢倒在地,毫不客氣對他拳打腳踢起來。


    “我讓你敲詐我”


    “我讓你橫”


    “一隻雞收我一兩銀子是不是很好賺?”


    “一兩一壺的葡萄酒,你丫還敢給我最低等的”


    “我讓你叫我跑腿”


    “我讓你要我牽馬”


    “我讓你要我戴帽‘


    “啪啪啪~~”


    “砰......‘真是腳腳用力,拳拳到肉,痛得陳二連聲求饒。


    劉遠一邊打一邊罵道,最近這幾天,讓他鬱悶得不得,好像就像一隻木偶,被人用線牽著,幹什麽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偏偏又沒有反抗之力,隻能任人擺布,就是現在,還得巴巴跑到千裏之遙的清河去求“綠帽”戴,一肚子的委屈,還不能說出來,得裝著心滿意足的樣子安慰身邊的人。


    早就一肚子氣沒地方發泄,在心裏憋得難受,現在正好,有這麽一個人品壞、看著麵就想打臉的人送上門,劉遠自然不會錯過,都不知去哪找這麽一個合適的“出氣筒”,二話不說,對著陳二劈頭蓋臉就狂揍了起來。


    一旁的新任驛拯李阿旺都看到傻眼了,看到劉遠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心裏暗暗吃驚:原來這位小郎君跟那陳二是那麽多仇恨的,這次是故意拉著刺史大人來報仇的,嘖嘖,清河崔氏的人就是不同,就是打人,也得很那麽瀟灑、有型......


    雙手抱著頭、在地上倦成一團的陳二則是一頭霧水:


    自己敲詐他、一隻雞賣了一兩銀子、一壺最低等的葡萄酒吹成最高檔的的葡萄酒,收了他一兩銀子的高價等等,這些都屬實,可是自己什麽時候讓他牽馬,怎麽什麽時候讓他戴帽了?


    對了,那戴帽是什麽東西,送他帽子?沒有啊,是不是自己把一頂帽子很貴賣給他?怎麽沒有印象的?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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