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完紅包,李俠提議大家去外麵happy(快樂)一下,萬小虎笑著拒絕了,他準備和蘇雅去蒲公英紀念品商店一趟,將今天的合約,以及一些該跑的手續都跑一下,譬如稅務局、公證處、電影局等地方。


    開公司,涉及到很多方麵的問題,不是說跟別人簽一紙合同,確定了電影版權交易出去,就萬事大吉了。工商、稅務、司法、行政,哪一個方麵都少不了來回奔波。在這方麵,蘇雅和萬小虎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隻能一步一步去摸索。


    “公司有必要多請點專業方麵的人才,你那個同學劉素素學法律的對吧,可以聘請過來主持公司的法務部門。”萬小虎坐在副駕駛上,這重生的日子就是舒坦,現在出門就是轎車,蘇雅不僅是合夥人,更是他的兼職司機了。


    蘇雅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打算的,不過素素是好學生啊,現在怕是沒什麽時間過來呢。”


    “也要不了多少時間,咱們又不是天天跟人簽合同打官司,需要的時候請她監督一下就行了。”


    “那行,我這就回去跟她說。”


    三言兩語,劉素素就成了蒲公英電影公司的法務主管。


    來來回回的跑了一個下午,快到七點了,在路邊的大排檔吃完飯,蘇雅將萬小虎送回了北電。臨下車前,萬小虎說:“蘇雅,明天的事情,你自己去跑一下吧,我明天打算回家看看去。”


    “衣錦還鄉?”


    “算是吧,怎麽說也掙著錢了,長這麽大,第一次如此風光,不回去顯擺顯擺,渾身難受啊。”


    “那電影節還有幾個學術活動,你不參加了?”


    “不了,‘電視中的高科技’、‘wto與中國電影’,這兩個題目範圍太廣難度太大,我去了也是白去。”


    “哈哈,那你回去吧。”


    萬小虎就這樣提溜著一大堆東西,回了宿舍。宿舍裏麵,李俠、張陽、陳衝和劉洋,正在打“八十分”,看到萬小虎提著的東西,李俠咋呼起來:“老虎,來就來唄,還帶什麽東西啊?”


    萬小虎笑罵:“扯犢子,是給你們買的嗎。”


    “那都給誰買的?”


    “王紅衛教授、王有全教授、謝飛主任、王鳳生校長,都是兩瓶酒一條煙,電影做成了,得過去感謝一下他們,你們跟我一起去?”


    “我們去幹什麽,你是導演,你去。”劉洋搖頭。


    “麻蝦跟我一起去吧,你是副導演,別想跑。”


    李俠苦著臉:“我看到那幾個老頭就煩,讓張陽去,這家夥臉皮厚不怯場。”


    “滾你丫的。”


    最終李俠還是能沒逃脫,跟萬小虎一起去了學校的教師宿舍。四位老師都在家,邊推脫邊收下了禮,雖然有些責怪他們花錢送禮,但是萬小虎可以感受到,幾位老師對他的拜訪還是很高興的。


    禮物不值錢,主要是心意,當教師的都有桃李滿天下的心願,自然,學生過來感恩,老師會高興了。


    “小虎、小俠留下來吃個飯?”從王紅衛家中出來,王教授的老婆熱絡的招呼。


    “不了,師母,我們都吃過飯了。您和王教授快回去吃飯吧,我們這就回去睡覺了。”


    “那好,慢點走啊。”


    走在校園小道上,李俠感慨:“老虎,我感覺著你比我更適合跑銷售,人情禮儀,你比我懂得多。”


    我有十四年社會閱曆,當然比你厲害,萬小虎心想,嘴上卻說:“我誌不在此,你這兩年好好學習,我還等著你畢業後,來公司幫我張羅發行這一塊的事情呢。”


    李俠沉默一會:“老虎,我這幾天仔細想過了。我不打算再呆在學校了,我準備出去見識一下世麵,象牙塔太安逸了,我怕兩年過去,我的銳意進取就全被磨沒了。我是真想跟著你幹,你們公司要不要?”


    “你考慮清楚了?”


    “恩,我可以從基層開始做起。”


    萬小虎想了想,拍拍李俠的肩膀:“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我也沒什麽好說的,是上學好還是現在就出來好,我也拿不定主意。既然你想過來,那還真得從基層做起,我們公司目前正兒八經的職員,就我和蘇雅兩個人,你來,就把發行的事交給你了,暫時也沒有職員配給你,什麽你都得一肩挑啊。”


    “行,交給我你就放心吧,我豁出去了。”


    “那好,我這就給蘇雅打電話,明天公司還的去跑好幾家手續,你正好幫幫蘇雅。”萬小虎說著就打了電話,將李俠想進公司的事說了,蘇雅沒有考慮就答應下來,從《獨自等待》拍攝中,她也見識到了李俠的機靈,是個人才。


    掛了電話,萬小虎笑說:“成了,明天你早點起來,蘇雅來北電接你。”


    “老虎,謝了。以後我就是你手下的兵了。”


    “別,我可不帶兵。我雖然是公司的股東,不過我不打算管事,我就專心的做我的導演,這才是我的道路啊。”


    人貴有自知之明,萬小虎知道自己現在顯得什麽都懂一點,不是自己真的牛,而是因為他比別人多了未來的記憶。拋開這些記憶不提,真要論起本事,並不比別人牛叉。經營公司,他也就屬於打打嘴炮的範疇。


    ……


    夜晚,躺在**,萬小虎失眠了。


    他從2014年回到現在,中間有十四年的間隔,記憶中父母、爺爺奶奶,一大幫子親戚都樣子都變得模糊了。十四年中,他們蒼老的的蒼老,長大的長大,生老病死,發生許許多多的事情。


    而現在回到從前,萬小虎真不知道,自己又該如何去麵對,一群陌生而又熟悉的人。


    他無法想象,自己明明參加過爺爺和奶奶的葬禮,現在卻又看到活著的爺爺奶奶,那種對命運誠惶誠恐的感受,會怎樣煎熬自己。


    萬小虎很想讓自己瀟灑的忘記過去,重新開始生活。


    但他做不到,這些記憶是他改變未來的鑰匙。


    丟了他們,他將重新被打落地獄。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堅強,努力適應這一切,改變未來,改變命運的軌跡。我是萬小虎,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別去想那些不著調的事情了,我要**的活,**的生活,我這隻小小的蝴蝶,要扇起翅膀,改變世界!”


    萬小虎如此想著。


    便沉沉睡去。


    他夢見自己在過去和未來的世界來回穿梭,他想要努力改變一切,但是每一次都是徒勞,他拚命掙紮,到頭來,還是落魄的回到2014年。不管他怎麽做,如何利用記憶改變命運,命運都會給他相反的結果。


    甚至一次比一次更加落魄,認識的人,漸漸變得不認識,生活無比的煎熬。


    最終,在夢裏,萬小虎不堪承受這一切,在又一次回到2000年的時候,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當刀子劃過自己的喉嚨……


    哐當!


    萬小虎猛然坐起來,才發現自己剛才是在做夢。摸了摸後背的冷汗,萬小虎使勁的喘了喘氣,看看外麵的天空已經灰蒙蒙的擦亮了。


    “蝴蝶效應嗎?”


    萬小虎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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