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遠的話音剛落,鬆讚幹布攜著幾個心腹大臣,低著頭,雖說有些不太甘願,可是還是走到李二麵前,一下子全跪了下來,有的失落的聲音叫道:“吐蕃鬆讚幹布,參見天可汗。”


    論欽棱、赤桑揚敦等人也跟著叫:“參見天可汗。”


    李二在少數民族、遊牧部落中的威名極高,被奉為天可汗,意思天下的共主,鬆讚幹布這樣稱呼,倒也合情合理,他雖然是亡國之君,但畢是君,鬆讚幹布是被劉遠說服投降的,劉遠也給他應有的待遇和尊嚴,雖說是階下之囚,不過鬆讚幹布衣著整齊幹淨,雖說麵有頹廢之色,但還是保持著幾分吐蕃讚普的威嚴。


    看到曾經咄咄逼人的鬆讚幹布就這樣跪在自己麵前,曾經讓自己寤食難安的敵人終於向自己屈服,李二心裏有一種莫名興奮之感,特別是鬆讚幹布當著文武大臣和百姓麵前屈服,心中的成就感更強,對一個男人來說,最大的快感就是征服與占有,大唐的雄師征服了吐蕃,把吐蕃從地圖上抹去,並入大唐的版圖,征服了敵人,占有他們擁有的一切,就是想不驕傲也難。


    看到一眾跪在地上的吐蕃人,李二並沒有馬上讓他們起立,反而一臉嚴肅地問道:“鬆讚幹布,朕問你,你可知罪?”


    如果鬆讚幹布騎在戰馬上,手上執著利刃,身後跟著幾十萬精銳的吐蕃精騎,肯定會大笑李二無知,異想天開,可是成王敗寇,吐蕃輸了,輸得一塌糊塗,除非吐蕃也有火銃或防禦火統和火藥的辦法,若不然,就是再多一百萬騎兵,也無濟於事,為了家眷的安全,不得不低頭,隻好恭恭敬敬地說:“知罪”


    “哦,那你說說,這罪在何處?”李二還是沒有放過他,繼續朗聲地問道。


    大唐與吐蕃積怨已久,其實早在兩國開戰前,李二就很痛恨鬆讚幹布,作為天可汗,理應得到所有人的尊重,李二也喜歡的被人尊重的感覺,可是鬆讚幹布持著吐蕃兵強馬壯、再加上當時大唐並沒有破解高原作戰之法,鬆讚幹布日益驕縱,多次不聽調宣,多次應出現的場合,也托病不來,求親不成,直接兵寇淞州,把“天可汗”的臉打得啪啪響,好臉麵的李二,能不窩火嗎?


    再加上後麵毀親、屠城等舉動,早已不可調和,為此,在國庫極度緊張的情況下,用發行債券的方式,毅然對吐蕃出兵,現在罪魁禍首就在眼前,李二自然不再給他半分臉麵。


    原因很多,最直接的原因是大唐是這場戰爭的勝利者。


    “知道”鬆讚幹布低著頭,一臉慚愧地說:“我受奸佞之人蒙蔽了眼睛,多次做出對大唐不利之事,犯下很多不可饒恕的過錯,有愧天可汗的信任和扶持,鬆讚幹布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望偉大的天可汗原諒,隻望天可汗慈悲為懷,放過家眷和手下,我就心滿意足了。”


    鬆讚幹布這麽爽快服軟,倒是出李二的意料之外,看著跪在地下的鬆讚幹布,一時倒也猶豫起來,長孫無忌知道李二的顧慮,馬上獻策道:“皇上,此事茲事體大,我們需要從長計議,依微臣之愚見,可找一個處幽靜之地,先將鬆讚幹布一家安頓,其它之人,分開監禁,待我們查個清楚,再另行處置好了。”


    “國舅所言甚是”李二點點頭,大聲吩咐道:“勝業苑有一處宅子,把鬆讚幹布一家暫且關押在那裏,剩下之人,全部打入天牢,留侍聽審。”


    一時半刻,也不知怎麽處置鬆讚幹布,放他不可能,放虎歸山,後患無窮、殺他也不劃算,鬆讚幹布對大唐來說,還有利用價值,不能輕易丟棄,再說要是把鬆讚幹布殺了,那麽再有戰鬥,那些敵人就不會輕易投降,因為他們會以為,就是投降也難逃一死,這樣一來會激起他們的死誌,古也有殺俘不祥之說。


    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關起來,然後視情況再說。


    “是,皇上。”


    鬆讚幹布被押走之時,對李二行了一個禮,有一些感激地說:“謝天可汗憐憫。”


    很快,就有禁軍侍衛來接手,把鬆讚幹布一行全部押走,分開扣押,而待遇也截然不同,鬆讚幹布是皇族,李二對此有優待,一家可以住在勝業苑的一幢宅子內,而其餘人則沒那麽好運了,全部關押在天牢。


    還好,是天牢,不是直接送入死牢。


    “看到鬆讚幹布這般下場,真是解氣。”蕭禹在一旁高興地說。


    長孫無忌點點頭說:“他們的作為,就是死十次也難辭其責,不過暫且關押,協助調查。”


    “擒獲吐蕃讚普,這樣四境平了,皇上功德無量”


    “一下子增加了那麽大的疆域,皇上,可喜可賀”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尉遲敬德也高興地說:“沒想到鬆讚幹布這般順利,也不知劉遠這小子這麽勸他的。”


    “揚威軍,果然非常厲害,不服不行啊。”


    “揚威將軍是我們大唐的福星福將。”


    鬆讚幹布一行被押走後,眾人先是感歎一番,高歌頌德一會,就開始錦上添花地誇獎起揚威軍一行,其中也有不少權貴,把自己的兒子送到揚威軍,開始在人群中著眼打量起來,突然,有人大聲叫起來:“咦,劉將軍呢,怎麽不見了?”


    “對啊,好像有好一會沒見他了。”


    經人一提,眾人這才醒悟,的確好一會沒見劉遠了,對了,劉遠向李二稟報抓到鬆讚一行時,等李二審問時,就身走了,眾人為為他有什麽事,沒想到他一直沒有回,,這麽重要的時刻,跑到哪去了?


    李二的臉抽了抽,有些不悅說:“揚威將軍何在?”


    崔敬也有些無言,這個劉遠還真是放肆,這重要的時刻,跑到哪了?換作別人,崔尚書也就不趟這渾水了,不過此人是劉遠,自家的女婿,剛剛說半個子的人物,不能不管啊,聞言隻好硬著頭皮替他說話道:“估計是要處理什麽事情或身體欠恙吧。”


    就在眾人奇怪之際,突然間,有人大聲說:“咦,那不是劉將軍嗎?他要幹什麽?”


    “啊,這是......”


    “效仿古人?”


    “這....這是幹什麽?”


    不僅滿朝文武百官吃驚,就是崔敬和李二也被劉遠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而一旁圍觀的大唐百姓,一個個議論紛紛,對著劉遠指指點點,有學問的老學究開始賣弄學問了:“你們看,這叫負荊請罪,這個典故出戰國時期的趙國,當時趙國是一個強大的國家,文有藺相如,武有廉頗,一文一武,藺相如立了幾次大官,那官職反而在廉頗之上,為此,大將軍廉頗心生不滿,再三揚言給藺相如好看,而藺相如知道後,一再避讓,讓廉大將軍更生驕傲縱之色,後來無意中得知真相後,知道自己誤會了,於是廉頗就負柴去找藺相如承認錯誤......”


    人群中老者說得口沫橫飛,而小崔尚書,則是掉破眼鏡:劉遠正光著上身,背著幾根木柴,一臉決然地走李二走去,這是.....大唐版的負荊請罪?


    立功無數的大英雄劉遠,到底犯了什麽樣過錯,需要這般做?


    李二的臉抽了抽,他也不明白,劉遠要是要幹些什麽。


    “劉將軍,你,你這是幹什麽?你是大唐的功臣啊,將軍不是喝醉了吧?”一起跟隨來迎接揚威軍的太子李承乾,好奇的問劉遠道。


    劉遠朗聲地說:“太子殿下,微臣做了一件錯事,若是皇上不懲罰,劉某都無顏跨入長安城半步。”


    什麽事這般嚴重?李承乾大吃一驚,等他想詢問之時,劉遠已經走到李二麵前,單膝跪地,一臉正色地說:“參見皇上。”


    李二也被劉遠雷得不輕,這明明是一場迎接功臣的活動,美酒都備好了,沒想到劉遠突然弄這麽一出,不由皺著眉頭說:“劉將軍,你這是幹什麽?”


    “臣有罪,請皇上責罰。”劉遠大聲地說。


    “哦,你何罪之有?”李二臉色一動,馬上問道。


    一時間,全場靜成一片,不光文武百官目瞪口呆,就是長安的百姓,更是鴉雀無聲,一個個屏氣凝神,伸長耳朵,準備傾聽一下這個已經帶有傳奇色彩的將軍,到底犯了什麽錯,而他負荊請罪的目的,又是什麽。


    “小姐,姑爺他,他怎麽啦?”人群中的春兒,一臉緊張地詢一旁崔夢瑤。


    長安的百姓能來,劉府的家眷自然也能來,看到這樣異常的一幕,眾女都呆滯了。


    小娘也緊張得拉著崔夢瑤的衣袖說:“夢瑤姐,師兄,師兄們不會出什麽事吧?”


    不光小娘擔憂,杜三娘、胡欣、裴驚雁等人,也是一臉擔憂之色,今日她們是特地來迎接劉遠,看看自家夫君或未家夫君是何等風光,沒想到劉遠突然弄出負荊請罪這一出,一下子把眾女都給嚇著了。


    崔夢瑤搖搖頭說:“此事,此事我也不知,不過最近都是利好消息,沒聽過唐軍有什麽挫折,是一潰六十裏那次?也不對啊,那應是候將軍的責任,相公就是再有能耐,也隻是指揮揚威軍那點人,奇怪。”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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