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刀大哥,好樣的。”劉遠一臉祟拜地說。


    難怪他這般自信,戰前大方讓牙格吃飽喝足,休息好;也難怪他不愛銀財,隻愛好刀,像他這樣劈法,若是普通的陌刀估計早就斷折了,而他手上這把,竟能生生把一把鐵長矛斬斷,當然,這當中肯定少不了那吐納之法的神奇,劉遠看得很清楚,劈最後一刀時,血刀大叫了一聲“九九歸一”,估計這就是他安身立命之秘技吧。


    劉遠對血刀教自己的那吐納之法更有興趣了。


    血刀微微一笑,也不說話。


    “這位壯士,這塊玉佩請收下。”長孫衝一臉敬佩地走了過來,把他心愛的玉佩雙手奉上。


    “謝將軍”血刀也不推遲,伸手接了下來。


    長孫衝連忙問道:“不知壯士高姓大名,長孫某好替壯士請功。”


    雖說血刀說了自己的名字,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血刀隻是外號,並不是真實姓名,請功那是要真名實姓的。


    “謝將軍的好意了”血刀淡淡地說:“我隻是一個無名字的私兵,若是有功,請替劉將軍請吧。”


    這時劉遠看到長孫衝受了傷,吃驚地說:“長孫兄,你怎麽受傷了,沒事吧?”


    “沒事,謝謝劉兄關心。”長孫衝一下子單膝跪地,衝著劉遠就是一拜,一臉真誠地說:“此番大難得逃,多虧劉兄施以援手,再生之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我代幸存的戰士謝你了。”


    很明顯,如果沒有劉遠的埋伏,長孫衝一行,估計沒人能逃得出牙格的手掌心,說是再生之恩,並不為過。


    劉遠連忙把他扶起,有點自責地說:“我也沒有想到在這裏碰上長孫兄,事發突然,準備不周,以至救援來遲,讓長孫兄受傷,這是我的罪過,請長孫兄勿怪,其實,我發現長孫兄有難之時,應及時衝上去,早點救長孫兄出險境,但蕃人勢大,如果衝上去,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我麾下的將士傷亡必定慘重,於是沒有第一時間衝上去,選擇在這裏設伏,還請長孫兄見諒。”


    “不,不”長孫兄搖了搖頭說:“吐蕃人比我們想像中還要凶悍,如果衝上去,即使勝,也是慘勝,劉兄無須自責,就現在而言,己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長孫衝還是很明情理的,這讓劉遠暗暗鬆了一口氣。


    劉遠小心地說:“長孫兄,當時我部殺出,吐蕃人己處於劣勢,所謂窮寇莫追,當時隻需讓出一條生路,吐蕃人自然就退了,可你為什麽選擇和他們死拚呢?”


    “我近三百人,讓他襲營,傷亡慘重,那麽多兄弟倒在他的屠刀之下,此仇不報,我就是睡都睡不著,再說那蕃將善於用兵,武藝不凡,又熟悉地形,是我軍的心腹大患,讓他逃掉,無疑是放虎歸山,這是最好的機會,就是拚上我的性命,也不能讓他逃掉。”長孫衝緩緩地說:


    “就是讓我再選擇一次,還是不放他走。”


    此時的長孫衝,目光堅毅,膚色黑了很多,身體也變得壯實了,那胡子拉碴的樣子,平添了幾分男子的氣概,在鐵與血的磨練中,他己慢慢成長了。


    此時士兵們己經開始打掃戰場,包紮傷口,清點傷亡情況,劉遠也拉著長孫衝坐在一邊,開始交談了起來。


    兩人先是聊也一下最近的情況,又感概一番兩人能在這裏碰上,都大叫緣分。


    長孫衝有點妒忌地說:“劉兄,你真是奇人,出發時我們都是五百將士,候將軍還把陸校尉分到我的分隊中,可是現在,我的部下差不多都己經散了,而你的部下,大部還在,不得不服啊。”


    那當然,要說打大仗、打硬仗這些不在行,可是占便宜、放冷箭這些,哥還真是高手,長孫衝隻是四百多人就慫成這樣了,劉遠試過被一名千戶長率八百餘騎追剿,劉遠用聲東擊西、放冷箭、挖陷阱等手段,硬生生把他們給耗光了,充分利用前世某偉人的名言,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退我追的遊擊方針,小日子過得很是逍遙。


    劉遠不想再說這些話題,再說的又引起長衝孫的傷感,不由岔開話題道:“對了,長孫兄,最近有看到程兄嗎?分兵後,我就沒有他的消息,不知他現在可好?”


    “程懷亮那小子?”長孫衝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別提他了,一個混帳的家夥。”


    “咦,程兄怎麽啦?”


    長孫衝沒好氣地說:“一分兵後,他馬上全權在握,好戰成狂,到處攻擊吐蕃的村落,出發時五百將士,現在最多隻每剩一百多人了。”


    劉遠吃驚地說:“不會吧,不是給他配了一副將嗎,那程陽打仗絕對是一把好手,程兄又是將門虎子,兩人合壁,就是混得不比我們好,也絕對不會比我倆差吧?”


    “有個屁用,那混帳的家夥,故意歪曲候將軍的意思,候將軍說關鍵時候要聽副將的,無論什麽時候,他都說不是關建時刻,程校尉和他理論了幾次,有二次還被他的私兵綁在馬背上,有布塞住嘴巴,什麽都說不了,現在他的分隊,是他在搞一言堂。”


    “那,那他的隊伍隻有一百多人,力量大大削弱,這家夥,怎麽就不聽勸呢?”劉遠無奈地說。


    長孫衝苦笑著搖搖頭說:“劉兄,你錯了。”


    “啊,錯了?哪裏錯了?”


    “這小子的實力不僅不弱,還增強了呢。”


    劉遠楞了一下,有點妒忌地說:“候將軍,給他補充兵力了?”


    “那倒沒有,他每攻下一個地方,就打聽那些農奴在哪裏,一直在收編那些反吐蕃的人,特別是吐蕃從大唐的抓來的軍民,連女子也收在營中,現在他手裏有一千多號人馬,比你和我威風多了。”


    這一下,劉遠就真的無言了,應了那句老句,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混世魔王程咬金的那套,全傳給他的兒子,好大喜功,大量收編人員,壯大實力,必要時就派去做炮灰,一派山大王的作派,候君集在的時候,壓得住他,程懷亮那家夥還是畢恭畢敬的,一分兵,那小尾巴就露出來了,程陽跟著這樣的老大,還真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黴,必要時還得背黑鍋,誰叫人家有個厲害的老爹呢。


    不折不扣的“將二代”。


    “哈哈哈”劉遠大笑了三聲,這才搖搖頭說:“在這廣闊的高原上,最好是少而精,這樣才能靈活,像程兄那樣做,雖然有一時作用,那是因為這裏是吐蕃的腹地,又貧窮又落後,地廣人稀,吐蕃大部隊還在途中,所以有作用,當敵人大部隊挺進後,這些沒有軍事素養的人,就成了累贅,靈活性大打扣折,到哪時,危矣。”


    長孫衝搖了搖頭說:“劉兄,這話我就不認同了。”


    “哦,長孫兄請明言。”


    “這些人,本來就是奴隸,就算戰死,也沒甚可惜,有了他們的存在,就可以充當炮灰,減少我鎮蕃軍的傷亡,何樂而不為,再說了,必要時可將他們拋棄,棄車保帥,這樣不是很好?”


    劉遠明白這意思了,敢情是利用別人的性命,換取自己的戰功,話說這招用得不錯,不過劉遠對此抱懷疑態度。


    “長孫兄說得也有道理,劉某受教了。”劉遠也不反駁,笑著對長孫衝說。


    長孫衝揮了一下拳頭,狠聲地說:“嗯,我現在想,去哪裏補充一下兵源,跟程懷亮學才行,好不容易才有這麽一趟機會,不多立點功晉升,那就太可惜了。”


    “稟將軍,傷亡統計出來了。”


    “稟將軍,傷亡統計好了。”


    就在劉遠想勸一下長孫衝的時候,二個士兵上麵匯報這次作戰的匯總。


    長孫衝深深吸了一口,對手下說:“好,就在這裏說吧。”


    “是,將軍”那士兵開始小聲念了起來:“我軍被襲營,戰馬、糧草損耗殆盡,傷二十三人,戰亡二百三十六人,餘三十六人。”


    說到後麵,越說越小聲了,幾百人,一夜劇變,隻剩下三十多人,加上傷的,也僅僅是五十多人,十去其九,可以說,這支部隊己經打散了,如果他們不選擇死戰,放牙格他們一條生路,起碼還可以多活幾十人,當然,也有戰功,阻擊時殺敵幾十人,不過全是普通小兵,那索羅百戶長是荒狼射殺的,牙格百戶長是血刀斬死的,隊正、火長之類,多是弓箭手射殺,死了那麽多,才得這點小功,不說好過說。


    長孫衝雙腿跪在地下,整個人都有點垂頭喪氣了,對他來說,這己經完敗了。


    長孫衝的人報完,就輪到劉遠的人報告了:


    “我軍殺傷三百四十三人,其中百戶長二名,隊正六名,繳獲戰馬六十二匹,繳獲占甲三百二十八套,另有長弓、長矛、箭矢、長短腰刀一批,我軍傷十二人,陣亡四十六人。”


    兩份戰表,一份在天上,一份在地下。


    殺傷三百多,傷亡隻有四十六,陣亡率達到一比九,可是劉遠還是心痛得直冒冷氣。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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