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崔敬的臉一下子拉長了,有點不悅地說:


    “你身無背景、一介白身,能娶我崔敬的女兒,那是幾生修來的福氣,再說我家夢瑤,秀外慧中,知書識禮又才貌雙全,怎麽你還不滿足?她委身於你,這都很委屈了,你還要她和二個女子一起分享你,那不是更委屈嗎?”


    剛才還顧著臉皮,用講故事的方式說出來的,可一聽到劉遠的拒絕,崔敬一下子就怒了,臉皮也扯破,直接指責道。


    這個小商人簡直不知好歹,一二再,再二三地挑戰自己的權威,簡直把崔敬氣得不輕。


    要不是事情有點特殊,早就不知把他捏死多少次了。


    劉遠心明似鏡,整件事隻是一個美麗的誤會,自己與崔夢瑤地位相差太大,而崔敬也並不喜歡自己,水落石出後,大可退婚,不用講什麽條件,偏偏崔敬覺得吃虧了,跑來講條件而不是解婚約,不是他對自己改觀了,而是騎虎難下。


    喜帖己經發出,興論也形成,沒有意外的話,遠方的賓客也攜著賀禮動身,說不定皇上也得知了,以清河崔氏的名望,也承受不起解除婚姻的負麵影響,這老小子隻是氣不過,故意給自己找點不痛快罷了。


    劉遠看清了形勢,知道還有五天時間就成親,崔敬這老小子不敢拿自己什麽樣,再加上小娘和杜三娘也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哪能見利忘義,做大唐的“陳世美”呢。


    “尚書大人,既是一場誤會,小的自覺配不上崔家小姐,自願寫上悔婚書,這樣可算交待?”


    “什麽?悔婚?”崔敬一下子就火冒了,指著劉遠訓斥道:“你以為你是誰?還看不我崔敬的女兒?傳出去我的臉往哪擱啊,就是悔,也輪不到你悔,是我們崔家悔。”


    有些話,從自己嘴裏說出來,還有從別人嘴裏說出來,根本就是二回事。


    笑話,堂堂清河崔氏,把女兒下嫁給一個小士子,己經是夠震憾的了,要是那個小士子還悔婚,這事傳出去,那清河崔氏就成了一個笑話了,還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劉遠一臉認真地說:“記得尚書大人在揚州之時,還令我以薄情人為題,賦詩二首,想必也恨那些薄情寡義之人,小的還聽聞,尚書大人的元配夫人不幸病逝後,一直都沒有扶正,從此看出,尚書大人也是有情有義的人,我又怎麽能為了榮華富貴把曾經共患難的女子拋棄呢,要是我這樣做,估計尚書大人也會看我不起我。”


    崔敬麵色微微一紅,按理說,自己不應這樣做,但是人是有私心的,當涉及到自己掌上明珠的幸福時,又會變得蠻橫無理:


    “也不是拋棄,我可贈她們一份產業,可保她們此生衣食無憂,這樣也算是一個交待了。”


    “要是我不同意呢?”劉遠針鋒相對道。


    “那她們有什麽意外或有什麽牢獄之災,那就與我無關了。”


    威脅!赤luo裸的威脅,劉遠看著崔敬那一臉雲淡風高的樣子,就有想揍他一頓的衝動,這老小子,簡直就是沒有下限,為了達到目的,竟然再次拿二個小女子來威脅自己。


    什麽三品大員,一部尚書,簡直就是一個老流氓。


    崔敬本以為劉遠一下子服軟,為了保護那二個女子,就是自己受點委屈也要保她們二個的周全,一想到這裏,崔三爺的嘴角己經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筆,沒想到,劉遠一開口,就把氣得差點蹦起來:


    “要殺要剮,悉隨尊便,大不了,我跟她們一起上路算了,黃泉路上,也算有個伴。”劉遠一臉倔強地說。


    要是有轉機,崔敬眼巴巴地找自己來要要挾了,很明顯,這是嚇唬自己的。


    還有大約五天的時間,沒有重大的意外,隻要時辰一到,拜完堂那就抱入洞房了,而清河離揚州千裏之遙,就是拿小娘和杜三娘威脅自己,至少五天之內就不靠譜,想通了這一點,劉遠一下子有了風骨和底氣。


    “你....你....”崔敬氣得胡子直抖動,那拳頭鬆了又抓,抓了又鬆,顯然氣得不輕。


    本以為馬到功成的件小事,沒想到劉遠堅決拒絕,這讓崔敬非常不愉快,可是,眼前的劉遠好像把形勢摸得很透,吃得很準,硬是和自己抬訌,一時間,崔敬再次陷於兩難的境界。


    “阿福”崔敬突然大叫一聲。


    聲音之大,就是劉遠也嚇了一跳,以為這老子小要發飆要揍自己。


    “老爺,阿福在。”崔敬的忠實老走狗阿福聞言,馬上跑了進來聽差,心裏奇怪極了。


    平時自家老爺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保持著上流士族的風度,沉著冷靜,輕描淡寫地應對,怎麽今天一下子就一再反常呢?


    崔敬指著劉遠說:“把這不識抬舉的小賊送回秋楓院,派人門守住門口,沒必我的批準,誰也不許進出,對了,把待女果品都撤了,飯菜清水等一概免了,讓他一個人好好清醒一下,哼。”


    說完,崔敬氣得拂袖而去。


    “劉公子,你和我們老爺快成翁婿了,怎麽......”崔阿福搖了搖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吧。”


    劉遠無奈地笑了笑,輕輕點點頭,也不用別人推,自個苦笑地往秋風院走。


    就這樣,劉遠就被崔敬變相關押了起來,不但不許別人出入,還不許給他遞飯送水,準備變相要劉遠屈服。


    當天傍晚,崔阿福奉崔敬之命,走進秋楓院問劉遠,“想清楚”了沒有?


    劉遠很堅決地說:“想清楚了,我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崔阿福搖了搖頭,沒說什麽,轉身就走了,走之時沒忘讓下人把門守口,不能忪懈雲雲,下人自然滿口答應。


    第二天中午、下午,崔阿福又前去詢問了二次,特別是下午那次,還耐心地勸他要識趣,低個頭算了,別跟尚書大人鬥氣,畢竟是翁婿一場,不知多少人想盡方法,也進不了清河崔氏的大門,要劉遠好好珍惜來之不易機遇,老人家說得那一個叫真摯,可惜劉遠就是吃了稱鉈鐵了心,好像餓得不行了,還是不肯改口。


    第三天中午,崔阿福踏入秋楓院時,得到的,還是同樣的答案。


    出了這麽大的事,崔府的人全部都知了,不過他們隻知道,未來三姑爺激怒了三老爺,所以被關了起來,不給飯吃,不給水喝,至於為什麽被關,就不知曉了。


    曾經下人嚐試著問三老爺的老忠奴崔阿福,沒想到崔可福二話不說就給了二耳光,讓他多幹活,不理閑事,再亂咬舌頭就把他的嘴撕裂,這才沒人問了,不過越是神秘就越引起人的八卦之心,暗地裏風傳得更厲害了。


    崔夢瑤有點心情重重看著那套黃金版的十二生肖玩偶,最近她的心情有點煩亂,那個劉遠,因為不肯把身邊的人趕走,以至和自己老爹的談話不歡而散,最後還讓關押了起來,不給飯吃,不給水喝,昨天聽下人們說,那未來三姑爺走出院子裏時,走路都有點搖搖晃晃的,好像餓得快不行了,加上今天,劉遠己經三天沒吃飯了。


    不知為什麽,一想到這些,崔夢瑤的心中就有一絲痛痛的感覺。


    其實,把劉遠身邊的人趕走,絕對不是崔夢瑤的本意,崔夢瑤也沒想過這些問題,相反,她有點佩服劉遠,佩服他的有情有義,不是見利忘義,貪新厭舊,事實上,自己也有點喜歡那個一臉恬靜的小娘。


    劉遠被關的第二天下午,崔夢瑤就主動找到老爹崔敬,讓他把劉遠放了,暗示自己不是善妒之人,並不介意那些事,讓父親大人把劉遠給放了,沒想到,崔敬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如果劉遠低聲下氣求一下他,說不定還會考慮饒過他,沒想到,拒絕得那一個真見“風骨”,崔敬也讓他給氣怒了,說什麽也要給他一點“顏色”看看,這次就是女兒替他說話也沒用。


    用崔三爺的話來說,自己的寶貝女兒還沒嫁,手就往外拐了,這樣的娘子去哪裏找,劉遠那小賊還不懂得珍惜。然後就是說什麽也不同意,一個死活不能同意,一個說什麽也不放,這對未來的翁婿,就這樣杠上了。


    崔夢瑤拿起那隻長著長耳朵的兔子,一邊輕輕摸著它那長長耳朵,一邊有點擔心地想著:都三天了,滴水不進,會不會餓出毛病來啊,唉呀,這事怎麽辦?連最疼自己的老祖宗,這次也站在爹爹的那一邊.......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人未到,聲音先到,語音剛完,那扇房門“咣”的一聲打開,春兒風風火火的跑進來,小臉都漲紅通通的,直喘大氣。


    “什麽事?你說。”崔夢瑤心中暗叫不好,騰的一聲就站了起來,焦急地問道。


    春兒一邊喘著氣,一邊結結巴巴地說:“小....小姐,不好了,那,那劉遠變成兔子了。”


    什麽?大活人變成兔子?


    崔夢瑤嚇了一跳,無意中看著手裏的黃金鑄成的兔子玩偶,麵色發白,“啊”的一聲把金兔子扔回在案首上,好像自己拿著的金兔子,就是劉遠變的一樣。


    “怎麽回事,人怎麽變成兔子的,你別嚇我。”崔夢瑤的臉色都發白了。


    “是真的,有下人看到劉遠餓得頭暈暈,一步深一步淺走到院子裏摘了樹葉回去,都說他餓得慌,要吃葉子了,那不是變成兔子了吧?”


    崔夢瑤這才大大鬆了一口氣,把懸著的心放下,忍不住敲了一下春兒的小腦袋:“說話不好好說,嚇死我了,還真以為他變成兔子精了呢。”


    春兒吐吐舌頭,有點幸災樂禍地說:“話該,誰叫他欺負小姐呢,哼。”


    不過鬧完了,春兒又有點擔心地說:“小姐,怎麽辦,再餓下去,那可要餓死了,三天不吃飯了,換是我,一天都扛不了。”


    崔夢瑤眼中也出現擔憂之色,輕皺柳葉眉,那烏漆漆的大眼珠轉了幾下,最後一跺著,把嘴巴附在春兒的耳邊,輕輕說了幾句,春兒聞言連連點頭。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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