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己暗,夜幕才剛剛落下,崔府好像急不及待顯示它的權勢和繁華一樣,早早就掛起了大紅燈籠,燃起了巨燭。


    那燈火通明的景像,仿佛暗示著崔氏一門,蒸蒸日上,氣運如日中天的境象。


    還是原來那個慶賀壽宴的那個正廳,上次賀壽之時,劉遠作為一個小商人去獻寶,雖說在堂上很風光,但最後連一個位置都沒有,回到自己住的那個小房間裏用餐,事過境遷,現在再次回到這裏的時候,在奴仆的提點下,劉遠知道,自己的位置在首席。


    這是很大的麵子,還沒成親,就可以坐在首席,主要是崔家的大老爺、二老爺外出為官,此刻不在清河老家,而崔老太太和崔敬對崔夢瑤又非常寵愛,在愛屋及鳥下,劉遠也沾了崔夢瑤的光,得以位列首席。


    可能是老太太還沒有來,晚宴還沒有開始,大廳裏有少人在走動,幾個小屁孩還相互追逐著玩鬧,笑聲不絕,他們不怕,倒時那些負責的婢女倒是急得一身冷汗,跟在一旁看護著,生怕這些嬌貴的少爺小姐們有什麽損傷,要是出了什麽差錯,她們還真的吃罪不起。


    這些都是大房的至親,要是整個崔氏都來,估計就是府外的十裏長街都擺上酒也坐不下。


    經過和崔刺史的聊天,劉遠了解到,清河崔氏的大房就是崔老太太當家作主,崔老太太三子一女,在場的這些,不是那三位大爺的妻妾就是他們的兒女什麽的,一個人幾個偏房,這人就多了,那年齡的差異很大,就像崔大老爺,大女兒都出嫁了,可是那二八年華的小妾年中又給他生出一個大胖小子。


    名門望族的還真不錯,無論多大年紀,還有人費盡心思把年輕貌美的女兒送進崔府,為的就是攀上崔氏這棵大樹。


    劉遠真走著,沒想到突然有人拉著自己的衣袖,扭頭一看,正是一臉凶巴巴,好像一隻小辣椒的春兒。


    “都叫了你二聲,怎麽不應人的?”春兒有點不樂意的嚷嚷道。


    “剛才走神了,怎麽,找我有事?”


    春兒往角落裏指了指說:“我家小姐找你。”


    劉遠往春兒所指地方一看,果然,兩個美女正在一個角落裏看著自己,出人意外的是,一個是正主崔夢瑤,別一個,卻是崔夢真。


    這兩妞,一向不是針尖對麥芒的嗎?怎麽走到一塊了。


    “兩位美女,不知找我有什麽吩咐。”劉遠笑著走近兩女,開口就叫美女。


    崔夢真輕輕咬了一嘴唇,沒有說話,換作以前,這可是很輕浮的話,她一早就出言訓斥了,可是,她現在說不出,因為站在她麵前的,是她的大債主,一個要她還十三年才能還完的大債主,她可不敢開罪於他。


    剛才的輕薄都忍了,更別說言語上的輕浮的,就當,沒聽到吧。


    崔夢真沒有意見,不代表崔夢瑤也沒有意見,崔夢瑤有點不悅地說:“劉公子,請你注意一下風度。”


    因為借了劉遠那套豪華版的十二生肖玩偶,現在還沒有玩賞夠,再說現在也是有求於劉遠,崔夢瑤也不好太過訓斥劉遠,隻是提示一下。


    “是,是,是,是我孟浪了,二位小姐晚上好。”劉遠有點無奈地說。


    由於封建禮教等因素,那玩笑可不像後世,不能隨便開的,特別是對那些未出閣的女子,要是較真的話,就剛才那聲“美女”都可以把劉遠送到府衙見官了。


    崔夢瑤有點好奇地說:“今晚是家宴,你怎麽來了?”


    本是無心的話,可是一到劉遠的耳裏,馬上就變味了,崔夢瑤的潛台詞就是:你能來這裏,全靠我的的關係,要不然,你是沒有資格出值這個晚宴的。


    我倒,用得著特意提醒嗎,不就是一頓晚飯嗎,老實說,自己還不稀罕呢。


    不過這些話不好說破,劉遠也隻能暫且忍著,再怎麽說,現在是別人的地盤,現在自己是寄下籬下,再說有個女子在婚前會有一些鬱悶什麽的,故計是故意找茬的,劉遠也懶得和一個“懷孕”的女子計較,一語雙關地說:


    “老太太派人叫我來的,我就來了。”


    崔夢瑤也不疑有它,不點期期艾艾地說:“那個,聽說你有很多銀子鑄的十二生肖玩偶,能給我看看嗎?”


    本想問劉遠要的,奴仆都可以送,送給自己沒關係吧?不過那套純金的還沒有還,而自己還欠著劉遠一大筆銀子,再說讓自己和一個男子要東西,還真的說不出口,臨時改了主意。


    劉遠心裏暗笑道,這小妞,好像對首飾天生有一種偏愛,最好的那套金的都給她了,看到春兒拿回了二隻銀的,估計又看上眼了,先暗示自己因為她才能進這裏,然後馬上開口要好處,還挺聰明的。


    其實,不用搞那麽多,隻要和自己開口說要就行了。


    劉遠爽快地說:“送你一套吧,不用說什麽借了,我哪裏多的是,反正也不值什麽錢,”


    聽到劉遠很大方地說送自己一套,崔夢瑤高興得眉開眼笑,對她來說,又省下了一筆,不過看看一旁有點羨慕的二姐,崔夢瑤猶豫了一下,小聲地說:“那個,可以送二套嗎?我二姐也沒有。”


    崔夢真喜歡,劉遠自然知道,記得自己箱子裏好像還在四五套,也不介意,點點頭說:“行,沒問題。”


    “真的?”


    “當然是,一會你就可以派人去取就行了。”


    崔夢瑤眉開眼笑地說:“你真好,謝謝你。”


    “嗬嗬,你們在說什麽,說得這麽高興?”這時崔敬突然走了過來,饒有興趣地問道。


    看到女兒和劉遠這麽聊得來,有說有笑,崔三爺老懷開慰,笑著走了過來。


    “三叔。”


    “尚書大人。”


    劉遠和崔夢真連忙行禮。


    “不告訴你。”崔夢瑤不好把自己跟劉遠要東西的事告訴老爹,於時調皮地說。


    “嗬嗬嗬,免了,免了,隻是一個家宴,俗禮都免了,要不然顯生”崔敬也不生氣,以為他們說的,是年青人的私密話,也不追問,而是笑著對劉遠說:“小遠,走吧,我們坐首席,老太太快出來的了。”


    原來叫劉遠的,現在看到他和自己女兒相談甚歡,女兒笑容滿麵的,崔敬心裏更高興,連稱呼都換成“小遠”了。


    親近了很多。


    “是”劉遠應了一聲,跟在崔刺史後麵,坐上首席。


    崔夢瑤和崔夢真麵麵相覷,不明白為什麽身份差別這麽大的人,怎麽走得這麽近。


    估計是在工程上有聯係,兩人也不在意。


    “老太太,你慢走,慢走。”劉遠剛坐下,就聽到一把熟悉的聲音,扭頭一看,尼瑪,剛才那個輸得差點自己老子是誰、自己姓什麽的都不記得的鄭玉成,化為一個謙虛的縣青年才俊,親自扶著老太太出來,那一臉獻媚的樣子,劉遠剛開始還以為他是從宮裏跑出來的太監呢。


    “好,好,好,你也坐吧,沒想到你還這麽有心來看我這個老太婆。”崔老太太的心情很不錯,坐下後笑著說鄭玉成說。


    鄭玉成應了一聲,乘機坐在老太太的旁邊,然後很有禮貌地跟崔敬問好,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並不和劉遠打招呼。


    那感覺,在公同場合和劉遠打招呼好像很丟臉一樣,這臉變得,還真是快。


    名門世族也有矩規,就是坐首席的,隻能是地位最高的人,然後就是家裏的男丁、客人等,像婦幼,隻能坐在次席,首席上的人,隻有崔老太太、崔敬、劉遠還有鄭玉成,連最得寵的崔夢瑤也沒有例外,隻能老老實實和崔夢真等人坐在另一張桌子。


    崔老太太笑著說:“好了,都坐下吧,今天有兩位客人,一個是親家滎陽鄭氏的鄭玉成,一位是揚州的劉遠,都是兩個年青有為的年青人,所以舉行一場家宴,吃個便飯,你們以後也多多親近。”


    劉遠笑著說:“見過了。”


    “見過了。”鄭玉成也笑著說,不過笑得點勉強。


    老實說,劉遠在他心目中,還是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小人物。


    崔敬笑著說:“原來己經見過了,嗯,年青人,多點走動是好的。”


    嘿,不光見過了,還把他坑得內褲都當了呢,劉遠瞄了鄭玉成一眼,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好了,老三,讓人上菜吧,別讓客人都等急了。”崔老太太笑著說。、


    崔敬連忙應了一聲,扭頭吩咐管家開始。


    很快,一個個丫環拿著托盤開始上菜了,隨著那丫環一一報菜,劉遠終於見識了上流士族吃的什麽:香炙羊肉、烤駝峰、一品全羊煲、八方三珍鹿肉湯、寒食餅、香煎油魚、五味胡餅等等,吃的不是羊肉就是鹿肉,尋常聽雞鴨豬肉什麽的,在飯桌上一樣也找不到。


    究其原因,他們把食物分為三六九等。


    劉遠還沒來得及品菜,隻見有仆人在大廳當中熟練地架起柴火,把一隻剝洗好的羊架在上麵,當場就烤了起來,很快,一股烤肉的焦香味就大廳裏彌漫開來。


    不會吧,都快吃飯了,這時才開始烤羊?


    “崔叔叔,這是渾羊歿忽?”坐在劉遠對麵的鄭玉成突然驚叫地叫了起來:“這,這太隆重了吧。”


    崔敬笑著說:“不隆重,賢侄難得來清河一次,這是應該的。”


    說完,扭頭對劉遠說:“小遠,一會別吃得太飽,好戲在後頭呢。”


    渾羊歿忽?


    這是什麽來的?劉遠聽得一頭霧水。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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