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林潮翔,來自《橫空出世》!恭喜兩位。”


    頒獎人念出名字,《橫空出世》劇組也爆發出歡笑,而陳衝剛有點活過來的兆頭,又打焉了。


    萬小虎回過頭安慰了一下陳衝,《獨自等待》本來就是來玩的,按照馮小崗的說法,金雞獎評委的認知,就是票房好既是流俗,能給《獨自等待》提名,已經是很給麵子了。想拿獎太難,畢竟連成名多年的馮小崗,都沒讓《一聲歎息》過關。


    最佳美術獎之後,很快就到了最佳女配角,這下子輪到了姚辰緊張。


    原本本屆的最佳女配角,有三個題名,不過提名之一的徐帆為了支持丈夫馮小崗,毅然退出了金雞獎,沒來。所以,就剩下了兩個人競爭。姚辰緊張,萬小虎和於東也挺激動的,不知道評委會不會把這項大獎送過來。


    “獲得最佳女配角的是……陳瑾,來自《橫空出世》!”


    呼呼,遺憾!


    萬小虎隻能應付的拍著手,然後又安慰了姚辰兩句。


    在最佳女配角之後,就到了《蝴蝶效應》的第一個獎項,最佳攝影獎。作為與香港總探長一個名字的老攝影師,呂樂常常參加各大獎項,甚至1996年還憑借與張一謀合作的《搖啊搖搖到外婆橋》,獲得了奧斯卡最佳攝影的提名。


    金雞獎這等小獎項,呂樂自然是興趣缺缺,如果不是最近閑著無事,想過來與老朋友聚聚,呂樂都不屑參加這次電影節。


    “獲得最佳攝影獎的是……張黎、池小寧,來自《橫空出世》……”


    嘩啦啦,《橫空出世》劇組歡呼再起,這呼啦呼啦之間,《橫空出世》已經拿了多個獎項了。作為一部主旋律電影,《橫空出世》拍的不算差,將商業和主旋律很好地結合,拿獎也是應該,萬小虎也跳不出毛病來。


    而且,這也是對導演陳國星的一種肯定吧。陳國新和張一謀一屆,也是北電78屆的學生,隻不過,他不屬於第五代導演,因為他是畢業於表演係,從未接觸過導演理論的核心。而是畢業後,自己從場記一路做起,坐上了導演位子。


    理論上來說,他和馮小崗一樣,都是非科班出身。


    能得獎,或許更大的原因是,電影比較振奮人心,講的是中國第一顆原子彈研製的奮鬥曆程。萬小虎第一次看《橫空出世》的時候,是上一個軌跡的大學時代,看的頗為熱血沸騰。尤其是原子彈爆炸那一刻,激動地不能自已。


    每個中國人,都會為那一刻自豪的。


    “探長,又是雙黃蛋,你還有機會。”見頒獎人話未收音,萬小虎就猜了出來。


    呂樂笑著拍手:“我得獎不得獎無所謂,給別人一個機會嗎。”


    “高風亮節啊。”萬小虎翹起大拇指。


    說話間,頒獎人沒有再繼續拖下去,念出了另一位獲獎人:“以及,侯詠,來自《我的父親母親》!恭喜三位,恭喜!”


    這下呂樂真得高風亮節了。


    《蝴蝶效應》四項提名,已然掛掉一名。


    剩下三個獎項,兩個屬於萬小虎個人獎項,一個是集體獎。萬小虎說不緊張是假的,就算有百花獎最佳故事片的獎杯在懷裏打氣,還是有點汗流浹背的感覺。下一個獎項,就是最佳劇本獎了,不過,萬小虎還要承受一隻歌舞表演的煎熬。


    舞台上,舞者們翩翩起舞,萬小虎沒有一點欣賞的心情。


    終於,五分鍾後,主持人重新上台。


    “劇本是一部電影的基礎,有了劇本,電影才能分工明確的按照劇本來拍攝……接下來這個獎項,就是最佳劇本特別獎,有請頒獎人上台為我們頒獎。”


    頒獎人是個並不算出名的演員,後來更是銷聲匿跡,也不好意思說逗笑的話,直接念名單:“獲得最佳劇本特別獎的是……”


    “千萬別是我!”萬小虎默念。


    “……萬小虎,來自《蝴蝶效應》。”


    嘩啦啦,掌聲響起來,萬小虎一臉無語的站起來,硬擠出來一絲笑容,快步走上台。最佳劇本特別獎,聽上去,名字挺拉風的,其實就是安慰獎,意思是告訴你,等會的最佳劇本沒你份了,先給你個特別獎安慰一下。


    這種獎項,也算是中國人的特色了。


    接過獎杯,一隻銅質鍍金金雞,和獲獎證書,萬小虎迅速的調整了自己的心情,微笑著說:“感謝評委將這個獎頒給我,我會繼續努力,謝謝。”


    下了台,麵對別人的恭喜,萬小虎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如此,《蝴蝶效應》又掛了一個提名。


    歌舞以及幾個不重要的獎項穿插之後,便到了另一項大獎,最佳導演獎。慣例,在頒發最佳導演獎之前,要頒發一個純屬安慰的最佳導演特別獎。


    頒獎人開始念名字:“獲得最佳導演特別獎的是……”


    “不要是我,不要是我!我已經有一個特別獎了!”萬小虎念叨。


    王忠磊等人,也跟著念叨,有念叨是張一謀的,有念叨是陳國星的。


    下一刻,名單確定:“萬小虎,來自《蝴蝶效應》。”


    “我次奧!”萬小虎心頭一匹草泥馬飛奔過去,又給了他一個特別獎,“是我長得太特別了,還是咋的!”


    吐槽歸吐槽,還是得麵帶笑容上去領獎。


    “我要感謝評委將這個獎頒給我,這是對我的鼓勵和鞭策,我會繼續拍出更多優秀的作品,回饋廣大觀眾。同時,我也要感謝我的父母家人,我的朋友同事,以及劇組的所有人,謝謝你們的支持,我們做得很好,謝謝!”


    將金雞舉了一下,萬小虎找到遠處的直播攝像機,自認為迷人的笑了一下。再怎麽特別獎,能上台就是勝利了,這個時刻,全中國的觀眾都在收看他的表現,不能失了風度。


    而遠在千萬裏之外的江東某鄉鎮,萬小虎的父親萬慈山,在人群中笑的很欣慰,母親李翠萍,則嚷嚷起來:“哎哎哎,你們數了沒有,我家虎子上台幾次了?”


    “三次了,二嬸,還有一個獎項沒上呢!”


    “你們家萬小虎有出息了,跟張一謀他們一起上台,大導演!”


    萬小虎的爺爺坐在家裏沙發的最當中,很大聲的說:“我孫子,什麽都好,就是不會取名字,叫什麽花蝴蝶,不好聽,不好聽。”


    “爺爺,哪有什麽花蝴蝶,是《蝴蝶效應》,一個科學理論的名稱。”


    “不好聽。”老爺子斬釘截鐵的說。


    而更在千萬裏之外的京城,北大女生宿舍,蘇雅、趙葉以及另外兩個女生,正圍著一台11寸的小電視,收看金雞百花獎頒獎典禮。


    “蘇雅,你們這位萬大導演,看上去人模人樣還挺帥的嘛。領獎的時候,風度翩翩,很有成功男人範。”一個戴眼鏡的女生笑嘻嘻的說。


    蘇雅打個哈哈:“他呀,比較善於裝模作樣。”


    趙葉眼珠子一轉:“哎哎,蘇雅,萬小虎有沒有女朋友?”


    “幹什麽?”


    “就是問問。”


    “好像沒有哦。”


    趙葉大喜,拉著蘇雅的胳膊,央求:“真的嗎,太好了,這樣,蘇雅,我們是不是好朋友。姐們看上他了,你給做做介紹唄?”


    蘇雅把胳膊抽回來:“我又不是媒婆。”


    “夠不夠意思啊?”


    “你自己去表白就是,他回來肯定在公司,你直接去找他,我才不做媒婆這種掉架子的事呢。”蘇雅嘴上說著,看電視中意氣風發的萬小虎,竟然,越來越覺得可惡。亂勾搭良家婦女,此人真乃十惡不赦!


    電視機前的人怎麽看,萬小虎是感受不到的,他隻能盡量讓自己的笑容更迷人,讓步伐更從容,不緊不慢的走回自己的座位。


    然後,悲催的看著,又一個雙黃蛋誕生,張一謀和陳國星並列獲得最佳導演。


    接著,又是意料之中,鞏利獲得了最佳女主角。


    再接著,意想不到的男主角人選,竟然落到了陳道名頭上。上午接受采訪,陳道名對自己得到提名都覺得意外,因為他在《我的1919》中飾演的角色,飽受詬病。沒想到,就這樣還打敗了被媒體猜測的大熱門孔慶祥。


    孔慶祥在主旋律《生死抉擇》中扮演的市長形象,備受讚揚。《生死抉擇》更是第一部敢於將反腐搬上大熒幕的電影,今年更是創造了天價票房一個億!盡管大部分都是政府票所貢獻,盡管導演手法也很拙劣,但觀眾對《生死抉擇》還是很喜歡的。


    陳道名獲獎,孔慶祥落選,再聯想到鞏利的最佳女主角,以及百花獎上潘長江的意外活影帝,再傻的人,也感覺到了,評選當中一股分果實的意味濃鬱。


    “這一次的金雞獎,還真是被毀了。”王忠磊一邊給陳道名鼓掌,一邊感慨。


    於東也跟著搖頭:“之前有幾個雙黃蛋了?”


    “最佳美術、最佳攝影和最佳導演,要再加上百花獎的最佳故事片,都沒法數了。國外的獎項,有一個雙黃蛋,都屬於罕見的事,真不知道評委們怎麽考慮的。”


    萬小虎無聊的說:“人情、關係、體製,再加上我們都沒勇氣喊‘不’,金雞獎變死雞獎也是理所當然了。”


    於東笑了:“我猜等會的死雞獎最佳故事片,也是雙黃蛋!”


    說話間,頒獎典禮也到了尾聲,到了最重要的最佳故事片的頒獎了。慣例,先要來一個最佳故事片特別獎。


    “這次不要再是我了!我要雙黃蛋!”萬小虎直接對劇組的人說了。


    “對,我們要雙黃蛋,不要特別獎!”李俠嚷嚷。


    頒獎人是大導演鄭洞天,先說了一些感慨中國電影的話,希望觀眾們能多多關注國產電影之類,然後才是念名單:“獲得最佳故事片特別獎的是……《蝴蝶效應》!”


    “我去!”


    萬小虎心頭十萬匹草泥馬呼嘯奔騰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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