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寧采臣怎麽辦呢?真是急死人了,這個黑山老妖真是可惡。”長孫皇後看著那份報紙,捏緊拳頭,忍不住自言自語地說。


    李二一下朝,就直奔立政殿,準備和他的觀音婢一起享用糕點充饑,難得今天沒多少奏折,正好夫妻二人可以一邊吃一邊聊聊,增過一下夫婦間的感情,因為李二專寵長孫皇後,在立政殿的時間比他在甘露殿寵幸其它嬪妃還要多,那些宮女沒有通傳,正好看到長孫皇後這麽可愛的一麵,令他會心一笑。


    一向嚴格律己,以母儀天下的妻子有這樣的舉動,近年還真是少見了。


    “哪個惹怒朕的觀音婢?告訴朕,朕替你收拾他去。”李二突然出現長孫皇後的麵前,一臉嚴肅地說。


    “皇上?”長孫皇後楞了一下,然後連忙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


    “好了,又沒有外人在這裏,老夫老妻,這些都免了吧。”李二馬上扶起愛妻,一臉疼惜地說。


    長孫皇後一臉正色地說:“皇上,無規矩陣不成方圓,這些禮節可不能荒廢。”


    “好了,好了,觀音婢,你總是有理的,小兕子呢?”李二很喜歡那個眼睛大大的小女兒,回來看不到,忍不住問道。


    一說起愛女,長孫皇後臉上就出現慈愛之色,笑著說:“兕子剛剛玩了一個多時辰,都累得睡著,臣妾讓奶娘抱去睡了。”


    李二點點頭,看著高貴美豔的妻子,忍不住調侃道:“觀音婢,剛才說什麽寧采臣,又說什麽黑山老妖,怎麽,我大唐出了程咬金那個混世魔王,現在又出一個黑山老妖了?哈哈,你不會說整天臉黑如墨鬥,那姓魏的田舍奴吧?”


    一聽什麽黑山老妖,李二覺得魏征那大黑臉最神似。


    長孫皇後不由苑爾一笑,然後有點無奈地說:“皇上,魏卿家那是忠臣,忠言雖逆耳,但有利於你的言行,不要這樣背後罵魏卿家,這可是有失帝王的風範。”


    一個皇上背後說別人的壞話,大罵臣子是田舍奴,長孫皇後聽了真是有點哭笑不得,雖說知道丈夫隻是逞個口舌之利,不過作為一個賢惠的妻子,還是很認真地糾正貴為天子丈夫的錯誤。


    “好,好,好,觀音婢說得對,不說那個老匹夫也罷。”李二順從長孫皇後的意思,然後在長孫皇後的對麵坐下,笑著說:“那你告訴脫朕,剛才你自言自言什麽?”


    “皇上,質兒她們幾個和劉遠合辦的那長安報出版了,一大早質兒就讓人送了一份進宮,剛才臣妾空閑下來,隨意一看,沒想到一看就不可收拾,從頭到尾一口氣讀完,剛才臣妾說的寧采臣還有黑山老妖,並不是說哪個人,而是故事連載中的人物,皇上,你看看吧,臣妾以為,辦得還不錯呢。”


    長孫皇後說完,笑著把那報紙推給了李二。


    “哦,聽說他們折騰了好些天,那好,朕倒要看看,這個劉遠,倒騰一些什麽來。”李二一邊說,一邊拿起了報紙看了起來,沒想到第一眼看到的,赫然是沙場點兵,說的還是自己那個可憐的侄兒。


    李二一口氣讀完這篇文章,然後有點感歎地說:“這個好啊,把大唐的軍威和精神寫了出來,朕現在才知道,原來衝兒是這般英勇,唉,這孩子,福薄啊,這樣也好,把這些故事寫出來,也讓人懷念一下,感受將士們的不易,那些文臣,老是說朕對武將太過於優撫,讓他們看看也好。”


    “皇上,臣妾剛看到哪裏的時候,心衝兒也甚是掛念,不過看到他在吐蕃這般爭氣,心中也歡慰。”長孫皇後一臉驕傲地說:“真不愧是我長孫家的好兒郎。”


    長孫一族,乃鮮卑族拓跋氏,北魏皇族支係,後改為長孫氏,以軍事起家,不過自長孫無忌起,顯得文長武短,長孫家好像棄武從文一般,這些年也沒出一個好的將領了,看到侄兒這般爭氣,長孫皇後心中的悲戚,轉化為驕傲了。


    李二若有所思地說:“衝兒的靈柩好像還在運回京城的途中,看來此事也得運作一番,讓衝兒走得榮光方可。”


    長孫皇後沒說什麽,李二繼續看了起來,一口氣把整份長安報全部看完。


    “還不錯,看頭挺多,沒想到那劉遠,鬼主意還真多,嗯,這都讓他想得出來,可恨就是那故事寫得這麽精彩,就在關鍵處停了筆,真是吊人胃口,可惡,朕真想把寫這故事之人抓起來,讓他寫完再放他走,哼哼。”


    “皇上”長孫皇後笑著說:“那人你抓不得。”


    “抓不得?朕的江山,還有人不能抓的?”


    “那劉遠要不鬼點子多,那能編出這麽好的鬼故事?據臣妾所知,這故事是劉遠口述,質兒代筆,這篇故事,正是出自我們女兒長樂之手,怎麽,皇上,你要抓她嗎?臣妾可不依。”


    李二楞了一下,接著無奈地笑了,不過這樣也好,知道長孫衝死後,女兒李麗質有一段時間很沉默,鬱鬱寡歡,李二夫婦還怕她出事呢,現在可好,看到女兒為了報紙之事忙得不可開交,整個人也活躍起來,似乎走出了未婚夫喪命的陰影,這樣也好。


    “觀音婢,你跟著質兒說一聲,以後有出版新報,都給宮裏送一份。”李二一臉認真的說道。


    長孫皇後深以為然地說:“這個自然,就是皇上不說,臣妾也會這麽做的,這麽好看,倩女幽魂臣妾打算一直追著看完呢。”


    李二笑了笑,對他來說,這些故事隻是一個調劑,剛才看報紙時,非常投入,情緒和想法也受到了影響,當時沒覺什麽,現在想起來,隱隱有點不妥,他隱隱察覺到,隻要經營一下,很容易就會掌握興論,不可不防。


    他看得,比長孫皇後遠太多了。


    趙國公府,坐在大堂中看完的整份報紙的長孫無忌突然叫道:“通叔”


    “老爺,老奴在”


    長孫無忌揚了揚手中的報紙說:“去,把這長安報多買幾份,給族中的兒郎都看看。”


    “是,老爺。”


    長孫阿通是老忠奴一樣的人物,向來對主人的話言聽計從,聞言二話不說,親自帶人買報去了。


    而此時,長安的城門坊間,那武候正在熱情地推售著手中的報紙。


    “賣報,賣報,這位公子,要一份報紙嗎?”朱雀大街上,一位武候對一位士子問道。


    “哦,售價幾何?”


    “不貴,隻需十文。”


    “不會吧,幾頁紙就要十文,你可真會獅子大開口。”那士子作勢要離開。


    那武候口才很不錯,連忙說道:“這裏很多東西看啊,千奇百怪專說大千世界的奇人奇事、沙場點兵有熱血的故事,咬文嚼字說的是作文的技巧,哎,別走啊,這裏還有名師講解,當朝大儒姚思廉的講解,還有......”


    “什麽?姚思廉?他老人家竟然執筆”那個士字都快離開了,可是一聽到姚思廉三個字,馬上轉過身回來,一臉興奮地說。


    這可是他的偶像,雖說不能當麵聆聽他的教導,但能看到他的講義,他親自執筆寫的文章,也是一件非常難得的事。


    “是的,公子,要嗎?隻需要十文。”


    “俗,真是俗,大儒的文章和教誨,豈是那些俗物可以相提並論的?這個銀豆子賞你,不用找了。”千金難買心頭好,剛才還說貴的士子,扔下一粒大約半錢重的銀豆子,拿著一份長安報歡天喜地走了,留下那個歡喜得眉開眼笑的武候。


    那銀豆子有半錢重,值五十文呢,扣去需要上繳的八文,可以落得四十二文進自家口袋,小心翼翼放好銀豆子後,武候又心滿意足繼續賣報了。


    “這位官人,手裏拿的是新買的彩票吧,要不,買一份報紙,裏麵有上次撥得頭籌者介紹的方法,要不要看看,說不定也能摸到竅門,一索得中,不貴,也就是十文一份。”


    “好,我要了。”


    “這位官人要買書?剛好,買一份報紙吧,隻要剪下那京華書齋的徽記,就可以九折優惠,相當於白送,有可能還倒貼呢,什麽,你要兩份,真是精明,好咧,您拿好。”


    “長孫將軍大發神威,殺得蕃奴屍橫遍野,賣報了,賣報了,最熱血的故事,隻要十文一份啊。”


    能在長安當武候的,一個個都是察顏觀色的人精,一份報紙他們口說得天花開,地花落,總能找到賣點打動你,十文錢在高消費的長安根本不算是錢,士子大夫多,商賈富人眾,古代娛樂少,聽茶博士說一通故事,也得投幾文銅錢呢,隻有努力,總會找到市場和客人的。


    “哈哈,殺得好,殺得好,大唐的軍隊真是好樣的。”麵館內一個客人一邊看報一邊吃著湯麵,突然大叫一聲,引得眾人都為之側目。


    在路邊的涼亭邊,一個士子有點不滿地說:“陳兄,也就十文錢,至於嗎?你我坐得這麽近,別人還以為小弟有斷袖之癮呢,你也買一份吧。”


    飯館內,一個衣著體麵的老者,向旁邊兩個食客抱手行了一個禮:“請恕小老唐突,聽兩位討論,又是寧采臣,又是聶小倩,還有什麽黑山老妖,聽起來端的有趣,不知兩位所說的,是什麽故事呢,可否透露一二?”


    “這位老丈好,這個故事叫倩女幽魂,是今日剛出長安報上刊載的,老丈若是有意,到街上花十文買上一份,一看便知。”


    “好,好,謝兩位告知,小老馬上差人去買。”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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