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憐姑娘還在調試琴弦的時候,鴇母叫來的兩個姑娘,已經活泛開了,美酒配佳人,如此的場景,姑娘怎麽會不說話不調笑啊,再說了,兩位公子都很年輕,特別是蘇天成,看上去一表人才的。


    這類調笑的場景,蘇天成還是熟悉的,打情罵俏誰不會啊,要真的不會,那就是木頭了,不過他的心情有些沒落寂寥,還在想著剛才和影憐姑娘的爭執,想著自己究竟是怎麽了,今後要注意一些什麽的。


    他的臉上,帶著隨意的笑容,但身體和手腳都沒有什麽動作,隻是點頭回應姑娘的舉動。


    影憐姑娘似乎全身心的在調試琴弦,什麽都沒有看,當然,她臉上蒙著紗布,誰也看不清楚,不知道看沒看,這就好像是帶著墨鏡的人,你不知道他看什麽地方。


    琴弦總算是調好了。


    影憐姑娘開始彈奏了。


    蘇天成對古樂器沒有什麽興趣,不管是彈奏的好壞,對他來說,都可謂是對牛彈琴,他生活的那個年代,到處都是充斥著打擊樂和流行歌曲,年輕人怎麽會有興趣和耐心來欣賞古樂啊,古人所謂的那些高山流水的感覺,他一點都體會不到,反而覺得有些無聊。


    影憐姑娘總算是彈奏完畢了,蘇天成舒了一口氣。


    “好,彈得太好了,千古絕唱啊。。。”


    劉仲基一聲叫好,令蘇天成身體顫抖了一下。


    “蘇某謝謝姑娘了,這就告辭了。”


    蘇天成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影憐姑娘就開口說話了。


    “蘇公子,小女子手藝不jing,讓公子見笑了,想來公子必定是jing通樂理的,小女子想著請公子和一曲,不知道公子是否願意啊。”


    這話蘇天成聽懂了,看來這個影憐姑娘,還真的是有脾氣啊。


    影憐姑娘挑戰了,既然我彈奏的樂曲,你蘇公子沒有興趣,那就請你蘇公子展現出來一些才華,也然我看看,欣賞欣賞。


    不要小看這類的挑戰,若是不應戰,就真的是瞧不起對方了,而且也令自己的名聲大跌,青樓裏麵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可以傳出去的,文人士子往往喜歡議論這些故事,就好比是議論八卦一樣,通過這些事情,來表現出個人的能力。


    “姑娘技藝超群,蘇某實在是佩服,怎奈我不jing通樂理,乃是五音不全之人,姑娘提出來的要求,我真的是有些為難了。”


    “如此,蘇公子是瞧不起小女子了。”


    影憐姑娘的語氣有些冷了,這也說明,她是真的有些動怒了,估計是以前受到了太多的追捧,沒有想到遇見蘇天成這樣不懂風情的人。


    屋裏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了,就連劉仲基,都感覺到有些不對了,他看著蘇天成,不知道說什麽好,他自己也是沒有辦法的。


    蘇天成沉吟了一下,開口說話了。


    “姑娘,蘇某對樂器確實是不jing通,不能夠彈奏,算是對不起姑娘了,我沒有瞧不起姑娘的意思,還請姑娘海涵。”


    屋裏安靜下來了,就連說笑的姑娘,都停止了手裏的動作。


    影憐姑娘的身體有些微微的顫抖了,可能是沒有想到,蘇天成這樣說。


    蘇天成沒有什麽不適應的,這是在大明朝,男人能力的展現,是在官場上,或者是馳騁沙場,沙場秋點兵的氣勢,想起來都令人熱血沸騰的,風花雪月的事情,隻不過是**娛樂,上不得場麵的。


    蘇天成站起身,準備離開了,劉仲基也站起來,準備離開了。


    雅間的門被推開了,鴇母進來了,影憐姑娘也站起來了,走到了門口。


    “蘇公子是高人,瞧不起小女子,小女子無話可說。”


    影憐姑娘的身體依舊在顫抖,蘇天成皺著眉頭,一邊的劉仲基忍不住了。


    今天到青樓來,雖然蘇天成沒有說出來身份,但總是會傳出去的,這秦淮河,什麽事情傳不出去,何況蘇天成這樣的絕頂人才。


    “影憐姑娘也不要這麽自責,蘇大、公子聽你彈奏了曲目,絕不是辱沒你的,要真的傳出去了,對你是大大有利的。”


    “劉公子這樣說,小女子感激不盡,蘇公子是貴人,小女子高攀了。”


    影憐姑娘的語氣,有些冷淡。


    劉仲基也著急了。


    “影憐姑娘可知道人生若隻如初見。。。”


    蘇天成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影憐姑娘的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這位公子姓蘇,難道有著這樣的巧合啊,她為什麽沒有想到啊。


    鴇母臉sè也變白了,看著蘇天成,結結巴巴的開口了。


    “莫不是會試會元、殿試榜眼蘇老爺啊,奴身得罪了,得罪了。。。”


    鴇母還沒有說完,臉sè已經笑成一朵花了,榜眼郎到望鳳樓來了,這是多大的炫耀資本啊。


    “小女子唐突了,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西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夜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兒,比翼連枝當ri願。”


    影憐姑娘一口氣念出來了《木蘭花令》。


    “辛苦最忙天上月。一昔如環,昔昔都成玨。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無那塵緣容易絕。燕子依然,軟踏簾鉤說(悅)。唱罷秋墳愁未歇,chun叢認取雙棲蝶。”


    讀完兩首詩詞,影憐姑娘對著蘇天成屈膝行禮了。


    “小女子慚愧了,公子是絕世高才,這木蘭花令和蝶戀花,小女子倒背如流了,今ri得見公子,有眼無珠,妄自托大,讓公子見笑了,自此之後,小女子無顏麵對公子了。”


    說到後麵,影憐姑娘已經有些哽咽了。


    蘇天成心裏動了一下,不假思索開口了。


    “蘇某想著到姑娘的房裏去坐坐,不知道是不是可以。”


    進入影憐姑娘的房間,蘇天成聞到了一股香味,淡淡的,房間裏麵,顯得很是素雅,看不出來金碧輝煌,卻體現出來主人格調的高雅。


    蘇天成還沒有來得及坐下,影憐姑娘主動摘下了鬥笠,拉下了麵紗,碎步走到了蘇天成的麵前,屈膝行禮了。


    屋裏還有一個小丫頭,也跟著過來了,大概是服侍望鳳姑娘的。


    蘇天成感覺到眼睛發花,什麽是傾城傾國,什麽是紅顏禍水,他總算是有感受了,這麽多年以來,他第一次見到長相如此驚豔絕倫的女子。


    影憐姑娘的年紀不大,可那雙大眼睛,是能夠勾人魂魄的。


    影憐姑娘的臉上,帶著羞怯的笑容,顯然是非常高興的。


    酒菜上來了,比剛才的更加jing致,酒依舊是杏花村。


    這個時候,蘇天成不會客氣了,他徑直坐到桌前,影憐姑娘也沒有顯得扭捏,很大方的坐在了蘇天成的對麵。


    桌子不大,蘇天成可以好好看看對麵這張漂亮的麵容了。


    丫鬟很是靈活,早就倒好了酒,影憐姑娘端起了酒杯。


    “小女子敬蘇公子一杯。”


    “謝謝姑娘了,本應是蘇某敬姑娘的,酒喝多了傷身,姑娘還是少喝一些。”


    兩杯酒之後,影憐姑娘站起身來了。


    “蘇公子,小女子為您撫琴助興。”


    蘇天成連忙開口說話了。


    “別,別,還是不要了,蘇某真的不熟悉樂音的。”


    影憐姑娘笑了一下,很聽話的坐下了。


    “小女子有一事不明,公子如此的俊朗高雅,剛才為什麽和小女子爭論啊,小女子聽見公子先前那些話,好傷心的。”


    蘇天成嘴裏含著一口酒,差點嗆到了,這個影憐姑娘真的是厲害啊,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己已經道歉了,可還要追問。


    思忖了一下,他才開口說話。


    “姑娘想必是誤解蘇某的意思了,我以為,和姑娘本就是平等的,姑娘才藝高雅,彈奏曲目,不過臉上卻遮著紗布,看不清麵容,我自然是有些不舒服的,不過說實話,若是看見姑娘的麵容了,我也不會去欣賞曲目了。”


    影憐姑娘的臉紅了,看向蘇天成的眼神,已經發生了變化。


    蘇天成有些嘀咕了,這本來是說笑的話語,讓姑娘高興一下的,想不到人家當真的。


    “公子,小女子姓柳。。”


    蘇天成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他一直有著熟悉的感覺,這影憐兩個字,聽著怎麽這麽熟悉,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影憐是柳如是的稱號啊。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你是柳如是姑娘。”


    秦淮八豔之一的柳如是,自己第一次到秦淮河來,居然就見到了,而且還到柳如是的房間裏麵,麵對麵飲酒,這算是什麽事情啊,桃花運嗎,蘇天成有些暈頭了。


    柳如是的神態,已經變得有些嫵媚了,見到了蘇天成這樣的不世俊才,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眷顧了,她雖然是賣藝不賣身的,但今天是可以例外的。


    蘇天成的才學,那是不用懷疑的,《木蘭花令》、《蝶戀花》和《長相思》,已經傳遍了秦淮河,不知道有多少的姑娘,想著見一見這位會試會元、殿試榜眼蘇公子,更不用說自薦枕席了。


    不知道怎麽了,柳如是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姐妹眉姑娘了。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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