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參見皇上,皇後。”劉遠向立政殿內的李二和長孫皇後行禮。


    “愛卿平身。”


    “謝皇上。”


    一番君臣之禮過後,李二看著劉遠,一臉平淡地說:“劉愛卿,你現在應忙著籌備長安的新路才對,為何這般有空來看望朕的?你可不要忘了,你可是立下軍令狀的,若然做不到,可休怪朕無情了。”


    生怕劉遠撂擔子,李二先用話堵住他的嘴,免得他說出口。


    劉遠苦笑地說:“皇上真是好算計,本以為是一件好事,沒想到轉眼變成了苦差,請皇上放心,既然應下了,微臣一定盡心竭力做到,絕不輕易言棄,不過皇上說過,會配合微臣,支持微臣的,不知皇上可曾記得此事。”


    “沒錯,朕說過,不過朕也說了,除了錢銀,一切好辦,剛才你進宮時,看到長孫祥沒有?”


    “看到了,微臣還與長孫大人寒暄了幾句。”


    李二笑著說:“這就是了,長孫祥說你在長安西市圍路,堵塞了交通往來,不過朕知你是為了修路一事,責令他配合,你說,朕背後沒支持你嗎?”


    “謝皇上,其實微臣先修築一小段,就是讓長安的百姓見識水泥路的妙處,這樣一來,推行起來也容易多了,不過由於時間太忙,還沒有與長孫大人好好溝通,這倒是微臣的不是。”劉遠沒想到,這長孫祥這麽快就來告自己黑狀。


    “好了,別扯那些沒有用的,說吧,此次找朕所為何事?”李二也懶得和劉遠扯皮了。急著批改完奏折,晚上可以一家人一起用膳,半年多不見長樂公主,特別是那種“失而複得”的感覺,讓他更是倍覺珍惜。最近喜歡一邊吃飯,一邊聽李麗質說途上的見聞,特別的民間對自己的評價等等。


    “是,為了籌備修路所需的款項,微臣準備搞一個慈善拍賣,所謂慈眉拍賣。就是收集名人上流的物件,賣給一些喜歡收集這些東西之人,出售所得,全部用於修路之用,所以請皇上和皇後支持一下,也捐出一些物品。用作拍賣之用。”


    說完,劉遠又詳細說了一下有關慈善拍賣的運作和意義,聽得李二夫婦頻頻點頭,待劉遠說完,李二對長孫皇後哈哈一笑,然後有些得意地說:“觀音婢,聽到沒有。朕都說這小子有辦法的,現在聽到了吧?”


    “是,皇上英明。”長孫皇後說完,隨手從頭上撥下一根鳳釵,笑著對劉遠說:“劉卿家,本宮這釵可以嗎?”


    劉遠楞了一下,沒想到長孫皇後這樣爽快,不過一看到釵,搖了搖頭說:“皇後,這是鳳釵。天下間,隻有你才能佩戴這種飾物,拿去拍賣可不是很好。”


    長孫皇後聞言,微微一笑,把頭釵插回發髻上。稍稍思索了一下,從手腕上褪下一隻玉鐲說:“既然如此,就拍了此物吧。”


    劉遠細眼一看,那麽玉鐲晶瑩剔透、光滑圓潤,一看就知是玉中極品,連忙說道:“皇後,這個玉鐲太名貴了,要不換別的?”


    “錢財本是身外之物,此次修路,是利國利民之大事,劉卿家擔子不輕,本宮算是盡一點微薄之力。”長孫皇後一邊說,一邊把玉鐲交給身邊的宮女,很快,那宮女就用一個精美的盒子包好,送到劉遠手上。


    真不愧是千古一後,大事大非麵前,拿捏得還是很好的,一聽到慈善拍賣,馬上的就把心愛的飾件捐出,心係萬民,母儀天下,一舉一動都堪稱婦人之楷模,這一點,李二是拍馬也追不上,最起碼,在劉某人心中就是這樣認為。


    這玩意值錢啊,皇後親自戴過的,劉遠已經決定,如果價錢不是標得特別離譜,自己就拍下來,送給小娘,因為她的首飾,送了不少給杜三娘和胡欣,是該好好獎勵她一下。


    “劉遠,你說,朕捐些什麽合適?”李二有些猶豫地說。


    這稱呼變得真快,剛剛還愛卿的,現在一下子又變得直呼其名了。


    “皇上是九五之尊,隻需用一些尋常的物件,這樣更有意義,例如碗筷、禦筆、墨硯等等,隨便一樣即可。”


    “這個好辦”李二隨手拿起桌麵上那塊硯台說:“那朕就把此硯台捐了。”


    劉遠連忙雙手接過來,一臉高興地說:“謝皇上,有皇上和皇後的支持,臣有信心,一定把路修好。”


    “此言大善”李二一下子高興起來,笑著對劉遠說:“朕就等你的好消息。”


    “微臣遵命。”


    .........


    長安報的內容越來越豐富了,大至國家大事,小到黎民百姓,軍事、民情、娛樂、八卦新聞、文章點評、小說連載等,在空閑時看報紙,已經成為越來越多人的習慣,這才是真真正正的秀才不出門,知曉天下事,可是細心的讀者發現,最近有關報道長安城的道路的篇幅越來越多,先是說哪裏塵多,哪裏泥濘,接著又有知名郎中指出,吸收得塵多,對身體的危害,然後把黃土路、石板路、磚路相比較,那個優劣,甚至連在建中的長洛高速也拿來點評。


    一時間,各種各樣的路就成為長安百姓的熱門話題,人們在茶餘飯後、街頭巷尾討論這件事,可是隨著討論的深入,一向驕傲的長安百姓心裏開始不是滋味,他們開始發現,自己腳下走了幾年或走了幾十年的黃土路,看起來是那樣的別扭,下雨天那泥濘是那樣能以接受、晴天塵土飛揚對身體是那樣不好,慢慢地,一個個變得憂心忡忡起來:“這路怎麽那麽差啊”


    “馬車一駛過,一地都是塵啊”


    “那家什天天都抹一次,那抹布都是黑的。”


    “老張不是天天咳嗽嗎?不知是不是住在街口,吸入太多塵有關。”


    “要是能鋪一條像長洛高速那樣的路就好了。”


    “是啊,皇上能主持修築一條不怕泥濘、不揚塵的路多好啊。”


    就在人心浮動之際。眾人終於從長安報得到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那就是皇上體恤民情,已經下令揚威將軍劉遠修築一條與長洛高速樣的新路,因為國庫緊張,號召長安的百姓、商賈、文武百官等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把長安建設得更好雲雲,就是連口號都喊出來了:建設美好長安,還我安樂家園。


    報道一出,一時間,應者雲集。不少長安的百姓已經蠢蠢欲動,而事實上,長安報刊出的當天,已經有人到長安報館詢問捐款的事項,時機越發成熟了。


    就在時機成熟之際,劉大官人開始出發了。目標就是化緣。


    第一站,劉遠選擇長孫無忌,原因很多,一來他是文官之首,影響力大,二來他名下物業眾多,身家豐厚。三來這也算是李二的事,他這個皇親國戚怎麽也得表示支持吧,隻要他作了一個好榜樣,那麽以後“化緣”也就方便得多了。


    劉遠很順利進入了戒備森嚴的長孫府,長孫無忌也很給臉麵,親自在書房接見了劉遠。


    兩人寒暄了一會,劉遠就開門見山地說:“長孫大人,不知最近可有關注長安報?”


    “看,老夫那是每期不落,劉將軍這話的意思是?”


    這個老狐狸。以他的智商,怎麽猜不到劉遠的來意,不過是揣著明白裝胡塗,跟劉遠打啞迷呢。


    劉遠徑直說:“那長孫大人對長安城的道路怎麽看,用水泥路替代黃土。不知長孫大人持什麽意見呢?”


    “這個當然支持”長孫無忌一臉正色地說:“修路補橋,那是行善積德之美事,當年修築長安時,時間倉促,很多設施並沒有完備,這路就是其中一項,報上說得對啊,雨天泥濘不堪,晴日塵土飛揚,能換麵水泥路,老夫那是打心底讚同。”


    劉遠搓著兩手說:“長孫大人,估計你也知,皇上責令晚輩負責此事,不過現在國庫空虛,一應款項,全憑自行籌措,不瞞長孫大人,劉某此行,正是找你化點緣,所以,還請長孫大人慷慨解囊,為長安的修路事業出一分力。”


    “賢侄既然開口了,老夫斷無的拒絕之理,那好,老夫決定把今年的俸祿全部捐了。”


    捐一年的俸祿?


    劉遠楞了一下,然後小聲地說:“就....這些,還有嗎?”


    一個子捐出了全部的俸祿,可是劉遠並領情,很明顯,就長孫無忌來說,他是按正三品來發放,每年祿米400石(糧食的容量單位“石”當時的一石,今製不到100斤),職田9頃,防合(雜役)38人,每日發常食料九盤(細米二升二合,粳米八合,麵二升四合,酒一升半,羊肉四分,醬四合,醋四合,瓜三顆,鹽、豉、蔥、薑、葵、韭之類各有差;木幢、春二分,冬三分五厘;炭、春三斤,冬五斤),大概約合每月8000文到一萬文之間,當然,這些不是他收入的全部,像逢年過節的賞賜、名下田莊的收成,商鋪的收益還有封邑的稅賦,這些才是大頭。


    當然,像官員的孝敬等灰色收入,那就更多了。


    長孫無忌作為皇舅,深得李二寵信,名下產業無數,現在說用一年的俸祿打發自己,那不是準備用一百幾十兩就把自己當叫huā子一樣打發嗎?劉遠當然不滿意。


    “怎麽,嫌少?”長孫無忌眯著眼看著劉遠,似笑非笑地說.


    劉遠嘻嘻一笑,點點頭說:‘這一百幾十兩的,與長孫大人的身份不符啊,長孫大人也說這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行善積德,不妨再多添一些,長孫大人也知道,長安城之大,動輒需銀百萬之巨方能成事.‘


    “既然賢侄都這樣說了,那老夫就再添四百兩銀子好了”看到劉遠神情不太滿意,長孫無忌自顧解釋道:“賢侄,你要再來早半個月,別說這點銀子,就是一萬幾千兩,老夫說捐也就捐了,可是皇上發行債券,把閑錢差不多都投了進去,此消彼長,所以說,現在可謂愛莫難助,跟賢侄說一聲抱歉了。”


    “那.....”


    長孫無忌突然笑著說:“如果賢侄真的很急,如果能把長洛高速的份子讓與長孫某,那就是借利子錢、變賣家業,這銀子還是能籌得出的.”


    .......


    等劉遠走出長孫府時,苦笑一下,事情還真讓崔夢瑤說中,自己人都那麽難“化緣”外人自然就更難了,自己說了大半天,最後從長孫無忌哪裏“化緣”隻化了五百兩銀子外加一柄玉如意。


    幾百兩相對一百多萬兩來說,猶如杯水車薪,劉遠歎了一口氣,吩咐劉全,向下一個目標,向尉遲府進發,沒想到,尉遲敬德不說銀子時還是談笑風生,一說到銀子就變成了苦瓜臉,堂堂一個國公,食邑三千戶,竟然還跟劉遠哭起窮來,說什麽人口眾多,入不敷出一類的話,好說歹說,最後才拿出三百兩銀子,給劉遠,不過捐物的時候“大方”了一下,拿出一張他用過的牛角弓外加一套特製的光明鎧用於拍賣。


    “不好意思,賢侄,你來得太不湊巧了,那些銀子買了債券”


    “早說啊,那銀子借與秦老將軍周轉了。”


    “那銀子拿去放利子錢了,尚未回收,隻能意思一下了。”


    “一個月前剛置了一個莊子,銀子都huā光了,還借了不少外債呢。”


    “本來有一點閑錢,不過國庫緊張,皇上一號召,都拿去買了債券”


    .......


    接下的那些將軍、大臣,一個個情況都是大同小異,說了半天,最後都是不大方便,拿捏半天,才捐出一點點,多的三五百兩,少的就給個一百幾十兩意思一下,而那個程老魔王最令劉遠無言,張口就是沒這份閑事,不操這份閑心,好說歹說才捐了二百兩,捐物時更是小氣,可以覺得前麵捐了二百兩捐多了,隨手扔出一把缺了個口的橫刀,張口就說此刀殺死敵國大將的,這就算完了。


    有一個人倒是很熱心,那就是魏黑子,可是實在太窮,連銀豆子都湊上了,才捐了一百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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