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定勝天。


    這是一句無比勵誌的話,在兩關,劉遠感受這句話的壯誌,也感受到為這句話所需付出的代價。


    如果繁榮富饒的中原地區說成天堂,那麽在黃沙滿天、道路崎嶇的隴右地區,則可以用煉獄來形容,就拿那聞名古今的“陽關”和“玉門關”來說,這裏常年刮著大風,黃沙滿天,根本種植不了植物,所需的一應之物,最近也要從肅州運來,那兩座在風沙中修築起的城池,那得花費多大的人力物力。


    劉遠從那些守關將士口中得知,這裏的水經常要用駱駝或馬匹到遠處運送,糧草完全靠補給,看著那條破破爛爛、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官路,劉遠這才明白,為了控製隴右地區、為了保證絲綢之路的安全和順暢,大唐是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幸好,華夏的帝王,自古以來,都是睿智的,華夏的國土雖大,但沒一寸是多餘的,無論哪個朝代、付出多大的代價,這些領土一直都掌握在華夏人的手裏,留下給子孫後代。


    在陽關休整了一晚後,劉遠一行在程懷亮的護送下,開始向長安進發,與逃亡時的狼狽不同,死裏逃生再加上立了大功,一行人自然不吝財貨,吃好的、住好的,一路有說有笑地往長安的向趕去。


    劉遠見識了陽關的奇偉、體驗了玉門關的悲壯,一路向東行,等過了肅州,還沒到甘州時,終於迎來了李二的聖旨:聖旨對一眾人表示了嘉獎,肯定了眾人的功績,說回到長安再論功行賞,對劉遠要求給胡欣母女名份的事,一句也沒提,不過聖旨中,還有一個比較人性化的措施,那就是劉遠一行回長安,沿途的官府負責好生接待。


    有了李二的聖旨,劉遠一行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像劉遠、關勇、候軍、程懷亮這些權貴子弟,就是沒有聖旨,又有哪個官員敢怠慢,平時想巴結還沒機會呢,有了聖旨,一路上照顧得更是極為周到,一路上各式的地方美食,劉遠差點給吃撐了。


    心情好,再加上照顧周到,劉遠一行邊吃、邊玩、邊趕路,碰上名勝古跡,還會盤桓一二天,就當是“公費旅遊”吧,難得摳摳索索的李二這麽大方,劉遠自然不會和他客氣。


    這些可真是玩命換來的。


    劉遠的計劃是這樣的,從陽關出發,到玉門關,途經肅州、甘州、涼州、蘭州、秦州、岐州,最後到達京城長安,路程比從積石山回長安相比,足足多了近二三倍的路程,這就是借道的麻煩之處,不過這樣也好,一路可以見識到不同景觀和風土人情,品嚐最正宗的各地美食,倒是一個不錯的行程。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劉遠在途中,已經就向麾下的將士提出在長安搞特色美食一條街的想法,得到麾下將士的熱烈支持,一眾將士都說要把這次的封賞投入到這條美食街,跟著劉遠沾點光,一起發財。


    對於劉遠的賺錢能力,一眾早目染目聞,看到將軍樂於提攜自己,豈有不樂意之理。


    劉遠一行在趕路回長安,從肅州出發時,已是初春二月,春回大地,萬象更新,豆蔻枝頭二月初,杜牧用二月初的豆蔻形容少女的美麗,反過來,也可以體現那枝頭新芽的可愛,那枝頭嫩嫩的“春意”,讓人感受到春天勃勃生機和強恝的生命力,越往長安,春意越是盎然。


    看著處處紅紅綠綠、聽著鳥語、聞著花香、吹著怡人的春風,細雨弄溫那一張張意氣風發的臉龐、馬蹄濺起泥土的清香,劉遠和麾下的將士,都是風華正華的少年,以至很多從隴右往來長安的人發現,官道上經有一隊鮮衣怒甲、意氣風發的軍隊,不是唱起整齊雄壯的軍歌,騎著高頭大馬,馳騁在風中......


    好一夥追風的少年。


    ......


    長亭,由秦漢以來,就已在存在,秦製三十裏一傳,十裏一亭,故又在驛站路上大約每十裏設一亭,負責給驛傳信使提供館舍、給養等服務,人們郊遊駐足和分別相送之地。特別是經過文人的詩詞吟詠,十裏長亭逐漸演變成為送別地的代名詞。


    當然,長亭可以是送人之地,也可以是等人之所。


    例如,經常在長安城外走動的人發現,距離長安最近也是最大的容華亭,最近幾天被一夥女人占據,不是占據其中一二把長椅,而是把整個亭都占了,不在亭裏吃著小食,打著牌,有時還賞著雨絲、吟風弄月,好不逍遙。


    這夥女人一個個姿色絕美,舉止優雅,不知引來多少人側目,又引起多少公子才子愛慕,不過他們一個個隻敢遠遠看看,因為隻要這些女子一出現,就會有大批的護衛,有的赫然是宮中的帶刀侍衛,一看那陣勢就知是大人物家的女子在這裏,硬起頭皮想結識的才子,運氣好的被警告幾聲,連忙退下,要是運氣不好,那侍衛大哥踢你幾腿、打你幾拳,也隻能自認倒黴。


    據說剛開始沒那麽大陣仗,隻攜了幾個貼身丫環,有個外地官進京時經過想休息一下,沒想到避風擋雨訴長亭被占了,心裏本來就有氣,自己是官,那些女子是民,那有官要讓民的道理,走近點一看,一下子眼都直了,一個個貌如天仙,一時yin心大起,拿出一錠銀子就想調戲那些姑娘,在他心中,想的京城就是京城,那服務果然周到,那青樓的女子不僅青靚白淨,還早早在這裏招攬生意。


    沒想到,招倒招,不過不是招攬生意,那是招魂,好家夥,還沒走近,從旁邊衝出一大夥虎背龍腰的大漢,二話不說,先是一頓胖揍,然後“卡嚓”的一聲,戴上一副木枷,罪名是“襲擊公主”,當場嚇得尿都出來了,後來聽說他老父差不多敗了家,這才把他撈出來,簡直就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他沒想到,公主竟然喜歡在長亭處彈唱的。


    不過,為了防止再有這樣的事出現,那些侍衛穿上鎧甲,攜上武器,不再穿便衣了,那些好色之徒不敢近了,而那幾個女子也有安寧,不怕別人打擾。


    此行人,正是李麗質、崔夢瑤、小娘、杜三娘她們幾個,有時清河公主李敬等幾位公主也一起前來玩耍。


    當然,玩是一個其次,主要是等劉遠。


    八百裏快件,除了給李二的急件,劉遠給李二的信,劉遠也托送件的人給自己帶回一封家書,一封家書值萬金,對崔夢瑤等人來說,就是那薄薄一封家書,簡直比萬金還要貴重,得知劉遠安然無恙回到大唐的,一眾女子都激動得哭了,然後燒香的燒香,還神的還神,以感謝神靈保佑劉遠早日回來,其實從劉遠出發的那時起,幾個女子已經天天燒香供奉,祈求劉遠平安歸來。


    幾個月沒見劉遠,一眾女子都想瘋了,天天算劉遠回長安的日子,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就隔三差五派人到城門口等,後來等急了,幾個女的反正閑得無聊,幹脆直接到十裏長亭去等,小娘她們幾個一去,作為最好牌友的李麗質,也有些坐不住,在“麻雀癮”的驅使下,也跟著去了,幾個女的一邊打牌,一邊等劉遠回來。


    “奇怪了,算算日子,師兄也該回到了,如果腳快一點,說不定前二天就該回了,怎麽現在還不回的?”小娘手在摸牌,眼睛向瞟向人來人往的官道,期待可以找到劉遠背影。


    “是啊,這個劉遠,不會在路上拈花惹草了吧?”杜三娘有些擔心地說。


    崔夢瑤嘟起小嘴說:“哼,他帶了吐蕃那個小妖精,還有一個女兒,他才不急著趕路呢,說不定一路恩愛著呢。”


    一想至劉遠和吐蕃公主還有那個小女兒,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三女心時就有說不出的難受。


    三個女的,雖說表麵和平共處,其實當中都有一些小手段,也沒少“壓榨”劉遠,都想先撥頭籌,替劉遠生個一男半女,到時母憑子貴什麽的,沒想到,鬥來鬥去,卻都輸給了一個從沒見過的女人,還是一個吐蕃的公主,雖說第一次見麵,不過人家連女兒都帶來了。


    **裸的示威啊,三女心裏都不滋味。


    李麗質看著崔夢瑤三個嘟著嘴的樣子,不由苑爾一笑,笑嗬嗬地說:“看你們的樣子,小小年紀,好像一個個都成了怨婦了,不就是女兒嗎?又不是兒子,女兒又不是接班人,你們有的是機會,怕什麽,來,打牌。”


    三女一想,也是這個理,於是一個個又是笑逐顏開了。


    “東風”崔夢瑤一邊打,一邊有些鬱悶地說:“聽說吐蕃的女子,都有一股羊膻子味,不知劉遠怎麽看得上?對了,聽我爹說,還準備把這次的功勞,讓皇上給她們母女封賞呢。”


    小娘則是一臉無所謂地說:“那沒什麽啊,我倒覺得,那個公主,放著公主不做,跟著師兄做一個普通人,是要補償一下。”


    杜三娘瞄了小娘一眼,無奈地說:“你這妮子,沒救了,什麽時候都向著你師兄。”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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