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初來乍到


    對於討論文才這樣話題,李佑實在不感興趣啊!心虛的他捏著酒杯想,我隻yu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抄幾首合適的詩詞,以此圖得出名得利罷了。


    拿眼瞧周圍,多是看熱鬧的目光,沒有厚道人出來打圓場,原來席間眾人皆是抱著遊戲的心態。這個時候宴席已經是酒酣耳熱找樂子的階段了,即使nong出點出格的事情也不為過。


    小爺我闖出點名聲容易麽,不能輕易墜了,你們要看表演,我就給你們表演!記得明代後期文人許多都是狂放怪誕,自己稍微放lng形骸一點應該不會引起太大的駭異吧…


    想到這裏,李佑忽然將酒杯往地上一擲,沒碎,原來是銀杯。之後,從元寶兒手裏接過酒壺,打開蓋子,鯨飲長吸,又將酒壺更加用力一摔,還是沒有碎。


    萬眾期待矚目之下,李佑走到嚴舉人桌前。那嚴老爺冷笑扭過頭去,不理不睬,心道任你千般算計,我總是不理,看你能如何。


    李佑哈哈一笑說:“嚴老爺,我真不是尋你來的,不必躲。”又對著嚴舉人身邊的妓家拱手彎腰行了一個大禮,學戲詞道:“這位姐姐,小生這廂有禮了!”


    這位妓nv名喚樓心月,也是有名的雅妓,連忙起身見禮道個萬福,卻不知李佑找她幹什麽。


    李佑笑嘻嘻的說:“在下方才坐於對麵,偷眼看到姐姐,心中慕愛。此處汙濁嘈lun的很,姐姐不妨去我那裏坐,圖一個清靜。”回頭又大聲招呼仆役:“給我那席位添張椅兒!”


    樓心月為難的看了一眼李佑,又看看嚴舉人,拒絕道:“多謝先生抬愛,奴家這裏很好,有勞先生記掛。”


    嚴老爺隻是哼哼,倒要看看李佑究竟耍什麽uā樣。


    李佑伸手捉住了樓心月一隻小手,深情注視道:“見得姐姐,心神不寧,誰知姐姐不肯接近。既然不賞光,便有首詩贈與姐姐罷。”


    樓心月雖然是妓nv,但在這眾目睽睽下,被李佑抓著不自在得很,縮手掙脫又不如李佑力大,隻得無奈被他握著。


    李佑以mi離的眼神望著美人兒,憂傷低啞的念道:“幾回uā下坐吹簫,銀漢紅牆入望遙。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lu立中宵?纏綿思盡ou殘繭,宛轉心傷剝後蕉。三五年時三五月,可憐壺酒不曾消。”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lu立中宵…這是李先生寫給她的麽?英俊少年配上絕美情詩,樓心月的心瞬間mi失了,一時間不辨東南西北,不知身在何處,隻管癡了。跨越了時間長河,待到醒過神來,發現她不知不覺已經坐到了李佑的席位上…


    廳內隻要是有文才的人,無不一邊回味此詩妙處,暗歎此詩又要傳唱江南了,這年頭人心不古,什麽正經詩詞也不如情詩傳得快;一邊又十分好笑的看著暈暈mimi的樓心月不省人事般被李佑牽著手拐走了。


    李佑狂笑,頓時大雅轉為大俗,叫道:“好姐姐!還是我這裏年輕包你滿意罷,不似那邊人老珠黃不中用了。”


    被奚落的嚴老爺孤零零坐在原處,氣的眼珠子都要跳出來了,這是雙重打臉啊。


    眾人隻覺看了一場好雜劇,不約而同的哄堂大笑,李典史真是個有趣的風流妙人兒!


    饒是樓心月久曆歡場,此時也不禁紅暈滿麵,羞的低下頭來,不敢見人。暗啐自己怎麽就失了魂,成了笑料。卻不知在場所有妓家,誰不yn羨,明日流傳起來又是一件好趣聞。


    此時便有人取笑說:“李典史難道出不起幾兩銀子會佳人麽!偏偏要風lu立中宵作甚,想必是為博得佳人可憐罷。”


    李佑拱拱手道:“慚愧,俸祿太微薄,隻能心裏想想。”


    隔了幾個席位的薛元慶開口道:“李先生有意,我便出錢贖出來贈與先生如何?也免得夜夜風lu凍壞了先生,我縣可就少了一個名人。”


    李佑連連擺手說:“慚愧,俸祿太微薄,養不起。”


    盧尚書此時也笑罵:“好個刻薄小兒,左一句俸祿微薄右一句俸祿微薄,旁人隻道是縣官委屈了你。”


    陳知縣卻斥責李佑道:“國家自有製度,小子不得妄議!”


    樓心月心情逐漸緩過來,盡管心裏知道李佑方才隻是逢場作戲,借她戲nong那嚴老爺的,但仍是有點失落。不過也很快調整了心態,拿出慣用手段打情罵俏,和元寶兒一左一右齊灌李佑吃酒。


    這場宴飲一直持續到午夜,盧尚書歎道:“耳裏鄉音,口中家酒,座上有故jiā,席間有新友,笑談百無忌,醉意暢iong懷。似此星辰非昨夜,吾數年未有今夜之樂也。興盡散矣!”當下起身,自有人扶持而去。


    李佑也被灌得大醉,搖晃站起來,元寶兒和樓心月都熱切的看著他,想法不言而喻。李佑啞然失笑道:“醉裏方知身是客,不如歸去兮!式微式微!胡不歸!”


    留下兩個猜來猜去的美人一頭霧水,原句不是夢裏不知身是客麽?李先生改為“方知”是何意思?


    uā費不知幾百兩的盛宴曲終人散,眾人彼此作別。


    出得公館,別人不是乘馬車就是坐轎子,還有仆人i候著。也隻有李佑獨自步行而來,單身走道而歸,醒目的很。


    隻見他搖搖晃晃,一路沿河扶柳而行,邊踉蹌邊高呼道:“笑舞狂歌四十年,uā中行樂月中眠。漫勞海內傳名字,誰論腰間缺酒錢!”


    歸去同路的車轎眾這回終於都發現李佑抄襲詩詞了,唐寅就是蘇州人啊,他的詩本地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但此時眾人隻會稱讚一聲,抄的好,抄出了水平,抄出了境界,恰如其人、恰如其境、恰如其景。


    李典史抄襲能叫抄麽,那叫借鑒!想來若是換做三個月前,李佑隻怕會被譏諷為馬不知臉長、人不知己醜罷。


    隻是這李典史真是喝多了,信口說一個四十年,眾人皆不能解釋,隻道李典史這樣念著順口。


    隻有他自己知道,兩輩子加起來正好四十年啊。而且,今天是上輩子的生日,不禁感慨一句醉裏方知身是客。


    今晚的影帝入戲太深,酒瘋發作的正爽快,忽而一腳踩空,剛模仿完唐伯虎的李佑掉到河裏,又很被動的模仿李白撈月亮去了。


    昏過去之前聽見有附庸風雅的家奴大喊:“快看!李典史又要學李青蓮踏lng升仙了!”


    又聽見一聲大喝:“快!下水救人!”


    這才放心的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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