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將背包斜挎到肩上,騎著灰樸樸的自行車往走,過三號門時,看見田麗、陳雨手挽著手往裏麵。


    雖然田麗現在是張濤的女朋友,但是田麗對男女情感的隨便,讓他心裏厭棄。


    陳雨跟田麗廝混在一起,這種厭棄多多少少也會傳染到陳雨的身上,田麗也好、陳雨也好,林泉都是一貫的冷漠態度,或許對陳雨萌生的情愫,讓他心裏稍有些挫敗的感覺,他要借這種厭棄來掩飾這種微妙的情緒。


    總之,林泉就算大半的時間留在學校裏,跟田麗接觸的機會也極為有限,更不用說陳雨了。


    林泉側過頭去,裝作沒看見田麗、陳雨兩人,往校門口騎去,校門口的音像店裏走出一個女孩子,剛走下台階就看見林泉騎車朝她撞來,隻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就往後跌倒。


    林泉及時捏住刹車,探頭一看,頭立即漲大了一圈。坐在地上、一張沒有任何修飾就顯得精致美麗的臉龐上露出劫後餘生的驚恐,那副楚楚可憐的麵容讓人看了就忍不住要生出邪惡的念頭。


    這個女孩赫然是國商的係花陸一蔓。


    陸一蔓輕皺著眉,微微冽著嘴,有些疼,抬起胳膊肘,給蹭破一塊皮,滲出血絲。


    陸一蔓穿著黑白色調的花朵圖案低v領連衣裙,端莊又有點姓感,隻是陸一蔓現在的姿勢有些不雅,裙角翻了上來,露出膝蓋上一大截白嫩的大腿,cd、書、雜誌散了一地。林泉偷瞟了幾眼曲線完美的長腿,才四月上旬,天氣有這麽暖和嗎?


    “看什麽看?”陸一蔓將裙角翻下來,怒氣衝衝的瞪著林泉。


    大家都圍了過來,田麗、陳雨早就看到林泉,這會兒也走過來,將陸一蔓扶起來。林泉坐在車上,腳支著地,尷尬的笑笑:“你沒有事吧?”


    “你看我有沒有事?”陸一蔓將蹭破皮的胳膊肘往外拐了拐。


    “你這人怎麽這樣?”田麗沒認出陸一蔓來,對林泉的態度有些不滿,“我們先送她到校醫院看一下。”


    林泉意識自己的態度有些怠慢,忙和田麗、陳雨將陸一蔓送到校醫院的診療室,趁醫生給陸一蔓消毒上藥包紮的時候,到外麵給耿天霜打了個電話:“耿哥,你們到那兒了?”


    “正往希爾頓走呢,你呢?”楊瑩接的電話,耿天霜有一壞毛病,平曰出門不喜歡拿包,錢夾、手機、鑰匙都喜歡塞楊瑩包裏。


    “楊瑩姐,我這裏出了點事,騎車把人撞了……啊,不是汽車,是騎車,騎自行車,不是汽車,事情不大,對方就蹭破一點皮……”


    “什麽就蹭破一點皮?”林泉回頭一看,陸一蔓一臉薄怒的看著自己,田麗、陳雨正從裏麵出來。那醫生的動作也忒快了,一會兒工夫,陸一蔓左胳膊肘的傷處給處理好了,貼上一塊止血藥棉,手撐地的時候,左手腕表的表麵玻璃給磕碎了,手掌也給擦破,塗了紅藥水,最可憐是那件黑白色調的花朵圖案低v領連衣裙,臂部的位置給磨破一塊,陸一蔓將田麗脫給她的外套係在腰間,擋住走光的部位。


    “楊瑩姐,一會兒再跟你說。”林泉忙合上手機,看了後麵的陳雨一眼,“哦,我去付醫藥費……”


    “我剛剛付過了。”田麗在後麵朝他擠眼睛,她認出眼前的美麗女孩就是張濤他們整曰裏念叨的國商係花陸一蔓。陸一蔓是校電視台的主持人,活生生的站在眼前,更添迷人風致。田麗看看眼邊的陳雨,又看看站在眼前的陸一蔓,內心有些嫉妒:老娘平時也算美女一個,怎麽站在陳雨、陸一蔓的身邊有給她們作陪襯的感覺。


    很多年後,林泉一直懷念學校的公費醫療,雖然醫生素質不怎麽樣,但是醫藥費便宜,還能直接報銷90%。


    “真是對不起,你的衣服多少錢買的,還有這……”林泉指了指陸一蔓貼藥棉的手肘,猶豫著不說用什麽措辭好,語調就先軟下來了,“這個,這個……你說怎麽辦好?”


    自從要求林泉輔導自己功課被拒絕後,裝成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其實不需要刻意要避開他,林泉在大二的時候就修完所完課程,沒有要與自己同時上的公共課,從不參加係裏組織的活動,也不參加國商宿舍大聯誼,最近仿佛從國商消失掉了,隻有林琴南先生的課上才能看到他匆忙的身影。林泉每回都是踩著時間點從後門進來,又踩著時間點從後門出去,兩人再沒有相遇的時候,有時候會忍不住回頭望一眼,可是林泉要麽埋頭寫些什麽,要麽注視著林琴南先生的一舉一動而思索著什麽。


    陸一蔓甚至懷疑,如果林琴南不再教本科的課程,隻怕離遠遠看一眼林泉的可能都沒有。


    陸一蔓想不到今天會重新麵對他,此刻的心情,與其說是被林泉的淡漠激怒,不如說是用怒氣掩飾內心的慌張。


    陳雨看著林泉與陸一蔓之間奇怪的表情,扯了扯田麗的衣角,小聲的問:“他們是不是認識?”


    田麗小聲的笑著說:“嗯,都是省立國商的。”


    “你說怎麽辦好?你這身裙子,還有手表是在哪裏買的,告訴我地址,我買了讓人給你送去。”林泉想著趕緊離開這裏,頭側到旁邊,卻小聲的嘀咕,“這種天氣穿連衣裙是不是太早了?”


    “連衣裙本來配短裝外套的,中午的時候,天氣有點熱,就脫了下來……”陸一蔓心說:我跟他解釋這個幹什麽?猶豫了一會兒,下定決心似的,頭一揚,說道:“不要你賠了,你請我們吃晚飯吧。”


    “這……”林泉為難的說,“我今天約了人吃飯……”


    田麗說道:“林泉,是不是約女朋友吃飯?正好啊,我們也認識認識。”大大方方的走到陸一蔓旁邊,“林泉同宿舍的張濤是我男朋友,這是我同學,陳雨,林泉難得請客的,今天正好宰他一頓。”


    林泉眉頭一皺,心說:這當兒,你來摻和什麽?跟耿天霜、楊瑩吃飯的地點約在希爾頓,倒不是心疼錢,帶著張濤、田麗、陳雨、陸一蔓到五星級的希爾頓吃飯未免有些驚世駭俗。雖然說學校裏富貴子弟大有人在,陸一蔓那隻月光銀的gi腕表就價格不菲,可是林泉不想因為金錢改變張濤、田麗、陳雨等人對自己的看法,特別是陳雨。


    林泉給耿天霜撥了電話,還是楊瑩接的電話:“楊瑩姐,你們到了?這樣的,我撞的人你應該也認識,國商九七的陸一蔓,說好請客吃飯賠罪,你和耿哥到三福酒家來吧。”


    楊瑩在電話那頭笑道:“我師妹啊,我當然認識,長得可饞人著呢,你撞人撞出豔福來了,要不要我幫你搓合?怎麽改三福去了?從希爾頓到三福,可是直接就下降了五個星級,女孩子都有點虛榮心,你就在希爾頓請,不信她就不動芳心……”


    林泉讓她說的哭笑不得:“楊瑩姐,我兜裏就二百塊錢,晚上隻能留在那裏賣身做牛郎了。三福酒家,和耿哥快一點。”


    林泉合上電話在,對陸一蔓說:“研究生院的楊瑩,她還說認識你,這樣吧,我送你回宿舍換衣服。”


    “啊,你怎麽認識楊瑩?”


    林泉沒理會她的詫異,給張濤掛了個電話,讓他先到三福訂包廂點菜。轉頭看向田麗:“張濤馬上就去三福,你們先過去。”


    林泉送陸一蔓回宿舍,又在女生宿舍樓的大廳裏等了半個小時,五六點正是人員進出的時候,每個人都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盯著他看,林泉仿佛給剝掉一身的衣服光溜溜的站在那裏,湧出無地自容的感覺:大廳又不是我一個男的,為什麽都拿這種眼光盯著我看?


    過了一會兒,小六陳立竟然摟著他女朋友出現在林泉的麵前,詭笑著:“老大,你真夠狠的,對陸一蔓還真下得了狠手,外麵眾情激憤,小心走出宿舍樓給人丟磚頭塊。”沒讓林泉有開口問他的機會,他摟著女朋友就大笑而去,“我在三福等著你。”


    青黑色西服搭配深紫色寬褶皺齊膝短裙,裏麵是白色薄針織衫,咖啡色長筒靴,及膝的黑色長襪,短裙在走動間飄逸動人,露出一截白嫩的肌膚。柔順的長發披在肩後,甜美無暇的麵容,一雙眼睛如清泉一樣的明澈,分外的動人。手裏拿著一隻豹紋坤包,野姓的豹紋,卻讓陸一蔓顯得更加清純。林泉不得不承認,陸一蔓站在那裏是那麽的耀眼,所有經過她身邊的少女都禁不住低著頭加快腳步走開,免得給她當陪襯。


    隻是到三福酒家吃飯,搞得跟去希爾頓一樣,林泉暗自搖頭。由於穿短裙的緣故,陸一蔓不便坐林泉的車,兩個人就走著去三福,如果嫉妒的目光能殺人的話,到三福酒家之前,林泉已經死了無數回了。張濤一直是陸一蔓的仰慕者,也不顧田麗在場,就跑過來狠狠的掐林泉的脖子。


    耿天霜、楊瑩已經到了,陸一蔓跟楊瑩讀的是同一專業,經常有一些調查課題會在導師的指導下一起做,彼此間認識。大家笑鬧著進包廂,林泉沒看陳雨,問田麗:“田麗,你同學呢?”


    細數起來,林泉跟陳雨今天是第三次見麵,林泉用了一種淡漠的稱號,田麗沒覺得什麽:“你說小雨啊,她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


    林泉心裏讓巨大的無法言喻的失落填滿,又不便在眾人麵上表現出來。為耿天霜、陳立、張濤他們互相介紹,當然,隻介紹說耿天霜是國際關係學院的師兄,他在省委工作的事隻字不提。就像楊瑩,她也不想別人知道她是省委常委楊天華的女兒。


    還好今天隻陳立在學校裏,宿舍的其他人都在校外,林泉隻說請飯賠罪,惦記著晚上還有重要的事情跟耿天霜說,堅持不喝酒。或許是耿天霜的沉穩與自幼養成的氣度,張濤、陳立都沒太放肆,一頓飯吃到八點鍾就結束散席。


    楊瑩好像打定主意要搓合林泉、陸一蔓,也可能在場的幾個女孩子,她隻跟陸一蔓認識,就顯得異常的熟絡,跟陸一蔓換了手機號碼,約她到月牙湖新居裏去玩。


    之前連手機號碼都沒相互交換,可見她們之前僅僅認識而已。


    晚飯後,陳立、張濤各攜女友離去,楊瑩竟約陸一蔓去喝咖啡,林泉手拍額頭,差點就要跺腳。耿天霜似乎在看惡作劇,四人坐車到上島,從苦澀微甜的咖啡中體品資產階級的異樣情趣。


    楊瑩跟陸一蔓談得熱火朝天,林泉小聲的跟耿天霜說維利國際公寓的事情:“我正在跟和黃談合作,全權委托代銷他們開發的維利國際商城,耿哥到秘書處工作,就不大適合再進行內部認購了。但是附近的天逸、明都,在接下來的半年時間裏,房價會因為維利的關係而大幅上漲,耿哥,你和楊瑩姐分別去訂天逸、明都的房子。”


    耿天霜說道:“和黃的駱益同,是省城豪富的代表,聽說秦淮俱樂部他也是創始人之一……”


    林泉取出駱益同送他的會員金卡,在桌子底下給耿天霜看了一眼,搞得好像交易毒品似的:“什麽時候進去長長見識?”


    耿天霜知道林泉不想讓陸一蔓知道太多,點了點頭。秦準俱樂部是省城最頂級的富豪會所,以耿天霜所處的**職位,自然有許多人願意領著他出入其中,但是隻有跟林泉在一起,才沒有什麽壓迫感。


    “你們在談什麽,神神秘秘的?”楊瑩控過頭來問。


    “我跟耿哥說,有一陣子沒去看楊伯伯了,準備後天去看楊伯伯呢……”


    “一個糟老頭有什麽好看的,再說也沒幾天啊。我老爸誇你象棋下得好,這麽多年來,他才遇到棋逢對手的。”


    “我可不是去楊伯伯下棋的,我提前兩天說一聲,嬸嬸應該有時間準備一桌好菜了,不能說這個,一說嘴就饞起來了。”


    “我媽就得意這個,你也饞嘴,正好投其所好。”


    耿天霜笑了笑,讓一個人將他最得意的一麵發揮出來,比拍什麽馬屁都頂用,耿天霜錘煉了好幾年,才通達如悟,卻感覺還是比不上林泉的天分。


    維利國際公寓的項目是大,總建築麵積為六萬多平方米,拿附近的平均房價五千五來說,總金額將可能超過四個億,比月牙湖項目大了四倍,但是不知道嶽父楊天華能在裏麵發揮什麽作用。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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