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征知曉範氏收回了奚氏的管家權倒沒有太大反應, 隻讓範氏不要太過操勞注意身子, 而奚氏知曉梅征的反應後更是氣血上湧,但卻還能強製按捺住,打算在梅征回來麵前好好哭訴一番重新拿回管家權。


    可還沒有等她開口, 梅征就讓她今後隻管享清福不用操心府裏雜事一切有夫人在,說罷也不給奚氏說話的機會推說還有正事轉身就走, 氣得奚氏砸了屋裏好些東西。


    待砸得差不多奚氏坐在榻上直喘粗氣,同時心裏恨道:範雲杉既然你無情, 那麽就別怪我無意, 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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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你家二爺今晚上不回來了?”


    “是的,少夫人。”耿忠低頭恭敬的回答道。


    秦英聞言頓了片刻,複又說道:“知道了, 你等會兒。”轉而對點翠吩咐了兩句, 點翠點頭出去了。


    兩個時辰後耿忠才回到校場,趙三郎看到他不覺皺了皺眉, 冷聲道:“可是給少夫人說了。”


    “是。”耿忠不覺打個冷顫, 雖說已經跟了二少爺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可心裏還是不免對這樣的二少爺犯怵,知道他是嫌自己來去太長的時間了,以為他沒有及時給少夫人回話。


    於是舉起手裏的包袱和食籃說道:“少夫人讓小人給二爺帶了衣裳,囑咐二爺晚上校場寒冷要多穿些;還親手為二爺準備了晚膳。”


    趙三郎看了看耿忠手裏的東西, 臉上閃過一抹溫情,麵無表情的轉身往千戶所裏去。


    耿忠見自家爺總算沒有再對他放冷氣了,摸摸腦門上的冷汗鬆了一口粗氣, 快步跟上,方才自家爺臉上那抹快得抓不住的溫柔耿忠可沒有錯過。


    也隻有少夫人才能讓一向在外人麵前麵無表情冷冰冰的二爺有那種表情吧,這還隻是聽他說少夫人,要是少夫人在二爺跟前那二爺的表情更是溫柔。


    耿忠遙記得第一次見二爺與少夫人相處時,那時二爺臉上的表情驚得他半天沒有合攏嘴,當時心裏隻想那還是在他們麵前的二爺嘛,不會是誰假扮的吧。


    趙三郎讓耿忠將手裏的東西全部放下後就叫他出去了,打開包袱拿出裏麵的厚衣裳換上,然後才坐到桌旁打開食籃端出還熱氣騰騰的飯菜小心的一一放到桌子上,這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嗯,媳婦兒做的飯菜就是好吃,要是能跟媳婦兒一塊兒吃就更好了……唔,也不知道今晚媳婦兒會不會想他。


    反正他是已經開始想她了,恨不能馬上見到她將她摟進懷裏好好疼愛一番,可是他今晚還要操練兵士不能回去。


    這廂趙三郎想著秦英,那廂秦英何嚐不惦記著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最後將趙三郎睡的枕頭抱在懷裏,把頭埋在其中深深的吸了一口,入鼻全是趙三郎的氣味,秦英這才好受了些,嘴裏念叨著,不知道今晚的飯菜夠不夠他吃,他半夜會不會餓?想不想吃宵夜?早知道該再給他做些點心讓耿忠一起帶去……熟悉的味道縈繞在鼻尖,秦英想著想著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懷裏還抱著個枕頭,秦英一時有些發蒙,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將枕頭放好,自己下床穿好衣裳才喚點翠進來,雖然外廳伺候的下人聽到裏麵的動靜,但沒有秦英的吩咐也沒有誰敢私自進入內室來伺候,這已是這聽濤院的規矩了,沒有主子的允許不能隨意進出內室。


    點翠聽到傳喚忙領著兩個端著熱水的小丫頭進入內室,叫她們把水放到耳房就讓她們退下了,自己伺候秦英梳洗妝扮。


    點翠一邊給秦英梳頭,一邊看向鏡子裏的秦英,心裏暗暗驚歎,少夫人的顏色是越來越好了,時間根本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反倒是越來越年輕了,周身的氣韻更是沒法說。


    不怪每回大少夫人看見少夫人都是一臉嫉恨,想大少夫人還沒有嫁給大少爺以前那可是這京城裏出了名的美人,可是和自家少夫人一比也算不得什麽了。


    隻是向來少夫人喜歡素淨不愛妝扮的太過豔麗,不然還不知道會美成什麽模樣。


    其實點翠不知的是秦英一直妝扮的素淨是因為人趙三郎不願意讓她打扮的太豔麗,不然在府裏偶爾好好裝扮妝扮還是可以的。


    “少夫人,今天就讓點翠為您好好妝扮一番吧,讓那些眼皮子淺的眼氣去。”


    秦英微微一笑,不甚在意的說道:“理那些不相幹的人作甚,還是與往常一般便是。”


    現在正是鳳仙花盛開的時節,京城裏人人都會去郊外賞看鳳仙花,而全京城鳳仙花品種最多最好的地方非白雲寺莫屬,因此白雲寺就成了賞看鳳仙花的聖地。


    這不昨日沈氏就邀她今日一起去白雲寺賞花,秦英不好推脫加上正好林薇今日也要去,所以秦英便順勢答應了沈氏。


    而點翠隻所以會說出這一番話,卻是因為與沈氏交好的禮部尚書的長媳王氏名喚王盈的不待見秦英,每次見到秦英都是皮笑肉不笑陰陽怪氣。


    上回秦英陪林薇去京城最大的首飾頭麵鋪子“最美閣”看頭麵遇到她,見秦英一身素淡的妝扮便出言諷刺秦英寒酸,話裏話外都是對秦英的輕視和看不上。


    當然這些名門貴人就是諷刺人也是很有水平的不會直接出言明說,為了不讓別人詬病她們出言不雅總是含蓄的拐個七裏八彎,既然人不明說因此秦英也就裝作聽不懂,顧左右而言它硬生生的把人王盈憋悶的一口老氣差點沒提上來,比一拳打在棉花上還讓人憋氣。


    事後林薇對秦英說那是王盈對她羨慕嫉妒恨才會如此,言罷林薇還不正經的摸摸秦英嫩滑無比的臉蛋,別有所指的說趙三郎就是把她滋潤的太好,所以秦英的臉蛋才會這樣嫩呀,那個王盈長得不好又不受自家男人待見的自然會看秦英處處不順眼。


    其實點翠隻是不想自家少夫人受委屈才會那樣說,聽罷秦英的話,也不再多說認真的為她梳頭。


    吃罷早膳,沈氏便派人來催秦英,秦英留下任媽媽照看院子,帶上點翠幾個去侯府大門與沈氏匯合。


    秦英剛被下人抬聽濤院安置在床上,下人們給趙三郎問安的聲音就在院子裏響起,不消片刻趙三郎便已經疾步來到了跟前,坐在床邊拉著秦英的手一臉焦急的問道:“怎麽了?傷到哪裏了?”


    見秦英一臉痛色,以及額頭密密的汗珠,當下心頭一痛,滿臉戾氣的衝旁邊的點翠吼道:“大夫呐?!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把大夫請來!!!”


    點翠幾個當即被趙三郎駭住,還是任媽媽首先反應過來,對趙三郎說道:“已經讓人去請了,估計這會兒已經進府了。”


    秦英見此,拉了拉趙三郎的手,忍痛擠出一抹笑安慰他道:“別擔心,我隻是不小心扭了腳,不礙事的。”


    “好端端去那該死的白雲寺幹什麽?!”趙三郎此時恨不得將那白雲寺給夷為平地。


    趙三郎剛進城就碰到來給他報信的小廝說少夫人在白雲寺受了傷,隻聽到這趙三郎就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哪裏還顧得聽完那小廝後麵的話,於是揚鞭快馬奔了回來。


    秦英真的無事,隻是腳輕微扭傷了,大夫來把了脈開了藥並囑咐秦英這兩天臥床好好休養,而真正嚴重的卻是沈氏差點保不住肚子裏的孩子不說,這直到孩子生出來之前怕是都要在床上度過了。


    沈氏當時摔倒時流了那麽多的血能保住孩子還是秦英趁亂給她喝了兩滴碧泉水,不然恐怕那孩子估計已經沒了吧,不是秦英聖母對要加害自己的人還要出手相救,實在是不想惹麻煩上身畢竟沈氏是和自己一起去的白雲寺而且出事時自己就在旁邊。


    然而秦英能做的也就這麽多能不能保住孩子就看她的造化了,想不到那孩子卻是個命大的。


    話說秦英與沈氏一塊兒上了白雲寺時林薇還沒有來,於是兩人便在專供遊人賞花的亭子裏休息,不消一會兒沈氏就找了白雲寺後山鳳仙花最美的借口把秦英往人少的地方引。


    秦英見此心裏便有了不好的預感,於是也就有了隱隱的防備,走到一處山梯時這種不好的預感更盛,於是愈加小心,經過那處山梯時假裝不經意扭了腳作勢要摔倒,點翠早的了秦英的暗示這時早已經有了防備,秦英被她穩穩扶住沒有摔下去。


    然而就在這時耳邊卻傳來了沈氏的驚呼聲,秦英忍住痛抬頭看卻見沈氏已然踩翻了自己防備的那處山梯的石板,然而她卻沒有秦英的幸運及時被身邊下人扶住逃脫摔倒的命運。


    當被這突發事件唬住的下人們驚醒過來時沈氏已經在地上翻了兩個滾被一棵樹擋住了,也幸好沈氏摔倒時身子往山梯一側的樹林子偏了偏,不然沈氏非要沿著山梯滾到山下不可,那時不知道還有沒有她的一條命在。


    秦英想到這裏不禁打了一個冷顫,沈氏這是想要了她命的節奏哇,還好她機警早早有了防備,不然這會兒躺在床上昏睡的就是她秦英呀,這正應了那句老話,“害人終害己”,估計沈氏醒了後會後悔自己生了害人的心思吧。


    趙三郎卻是誤會了秦英的反應,隻見他拉過被子蓋在秦英身上,“怎麽?冷了?”


    秦英已經交代了點翠她們白雲寺的事別對任何人說起,隻當這是一場意外,所以趙三郎更加不會知道秦英此時腦子裏的百轉千回,隻當她是冷了。


    當然秦英不會笨的說明,讓趙三郎擔心,隻是任由他的動作,轉了話頭道:“你忙你的去吧,我沒事了。”秦英知曉現在千戶所很忙,趙三郎時常很晚才回來,昨晚更是宿在了那裏。


    “不忙,校場的事我已經交給了楊百戶,你隻管安心養病就是。”趙三郎今天早早回來就是想多陪陪秦英,沒想到卻碰上了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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