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半夜裏趙三郎和秦英被激烈的狗叫聲吵醒, 四周一片寂靜狗叫聲顯得格外的淒厲。


    “小黑怎麽了?”秦英一臉擔心的問著趙三郎, “是不是來賊了?”


    “沒事,你先不要出去,我去看看。”趙三郎一邊快速穿著衣裳一邊對秦英叮囑道。


    “把油燈拿上, 外麵黑,小心點。”秦英也跟著穿上衣裳, “我去看看小石頭。”這麽大的動靜估計小石頭也被吵醒了。


    趙三郎穿好衣裳,對秦英說道:“多穿點, 外麵冷, 我出去後記得把堂屋的門拴好,隻要不是我就別開門。”說罷就打開房門出去了。


    片刻秦英就聽到堂屋門被打開又被關上的聲音。秦英忙穿好衣裳拴好門,然後走去小石頭房裏, 推開房門邊往床前走邊試著叫道:“小石頭……小石頭……”


    小石頭早被外麵的動靜弄醒, 這會兒整個人正害怕的捂在被子裏,聽見開門聲更是害怕, 但是聽出是他娘的聲音後, 立刻從被子裏鑽出來就往站在床邊的人身上撲,帶著哭音叫道:“娘,嗚嗚……小石頭怕。”


    秦英穩穩抱住飛撲進她懷裏的小石頭,拍著他的背柔聲安慰道:“喔喔,小石頭別怕啊, 娘在這裏。”外麵淒厲的狗叫聲不說小石頭這麽小的孩子,就是她聽了都有些害怕。


    小石頭害怕的心很快被安撫住,但仍是趴在秦英懷裏抽泣著不肯出來。


    秦英隻好抱著小石頭做在床上用鋪蓋包著他, 以防他著涼。


    趙三郎關好大門,順手在院子裏撿了根大木棒握在手裏,快步向後院走去。


    尋著小黑的叫聲,借著月光看見小黑正仰著頭衝著楊大癩子家與自家相鄰的牆頭狂叫著,趙三郎順著牆頭左右定睛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麽異樣,於是便開始在後院四處巡視,想看看還有沒有人?物什丟沒丟?特別是棚子裏快要熏好的臘肉有沒有遭殃?


    小黑見趙三郎走了,便止住叫聲,跟在他後麵和他一起四處巡視。


    一兩刻鍾後,趙三郎指著熏臘肉的棚子對小黑說道:“好好守著這裏。”然後便拖著大木棒回了前院。


    屋子裏秦英聽出是趙三郎的聲音,才抱著摟著她脖子不鬆手的小石頭來開門,看見趙三郎忙問道:“怎麽樣?”


    趙三郎不想嚇唬秦英,搖頭道:“沒事兒。”然後覷一眼秦英懷裏的小石頭後,接著說道:“睡吧。”


    秦英點頭,說道:“今天晚上就讓小石頭和我們一起睡吧,免得他一個人害怕。”


    趙三郎還沒有開口,小石頭就先高興起來,搶著說道:“我要挨著娘睡。”


    秦英看著突然有了精神的小石頭,笑著答應道:“好呀!”


    此話一出卻惹得趙三郎瞪了眼,於是秦英忙接著說道:“我睡你們兩父子中間。”這才算是公平了,才算是把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給安撫好了。


    此時隔壁楊家,楊大賴子在楊氏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坐到床上,伸著腿不敢亂動,嘴裏惡狠狠的罵著楊氏,“你個臭婆娘怎麽不告訴老子趙三郎家養了那麽大一隻惡狗,存心想害死老子呀,老子的腿壞了對你有什麽好處!”


    想到方才剛爬上牆頭,牆下就不曉得從哪裏突然竄出來隻大狗,跟狼似的,在月光下獠牙森森,嚇人得很,害得他差點直接從牆頭摔下來,那惡狗一直衝著他叫,慌得他最後還是從梯子上摔了下來,害得他被石頭壓傷剛剛好的那條腿又被摔傷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瘸,想到自己腿有瘸的可能,楊大賴子更是抑製不住心裏的火氣,揚手就給了楊氏一巴掌。


    “叫你叫老子去隔壁看,老子的腿要是瘸了,看老子打不死你!”


    楊大賴子正在氣頭上,手上的力氣更是沒有輕重,用盡全力的一巴掌把楊氏打的一個踞趔,還是楊氏抵著桌子才沒有被摔到地上去,楊氏一隻手捂著被打的又紅又腫的半邊臉,疼的眼淚直流,仍不忘為自己辯駁道:“是你自己好奇趙三郎家後院沒日沒夜的冒著煙,硬要趁著今晚月色好去瞧個究竟,這會兒卻怪到我身上!”


    “你個臭婆娘還敢頂嘴,看老子不打死你!”楊大賴子惡狠狠的舉起手又要再打楊氏。


    不過楊氏站的離他遠,他又不敢移動摔傷的腿,於是楊大賴子沒奈何隻得衝著楊氏叫囂,“等老子的腿好了再收拾你。這會兒還愣著幹啥,還不去拿治腿傷的藥來給老子上藥,真想讓老子變成瘸子呀!”


    楊氏不敢武逆楊大賴子的話,抽泣著去拿上回剩下的腿傷藥。


    次日,秦英正在西廂房裏給一家人做新衣裳,宋二嫂便搓著手進來了。


    秦英忙指著旁邊的凳子,笑著說道:“冷吧,快來烤火。”


    宋二嫂在凳子上坐好,伸出手在碳火上烤著,拿眼盯著秦英手裏的活計說道:“又做衣裳啦,是三郎兄弟的吧?”看這顏色和尺寸絕對錯不了。


    秦英忙著手裏的針線活,頭也沒抬的便點頭道:“嗯,今年還沒有給他做幾身衣裳,反正沒事就給他多做兩身冬衣。”


    宋二嫂不以為然,趙三郎衣裳還不多呀,隔天就換一身,為這事兒宋二沒少在她耳邊嘮叨,要她向秦英多學著點,要多顧著自家爺們兒。


    於是趁機對秦英勸說道:“你呀就是對趙三郎太好了,他們這些男人咱們女人就是不能太慣著了,你對他們越好他們越不拿你當回事。”


    聞言,秦英隻是抬頭對宋二嫂笑笑,不對自己男人好,她還能對誰好去。


    宋二嫂見秦英根本沒對她的話上心,頗有些恨鐵不成鋼般的說道:“你呀,往後你就曉得厲害了!”


    言罷兩人都不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宋二嫂才想起自己來的本意,於是問道:“昨晚怎麽啦?小黑叫的那麽厲害。”


    秦英想起今早上趙三郎搭樓梯在楊大賴子家後院看到的梯子,那梯子正對著自己後院搭著,還沒有來得及搬走,於是回答道:“沒什麽,估計是看到了什麽\''髒東西\''。”


    沒成想宋二嫂卻將秦英嘴裏的\''髒東西\''理解成了其他的意思,“也是,這都快年關了,不說各家的祖宗仙人們,就是那些孤魂野鬼也要回到陽間過年了,都說狗的眼睛亮,能看見咱們看不見的東西。”


    秦英點點頭,也不多做解釋,繼而和宋二嫂說起旁的事情。


    幾天後,秦英就把趙三郎的冬衣做好了。


    “燈點好啦?!”


    今天是祭灶日,每逢祭灶日都要用豆腐做祭品,還要在灶台上點上一晚上的油燈。


    “嗯。”趙三郎走到秦英身邊。


    “試試看,合不合身,好不好看?”秦英將手裏的衣裳遞給趙三郎,其實合不合身倒是其次,秦英畢竟做的多了,這點準頭還是有的,就是想看看趙三郎穿著好不好看。


    趙三郎笑著說道:“我媳婦兒做的肯定好看!”接過衣裳褲子麻利的換上。


    秦英笑看著趙三郎換上新衣新褲,嬌嗔道:“油嘴滑舌!”見趙三郎穿好了,便站起身來幫他扣上衣裳的扣子,理好衣襟衣角,然後退後一步上上下下打量趙三郎一番,滿意的點點頭,誇讚道:“俊!”


    聞言,趙三郎不自在的拉拉衣裳,有些害羞起來,說道:“我脫了,放著等過年的時候穿。”說著就動手脫起來。


    秦英上前幫他解扣子,說道:“這件過年穿,衣櫃裏的那件這兩天就可以穿,你不要又舍不得穿,非要都放著過年才穿。”


    趙三郎任由秦英幫他脫衣換衣,點點頭,道:“好。”


    秦英瞧著趙三郎小心翼翼的將新衣褲放進衣櫃裏,突然想到,“喔,對了,再過兩天就是小石頭的生辰了,我想讓小石頭叫幾個他的小夥伴來給他慶生,你覺得怎麽樣?”


    趙三郎當然不會反對,回答道:“可以,你說怎麽樣都可以,隻要平日裏不要太慣著他就行。”


    秦英也覺得自己素日裏是有些慣著小石頭了,可自家的孩子誰舍得打罵,就是話說重了都舍不得,巴不得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但是秦英還是曉得這樣寵著孩子不對,特別是男孩子。


    於是下定決心,保證道:“好,可小石頭現在不是還小嘛,等他上幼學了我絕對不會再像這麽慣著他了,再說咱們小石頭不像別的娃兒一寵就壞,你看他現在不是乖的很嘛。”


    “不是說寵壞了,你看小石頭現在嬌氣的很,我怕他長大了沒有點兒爺們氣概。”自家孩子的脾性咋樣,趙三郎還是明白的。


    “一個要滿五歲的孩子嬌氣點也沒什麽。”說著看趙三郎臉色不對,立刻補充道:“隻要長大了像他爹一樣就好了……好啦好啦,小石頭以後就交給你,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不再寵著他行了吧。”


    趙三郎的臉色這才算是好了,秦英忙適時的轉移話題道:“哦,對了,還沒有給你抹凍瘡藥呢。”說著就去裝物什的籃子裏拿凍瘡藥膏,拿著藥膏回到桌邊坐下,順手將藥膏放到桌子上對趙三郎說道:“手伸出來我看看怎麽樣了?”


    邊說邊輕輕握住趙三郎的手認認真真的一寸寸查看起來,“沒有腫了,還癢不癢?”


    趙三郎搖頭,“不癢。”其實這兩天手和腳就不再發癢,要不是秦英堅持給他抹藥,他早就不抹了。


    秦英點點頭, “再接著多擦幾天,要是沒有斷根,藥一停又要複發了。”


    天剛開始冷秦英就去藥房給趙三郎買來了凍瘡藥,抹了這麽幾個月下來,效果還真不錯。


    “好。”趙三郎任由秦英給他手腳上抹上藥,抹好後趁秦英去外麵洗手,趙三郎便上床去為秦英暖被窩。


    等到秦英進房裏來時,被窩便暖和了起來,趙三郎往床沿邊讓讓,說道:“快進來,我給你暖熱了。”


    聞言,秦英麻利的脫了外衣外褲,飛快的上床跨過趙三郎鑽進被窩裏,舒服的伸展開雙腿,腳所到之處果然都暖烘烘的,秦英更加依賴的鑽到趙三郎懷裏,這才算是滿足了,小臉貼在趙三郎胸口,心滿意足的說道:“睡覺了,真暖和!”


    趙三郎一手攬著秦英,一手幫她把身後的鋪蓋拉好,這才放心的和秦英一起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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