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監會頒發57號令,《商業銀行房地產貸款風險管理指引》的文件對商業銀行房地產貸款風險控製作了規定,其中有關土地儲備貸款風險管理與房地產開發貸款風險管理方麵的規定,表現出國家對金融風險的擔憂。


    相對於國內要求平抑房價的強烈呼聲,這次的力度太弱了。


    林泉早在零三年就清醒的認識到,政斧或許隻能積極應對房價激增所帶來的金融風險,在第一次與總理見麵的惶然中,林泉也著重談論自己對金融風險控製的認識。在房產調控領導小組裏,有些官員學者也進一步明確這樣的思路。


    第一步,限製資金入場;包括限製投資資金,限製購買資金,限製房地產進一步擴張的規模,進入緊縮周期;第二步,震懾投機姓資金,讓投機姓資金離場,將高價房產轉嫁給硬需求的市民,保證金融體係的安全,第三步,就采用較強硬的措施,驅逐投機姓資金以及違規違法的資金,然而才可以實施第四步著陸,從根本上化解危機。


    有些官員學者宣稱:政斧的責任在於降低房價增長的幅度,控製金融風險,而不是去降低房價。


    出於這樣的工作思路,房產調控一開始的主旨在於限製需求,而不是增加供應。


    因而某些經濟專家斷言房價在今後幾年內不可能出現拐點,不論他們發出這種言論的出發點是什麽,林泉內心是認同這個觀點的。


    十月中旬,靜海電氣整體遷入位於南港新城北麵高科技產業園基地的新廠區,靜海市國有土地儲備供應中心以有償收回的方式將位於靜海市主城區東南核心地段的一百八十七畝地的使用權,靜海電氣共得補償金五億六千餘萬。


    在此之前,靜海電氣在高科技產業園建設規模比舊廠大一倍的新廠區,耗資才四點一億,整體搬遷不僅獲得更廣闊的發展空間,還獲得充足的發展資金。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靜海市國有土地儲備供應中心便將靜海電氣舊廠的這塊地拿出來拍賣,掛入6560元/平方米的底價,這是靜海市截止零四年掛出的最高地價。天星湖在九月初的大動作,使得靜海樓市哀鴻遍野,在國土中心掛出這樣的高價,幾乎所有的人都預言這次拍賣會流拍。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天星湖以八億的天價吞下這塊土地。


    陳明行不得不承認,林泉的行為永遠讓人無法事先琢磨。九月初,天星湖聯合豪城、佳誠宣布今明年將集中推出四千套小戶型住宅,在震懾靜海市其他開發商的同時,這三家公司卻加大土地儲備的力度,短短兩月間,就瘋狂掃進超過二十五億的土地。由於其他開發商還沒有從九月初事件的回過神來,還在對靜海樓市今後的走向遲疑,三家公司在掃地的過程中,幾乎沒有遇到過狙擊。


    陳明行不得不佩服林泉的策略相當高明,九月初事件被他使用得出神入化,不管怎麽說,林泉也是看好今後幾年的樓市,不然不會這麽大範圍的購地。


    ※※※※※※※※※※※※※※※※※※※※※※※※※※※※※※※※※※“這是怎麽回事?”張楷明將報紙丟到桌上,“天星湖不是靜海樓市最大的恐慌製造者嗎?他們這麽大量的購入土地,是什麽意思?”


    “從天星湖這兩個月的銷售記錄與衝動式的購地,可以預見靜海市目前房地產市場的情況是人為製造的冬天,”張濤理智的分析說,“林泉是利用九月初事件打壓靜海樓市,目的就是這個,低價吸入土地,並非要真正的打壓樓市。”


    “就是!”張楷明興奮的說,“你快準備資料,讓那些畏懼靜海樓市的投資人看看,靜海樓市潛藏多大的商機!”


    張濤也有些興奮,似乎看到峰回路轉的光明,興衝衝的推門走出張楷明的辦公室。卻在他離開關門的瞬間,張楷明臉上的笑容就像被擊碎的冰塊,瞬息間分崩瓦解。


    張楷明盯著桌上的報紙,他從報紙的報道上可以看到以天星湖為代表的聯投係地產企業對靜海樓市充分信心,但是他也看到林泉對靜海樓市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強大控製力,這才是讓他深為恐懼的東西。


    張楷明在內心狂喊:“沒那麽容易熬過去的!”但是在麵對他人,張楷明又換上一付信心充足的麵孔,絕不對讓別人看出心裏的恐懼,他驅車趕到南瑞醫院的特護室,坐在父親張權的床邊,看著迄今仍未恢複意識的父親:“我們會有機會嗎?沒有了,你都這樣的,誰還會給我們機會,我要走了,誰來照顧你?”


    世紀城建設進入九月就放緩了,除了高層公寓樓,其他項目都陷入停滯,但進入十一月份,張楷明將公司賬上的所有資金都投入建設,推動力度甚至超過九月前。張楷明在為逃離國外做最後的準備,他整天盯在工地上,在催促工期的同時,緊抓工程質量,一絲不苟,令人相信他在世紀城裏投入最大的**,期待來大翻身。


    他將包括張濤在內的所有籌劃組成員都趕出去籌備工程建設資金。


    十一月底,各類分析人士開始預測國內經濟數據,雖然從八月起,國家開始明確對房地產的調控態度並出台相應措施,但是零四年度東部城市的房價增幅絕大多數仍將超過20%。靜海市一枝獨秀,樓價僅增加8%,二手房價甚至與去年持平。


    與樓市相對應的,靜海市經濟卻在這一年裏得到極大的提高。零三年,靜海市的高新科技產值才一百二十億,零四年,達到二百三十六億。


    麵對這樣的情況,雖然有些投資人震懾於天星湖、豪城、佳誠三家開發商的壟斷威嚴,不敢輕易進場,但是也有相當多的人看中裏麵巨大的商機,要想攪渾靜海樓市的水,最佳的方式就是扶持一家能與天星湖、豪城、佳誠三家開發商抗衡的大開發公司。


    靜海建總是這些投機客的當然選擇,何況世紀城的規模又足夠大,足以作為撬動靜海樓市的撬杆。幾乎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張楷明再度籌集到高達八億的融資,錢到手,張楷明也毫不吝嗇的將其中的三億巨資分放給工程承攬商、材料供貨商,甚至讓張濤準備春季重新開盤的策劃。


    十二月六曰,離天星湖盛和家園開盤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各方勢力都將目光緊盯著天星湖,利用各種渠道打聽盛和家園的預售價,還有天星湖的下一步動作。張楷明跟平常一樣,自己開著奔馳車到公司,與行政秘書見過麵,讓行政秘書將一隻封好口的檔案袋按照流傳程序,遞到麗景集團陳明行處。他甚至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坐了半個小時,離開辦公室時,跟行政秘書說自己開車去南瑞醫院,然後會去工地。


    據南瑞醫院的記錄,張楷明根據沒有到醫院看望他的父親張權,也沒有去工地,他在離開靜海建總的總部大樓之後,就直接驅車趕到省城國際機場……陳明行捧著張楷明轉交給他的檔案袋,隻覺得嘴裏苦澀,他的確沒有想到張楷明會在這一切看上去都呈現轉機的時候金蟬脫殼、脫身而逃!他一直以為張楷明沒有閱曆、輕浮粗暴的人,卻沒想到他還有這份深沉的心機。


    “你回建總宣布張楷明因公出差,可能需要較長的一段時間才會回國。”陳明行極力鎮定自己,吩咐張濤。


    “可是五億元的巨款去向不明,這怎麽解釋?”張濤額頭包著繃帶,他在確知張楷明出逃、財務經理同時失蹤的消息後,一恍神撞到牆角磕破了頭,他幾乎無法想象自己如何走到陳明行的麵前,結結巴巴的將事情匯報給陳明行聽,就算到現在,他的聲音依舊在打顫,要不是手扶著桌角,他懷疑自己會不會癱倒在地上。


    “張楷明走了,留下這35%的股權轉讓書,”陳明行幾乎要吼起來,“還不好解釋嗎,就說麗景暫時挪用了!”


    張濤失魂落魄的走出陳明行的辦公室,他的腦子裏隻想著:完了,完了。


    再怎麽掩飾,也無法掩飾張楷明出逃的嫌疑,就算麗景都背下來,不讓政斧部門介入,但是能阻擋投資人撤資、債權人討債的洪流嗎?麗景願意背五個億,但是這五個億這時候填進去有什麽用?能阻止靜海建總徹底的崩潰嗎?


    張楷明這時候站在張濤的麵前,張濤隻怕連用刀剮了他的心都有。


    你們他媽的官商勾結,一卷走就是五個億,還有人幫著擦屁股,誰來管我的一百萬!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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