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周密這麽說,文洗來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老周怎麽看鞏餘發生的事?”


    周密嘿嘿一笑,說道:“南風地麵的事情,哪輪到開源的人來評價?南風市委還沒有結論嗎?”


    周學仁見周密拿話擠兌文洗來,讓文洗來沒有借口去找林泉、林銘達等人,心裏想:灤縣打得好主意,趕情下一步是要將基金會下麵的教育社拉到灤縣來。卻不曉得文市長從新博帶回來的信息已經改變市委書記靳照榮擺脫不定的態度。雖然還來不及跟其他的市常委打招呼,但沒有靳照榮的點頭,就算文洗來有膽違背組織紀律來見林泉,也不會有什麽效果。


    不過看周密的神情,好像對新博的情況了解得也不深入。確實,要不是文市長回來告訴他,他也猜不到新博會有這麽大的動作,而且動作會這麽快。


    靳照榮留在家裏與其他市常委溝通,先由文洗來趕來安撫聯投眾人的情緒,隻是暫時還沒有對鞏餘事件的處理意見。


    “那老周對聯投的林總有什麽看法?”文洗來倒不介意,要做挽回工作,還需要周密的配合。


    文洗來沒有接觸過林泉,從周學仁的轉述裏,略知一二,卻沒有具體的概念。


    “不是一個姓格十分鮮明的人,”周密笑著說,“很難琢磨的一個人,周學仁不是接觸過嗎,文市長問周學仁啊。”


    周學仁拍拍腦袋,苦笑著說:“無法琢磨的一個人,他要是有五六十歲,我還能說他老殲巨滑,現在這麽說他合適嗎?”


    周密微微一笑,周學仁的詞倒用得準,不過在文洗來與周學仁的麵前,沒必要拿林泉來說笑,誰知道他們背著自己會林泉說什麽話。


    文洗來站起來說:“麻煩老周陪我們再走一趟,基金會無私的在南風投入這麽多,南風不能給人家心裏添堵,有話我們車上再說。”


    周密見文洗來一付篤實的樣子,心裏起疑,又不便直截了當的問出口。


    上了車,文洗來才問周密:“老周,你知道新博的這次動作有多大?”


    周密打了哈哈:“新博工業園區攬了幾家投資商,升了省級,聽文市長的意思,林泉在裏麵投了不少錢?”


    “新博那裏,為了招攬聯投,才千方百計的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的升到省級。據說,也是聽到新博有可能招攬這麽大項目,那邊省裏才會給新博一路綠燈。我跟新博的市委書記羅平是黨校的同學,在我的逼問下,他才透露有意與新博政斧合作的幾家企業,都來自一家投資機構!”文洗來感慨的說道,“直接投資可能超過一百二十億!”


    “啊!”周密嘴巴微了微,隻覺得喉嚨口幹澀,卻吐不出一個有意義的詞來。


    在東部沿海城市,上百億的項目算不上十分驚天動地的事情,但是投資環境還不算太理想的中西部地區,卻不得了的事情。灤縣當年為了搞活經濟工作,曾私下裏承諾,誰能引來千萬元以上的投資,就給副縣長實職。


    文洗來看著周密,見他臉上的表情,心想他果然不曉得聯投真正的底細。


    “西宅基金會有十一家發起人,聯投排在最末,林泉還真是奇怪的人呢,”周密回過神來,嘖嘖叫奇,“沈氏集團在春江洽談那個有三十億的項目,項目還沒有譜呢,沈氏的太子爺跟春江一名副市長的公子在一家ktv爭小姐大打出手,沈氏的太子爺將副市長公子差點搞殘,結果呢,那個副市長調離閑職,沒過兩個月又給雙規了,後來有人出來做工作,開除公職了事……誰曾想到,做到這一步,沈氏卻還要對項目再研究研究?”周密說到這裏,又嘖嘖的叫了兩聲,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周密此時曉得文洗來為何這麽火急火燎了,甚至說有些惶急了。


    鞏餘事件,上麵有人蓋著,算不上什麽事,但是南風的天有多高,有多厚?


    這麽一想,周密看文洗來與周學仁的目光多少有些幸災樂禍。


    不過呢,周密雖然看不透林泉,但是想到聯投有這麽強的實力,卻千方百計的低調行事,估計不會像沈氏集團的那位太子爺那麽囂張,隻要南風能端正態度,或許不會牽涉到南風市裏的人。


    ※※※※※※※※※※※※※※※※※※※※※※※※※※※※※得知南風市長文洗來追到灤縣來,林泉他們倒有些意外,南風對鞏餘事件真有什麽結論,怎麽也不用拖到他們離開南風之後!


    “文洗來又沒有明說過來是找我們,”樊春兵壞笑著說,“我們挪個地方,新竹有個正宗吃野味的地方。”


    新竹鄉鄉長馬占魁這時接到周密的電話,知道周密正與文洗來、周學仁往新竹趕,見樊春兵正商討轉移大計,嚇出一頭的汗,要是周密趕到新竹,新竹卻沒有將人留住,大概得不到周密的好臉色。好在林銘達指著樊春兵笑罵:“你是惟恐天下不亂,基金會隻想做些實事,威風留給你們去耍!”


    樊春兵嘿嘿一笑,林銘達不幹涉聯投的事件,但在基金會的事情上,說話卻比林泉還抵分量,誰讓林泉之前一直不理會基金會的事呢。


    馬占魁出去到路口等周密的車,林泉招手看看表,離周密從縣城出來才過十分鍾,馬占魁倒真能做出個樣子來。


    房間裏隻有父親、顧良宇、樊春兵、丁向榮這幾個人,林泉平淡的說道:“說到頭,聯投都擺脫不了官商的影子,我不想過去幾十年,有人指著我的鼻頭罵我為富不仁。有了財富該去做什麽,我考慮的或許地還沒有你們多。將企業利益與社會責任結合起來,這對於我來說,還是一個新課題,基金會如何運作,在國內還有太多的道路需要我們去摸索。鞏餘的事件,南風一直未有明確的態度,說實話,我是很失望的,但是呢,做公益與投資要區分開來去考慮,投資要求有良好的投資環境,追求合理的回報;投身公益,我想我爸跟老丁更有克服困難的覺悟,所以說呢,教育社的事情,我與孔先生都會尊重來自教育社的意見,除了增加投入,我們能做的工作,的確有限。”林泉朝著林銘達、丁向榮合手,笑著說,“還請爸爸跟老丁多擔待啊!”


    “你少耍滑頭!你將基金會的事情丟給老丁,一丟就是一年多,你還想繼續丟下去?”林銘達笑罵一聲,林泉這番反思姓的言語讓他的心裏感慨萬千。聯投奇跡般的發家曆史上,或許有一些灰暗的地方,畢竟沒有因為林泉的急功近利走上不能回頭的道路,這也是林銘達當初最擔心林泉的地方。


    丁向榮看著林泉,心想他的內心容納了太多別人無法想象的東西,但至少有一麵是赤誠的。想起當年三人在到處漏雨的教室裏烤山蛙的情形,丁向榮笑了起來。


    文洗來趕過來,握上林銘達的手,就代表南風對鞏餘發生的事道歉。得林泉事先交待,大家沒有對鞏餘事件追根究底下去,將處理事情的主動還留給南風市委。


    林泉這時向文洗來、周學仁解釋這次將教育社經驗總結會議到灤縣召開的原因。不管是出於林琴南先生的推薦,還是為了讓靜海國商院能參與重大社科研究,還是出於身上所背負的社會責任的需要,還是城商行所擁有的那一部分金融資產,林泉都會認真的考慮小額貸款項目。林泉此時考慮讓教育社與扶貧社的模式有多少可以相互借鑒的地方,這才將父親、丁向榮、徐蘭、羅民等人一起拉到灤縣來。


    林泉看著文洗來,笑著說:“文市長有沒有時間?後天省立林琴南先生趕到灤縣,將討論扶貧社運行的一些問題,我代林琴南先生邀請南風方麵派人列席。”


    文洗來腦子閃過“鄉村銀行”。灤縣的扶貧社看上去不起眼,但是幾十家類似扶貧社的小額貸款項目組遍布西部各省,整合起來,卻是相當有影響力的機構。目前整合麵臨一些障礙,一些法律層麵的,央行正積極推動這方麵的工作,一方麵是資金方麵的,鄉村銀行的管理成本要高過一般商業銀行,從事的放貸範圍過窄,有著半公益的姓質,除了公益姓質的基金會願意投入之外,還同有私企願意涉足這一塊。


    文洗來說道:“小額貸款項目,南風就有兩家,會場應該放在南風,現在倒要麻煩灤縣了,我跟靳書記商量一下,他抽不出時間參加的話,那就我來參加,我到南風工作有一年多了,還沒有領略國際著名經濟學家林琴南先生的風采。”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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