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尋龍山回來已經有半個多月了,礦脈開采的事情,顧青完全交給鳳寒修去謀劃了,這方麵他確實幫不上什麽忙,所以便沒有去添亂了。


    隻是在京城裏安安心心的開始打理起自己的小店來,雖然礦脈的開采沒那麽快,但是鳳寒修之前已經在東陵國訂購了一批玉石回來,倒也足以支撐過他們開業這段期間了。


    斂財的計劃不能再耽誤了,所以這段時間顧青也算是忙得焦頭爛額了。好在他發現了一個人才,那就是金錢。不得不說,金錢這名字取得當真的好,整個人仿佛是掉進了錢眼子裏的。顧青命他做了玉石店的掌櫃,然後自己就埋首到了首批首飾玉佩的製作當中了。


    這段時間鳳寒修也很忙,兩人隻有晚上那片刻的相處。鳳寒修不跟他說朝中的事情,他也沒問。隻是從璟彥的口中得知,似乎古謙已經控製住了母蠱。鳳寒逸傳來的消息中,赫連蘭心這段時間都抱恙在身,引得鳳淩天片刻不離的守護著。


    一切似乎都按照他們的計劃在進行,鳳淩天那也接到了赫連宬不日就要回京的消息。


    所有的事情都在緊鑼密鼓的謀劃當中,就連置身事外的顧青,都覺得整個燕京似乎都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這一日,才將最後一批玉石雕刻好,送到店鋪中的顧青,出來之後就見到街上一片混亂。街邊的小販飛快的收拾著攤子,不少百姓都在四處躲避著。


    “聽說赫連將軍回朝了?”


    “可不是,赫連家這陣勢真大,上次修王殿下回朝,都還沒這麽大的陣仗呢!”


    “噓……不要命了?”


    顧青隨手拉住一名過路的百姓問道:“這位大哥,你剛剛說赫連將軍,哪個赫連將軍?”難道說赫連宬已經回朝了?


    “當然是赫連宬赫連將軍了!我勸你也趕緊回家去吧,小兄弟!”被顧青拉住的中年漢子看他衣著不凡,倒也沒敢胡亂喝斥。皇城腳底下,隨隨便便就能碰到官家公子、富家少爺的,可不是他這種平頭小老百姓能夠得罪的。


    “這赫連將軍回京而已,你們幹嘛這麽懼怕?”顧青看著雞飛狗跳,滿地狼藉的大街,這仿佛被土匪剛剛掃蕩過的情景,實在是不應該出現在燕京才對。


    大漢望著街角的地方瞧了瞧,有些焦急的說道:“我也不知道,隻是先前有人過來說,赫連將軍是帶著親兵回來的。前麵有人在菜市口擋了路,結果就被馬蹄給踩死了,大家這不是怕嘛!”


    “小兄弟,你趕緊走吧,我也要回家去了。”大漢說完這些話,就掙脫了顧青拉著他的手,然後慌慌張張的朝著小巷子裏跑去。


    顧青稍稍疑遲了片刻,聽到不遠處傳來馬蹄和大隊人馬跑步的聲音,一個閃身就又退回到了店裏。


    金錢正在店內清點著顧青送過來的玉石,見他去而複返,真準備詢問,隻見顧青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金錢心裏奇怪,不過好奴才是不會去過問主子的事情的,壓下自己的好奇心,繼續埋頭清點起玉石數目來。


    他剛剛點到哪裏了?看了看麵前一箱箱的玉石,金錢頓時淚流滿麵。我的王夫啊,您回來的可真的是時候!抹了抹眼角,認命的從頭清點起來。


    顧青倚在門邊,將大門拉開了一個小縫,朝外窺探著。


    一隊身著鎧甲,手持長槍的士兵,整齊的從拐角處跑了過來。緊接著顧青就聽到一陣馬鞭抽打,以及急促的馬蹄聲。


    一匹渾身上下都被鎧甲所覆蓋的戰馬從士兵後麵狂奔而上,那飛馳的速度,顧青看來並不比鳳寒修的雪魄慢上多少。


    隻是這一晃眼的功夫,戰馬便消失在了顧青的視線當中。心裏回想起之前那名大漢所說的話,如果這人便是赫連宬,那可當真是囂張無禮至極啊!


    赫連家已經勢大到如此地步了嗎?顧青難免開始擔憂起鳳寒修來,按照他的計劃,他是要奪下這人的兵權的。但是剛剛那驚鴻一瞥,這赫連宬看上去給他的感覺,可不想他那肥豬老爹那麽好對付。


    顧青打量著外麵接連過去的士兵,粗略的估計,這裏應該已是接近兩百之數了。皇城內,皇子可調動的士兵也才兩百,一般官員根本是不可能擁有私兵的。


    而像赫連宬這種外戚掌握兵權的人,更不應該帶著大隊的親兵這樣肆無忌憚的披甲進入京城。這赫連家,當真已經囂張到了沒邊的地步了嗎?


    顧青回到王府,便接到葉霄帶來的消息。鳳淩天在宮中設宴替赫連宬接風,鳳寒修也要留下作陪。這個消息,讓他心裏的擔心更甚了。


    別人不知道,但是顧青卻是清楚的,鳳淩天的蠱毒已解,整個人都已經清醒了。他原本以為隻要解了蠱毒,就萬事大吉了,可是沒想到就連這貴為一國之主的皇帝陛下,對赫連家都如此的忌憚。


    顧青這才發現,自己真的將一切事情都想得太過簡單了。


    清輝宮內,赫連蘭心氣若遊絲的躺在床上,妖媚至極的臉上,此刻一片蒼白。從表麵上看起來,她沒有任何的外傷,就連太醫也查不出她這一病不起的原因。


    但是赫連蘭心卻清楚,自己這分明是被蠱毒反噬了的症狀。她無力的舉起自己的右手,一條綠色的血線,若隱若現的出現在她的手腕上。還有一指的寬度,便會到達手肘的位置。她知道,當這血線到了手肘的時候,便是她喪命的時候了。


    側耳傾聽著正宣殿那邊傳來的絲竹聲樂之聲,她喚過了身邊的宮女,“今日可是赫連將軍回京的日子?”


    宮女福了福身回答道:“回稟娘娘,正是。”


    赫連蘭心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宮女給攔了下來,“娘娘,您身子不適,太醫囑咐了,要臥床靜養。”


    “給本宮……讓開!”赫連蘭心一把推開身邊的宮女,扶著床沿坐了起來。


    她會被反噬,一定是鳳淩天他們已經察覺到了什麽。這段時間,說是鳳淩天關心她的身體,日日夜夜陪伴在側。實際上就是監視她而已!


    就連赫連佳進宮探望都被他攔了下來,如果不趁這次赫連宬回京提醒他,恐怕她真的是死定了。


    “皇後娘娘駕到。”


    伴隨著太監的低唱,蕭清雅麵色紅潤的走進了清輝宮。


    “妹妹這是怎麽了,你身子還弱,怎麽跟奴才置起氣來?”蕭清雅瞥了一眼被赫連蘭心推翻在地的宮女,見她惡狠狠地盯著自己,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


    “你少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了,皇上又不在此處,惺惺作態給誰看?”縱使皇帝再寵她,可是她始終隻有一個貴妃的頭銜,這些年依舊被蕭清雅壓在底下,看著她仍舊要下跪行禮。


    如今赫連蘭心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此刻連戲也懶得同蕭清雅演了。出口的話毫不客氣,嚇得一旁的宮女太監大氣都不敢出上一口。


    蕭清雅聞言也不惱怒,隻是淡淡地看了羅季一眼,後者立刻會意的帶著清輝宮裏的太監宮女都退了下去。


    等到人都走光之後,蕭清雅這才緩緩走到赫連蘭心的麵前,居高臨下的說道:“我可學不來你那套,前倨後恭,一生都扮演著兩麵人。”


    “嗬~咳咳……皇後娘娘真是說笑了,您的演技如此高明,蘭心可是甘拜下風。”赫連蘭心咳嗽了兩聲,輕蔑的看著蕭清雅。那眼神宛若想要吃她的肉,飲她的血一般。


    蕭清雅食指輕抬她的下巴,語帶憐惜的說道:“好好的一個美人胚子,怎生被折磨成了這個樣子?”


    赫連蘭心一巴掌想要打開蕭清雅的手,卻不想蕭清雅似乎是早就料到她會有此一舉般,提前將手收了回去。這一巴掌排空,赫連蘭心立刻失去了平衡,原本就虛弱的身子這一下子更是直接從床頭摔倒在了地上。


    “妹妹有話好好說便是,何必行如此大禮?”蕭清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自顧自的走到了一旁坐下。


    赫連蘭心掙紮的從地上將身子撐了起來,怨毒的看著她,“皇後娘娘,如果你是來看我笑話的,眼下也已經看到了。沒有其他事情的話,請回吧!”


    “不急,本宮可是奉了皇上之命,特意過來陪著妹妹,直到……宮宴結束呢!”蕭清雅輕笑了一聲,“皇上說了,妹妹這副樣子,還是不要讓赫連將軍看到的好,以免赫連將軍擔心。”


    赫連蘭心心下一驚,她沒想到蕭清雅竟然會察覺到自己的心思,一時間臉上神色變幻莫測。


    蕭清雅一點都不著急的看著她,赫連蘭心會有今天這個下場,完全是她咎由自取。如果當初她隻是安安心心的做她的貴妃,她也不會為了鳳淩天再去與她爭奪什麽。


    可是千不該萬不該,她赫連家不應該將主意打到皇位上去。一山容不下二虎,鳳寒安要當太子,那必將先除去鳳寒逸、鳳寒修兩兄弟。


    丈夫已經分出去了,兒子就是她的命!她怎麽能容忍旁人傷害她的兒子?!


    更何況,這赫連蘭心,還是造成她與鳳淩天夫妻離心的罪魁禍首!


    蕭清雅看著赫連蘭心的目光變得狠厲,這讓趴在地上的赫連蘭心一陣心悸,“你們是想除去我赫連家?”如果她此刻還不能明白鳳淩天這一切所為背後的意義,她也白在這深宮之中混了這麽多年了。


    前朝與後.宮一直以來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鳳淩天最初納她為妃,不也是因為赫連家在朝中的影響力嗎?


    其實早在她被蠱毒所反噬的那一刻起,她就應該有所覺悟了。如今東窗事發,依照鳳淩天的性子,怎麽可能還會容得下她赫連一族?


    “赫連蘭心,要怪也隻能怪你宵想了太多不應該想的東西!”蕭清雅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但是話裏的意思卻再明顯不過了。


    不管是對帝後下蠱,還是赫連律這幾年來勾結朝中官員,私相授受,任何一條罪狀下來,她赫連一族都難逃誅九族的命運。


    “宵想?嗬嗬……蕭清雅!這後.宮之中從來都是爭鬥不斷的,你覺得你又能比我高貴到哪裏去?鳳淩天真的愛你嗎?如果是真的,他又怎麽會娶我?”赫連蘭心知道,不管赫連家能不能逃過這一劫,她都是在劫難逃了。縱使眼下不能再縱蠱傷害蕭清雅分毫,但是她嘴上卻依舊不服軟。


    仿佛隻要能造成蕭清雅一點點的痛苦,她都覺得自己是賺到了。


    隻是沒想到的是,蕭清雅在聽完她的話之後,非但沒有惱怒,反而柔聲說道:“皇上心中愛的到底是不是我,我還有後半輩子可以去慢慢驗證。但是你——赫連蘭心,你卻永遠都不會再有機會,得到你想要的那一切!”


    蕭清雅絕美的臉上帶著一絲惋惜的看向赫連蘭心,這讓赫連蘭心覺得她被深深的侮辱了。


    她想象過蕭清雅所有的反應——惱羞成怒、大發雷霆、惡言相向……這其中絕對不會有憐憫!她赫連蘭心乃是赫連家的公主,寵冠六宮的貴妃,何時曾需要她一個落魄皇後的憐憫了?


    “我得不到的……”赫連蘭心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支撐著虛弱的身子,搖搖晃晃地走到了一旁的梳妝台邊上,“你也休想得到!”


    忽然,隻見她抓起了梳妝台上的一支金簪,麵色猙獰地朝著蕭清雅撲了過去。


    蕭清雅沒想到赫連蘭心此刻居然會突然暴起,一個措手不及,慌亂退避之下,摔倒在了地上。


    “赫連蘭心,你瘋了?”蕭清雅避開了赫連蘭心的一擊,冷靜地看著她,縱使摔倒在地,那氣勢依舊不減半分。


    赫連蘭心這一撲落空,頓時又從椅子上爬了起來,然後踩在蕭清雅的裙擺之上,舉著金簪就要往她身上落去。


    蕭清雅立刻注意到了赫連蘭心的動作,條件反射一般的抬手就擋,然後另一隻手抓著自己的裙擺狠狠地就是一扯,赫連蘭心順勢就朝著後麵倒了下去。整個人都摔到了梳妝台之上,將那些首飾發簪以及胭脂水粉散落了一地。


    蕭清雅趁勢從地上站了起來,秀眉微皺的看了眼自己的手臂,一道一指來長的口子此刻正蜿蜒的盤踞在她白皙的手臂上。


    羅季在外麵聽到清輝宮裏發出的嘈雜聲音,心裏一陣疑惑,當下吩咐手底下的宮女太監看好宮門,然後帶著一名小太監轉身進了清輝宮。


    一進殿他就看到赫連蘭心仿佛瘋子一樣從梳妝台上爬了起來,手裏還拿著一支金簪朝著蕭清雅撲過去。頓時就被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隨手抓了一個燭台口中喊著護駕,然後就朝著赫連蘭心衝了過去。


    與他同行的小太監,見此情景立刻盯著赫連蘭心的背影,嘴中默念了起來。


    “啊……”原本正一臉猙獰,想要拉著蕭清雅一同下黃泉的赫連蘭心,卻忽然慘叫了一聲,然後身子一軟,直接倒地抽搐了起來。


    與此同時羅季也趕到了一旁,連忙將蕭清雅擋在了他的身後,“皇後娘娘,您沒事吧?”羅季麵色凝重的注視著在地上翻滾不止的赫連蘭心,生怕她再忽然暴起,傷害到蕭清雅。


    “本宮沒事。”蕭清雅從懷裏掏出了一張手絹隨意的將自己手臂上的傷口包紮了一下,然後示意羅季讓開,看向宮殿門口的小太監問道:“她這是怎麽了?”


    這小太監抬起頭回答說道:“皇後娘娘,我引動了蠱毒,這女人,怕是熬不過今晚了。”這說話的語氣以及樣子,不是古謙是誰?


    “不能停下來嗎?”蕭清雅眉頭輕蹙,柔聲問道。眼下還不是讓赫連蘭心死的時候,她的死訊要是傳了出去,難保赫連家的人不會察覺到什麽。


    一個赫連蘭心死不足惜,但是如果因為這樣讓鳳寒修的計劃遭到破壞,就算是死她十個赫連蘭心都不足以彌補。


    古謙聞言無奈的聳了聳肩說道:“這蠱本來就是她的精血所養,被我操控反噬之後原本就會折磨得她痛不欲生。隻是王爺前些時候說暫時不能讓她毒發,所以這才一直用藥物壓製著蠱蟲。剛才一時情急,這引發之後,我也沒辦法再行壓製了。”


    僅僅隻是這一會兒的功夫,赫連蘭心此刻身上已經再無一處完好的肌膚。一個個巨大的膿皰仿佛憑空出現一般,遍布在她的身上。


    隨著她的掙紮翻滾,有些已經被蹭破了,黃色的膿液混雜著血水,浸濕了她的衣衫。


    “皇後娘娘,您還是回宮,將這裏交給老奴和古公子處理吧?”羅季眼見赫連蘭心這副恐怖的樣子,連忙想讓蕭清雅先行離開。


    “蕭……蕭清雅……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啊……嘔……”


    蕭清雅正準備開口,卻見赫連蘭心掙紮著從地上抬起了頭,怨毒萬分地看向了她。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混雜著鮮血與不知名黏液的血水,從赫連蘭心口中噴了出來。


    落在地上之後,血水緩緩攤開,蕭清雅發現那血水之中居然還有著與蛆蟲相似的白色肉蟲在緩緩爬動。


    頓時一股惡心的感覺,蔓延到了她的全身。抬起手臂輕掩住自己的口鼻,這才緩緩說道:“這世上最恐怖的從來就不是鬼,而是人。你生前都不能奈何得了我,更何況死後?”


    說完這句話之後,蕭清雅懶得再看赫連蘭心一眼,隻是吩咐了羅季將此事好生處理,暫時不要宣揚出去,然後便離開了清輝宮。


    此刻,正宣殿上依舊歌舞升平,絲毫不知道清輝宮裏所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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