賑災工作,細節是不少的,更需要大量的人手來協調指揮。


    河南賑災的重點,就是在孟津縣。


    蘇天成認真考慮之後,做出來決定,一千一百多的驍騎營將士,留下一百人,守護好朝廷賑災的銀兩和購買的物資,其餘人,全部都下去,幫助做好賑災的事宜。


    剛剛開始賑災的時候,最大的事宜,就是讓災民和流民有飯吃,不能夠在朝廷賑災銀子已經到了這裏的時候,繼續餓死人了。接下來就是防止疾病的傳播。隻有穩定住了老百姓的情緒之後,才談的上其他的事情。


    這個時間不能夠太長,最多五天時間,就必須要穩定災民和流民的情緒。


    閆子章做了一些事情,但深諳其中之道的蘇天成,還是發現了問題。


    閆子章不熟悉地方的工作,往往都是在縣衙呆著,聽取各方麵的匯報,做出來安排和布置,接著就是本地官吏去執行了。


    表麵看,這種做法,沒有絲毫的問題,可身為賑災的巡按禦史,沒有到一線去看看情況,看看災民流民是不是真的吃飽了,身體怎麽樣,情緒是不是穩定,究竟有些什麽需求,憑著自身的想象,來開展賑災工作,有些事倍功半的效果。


    蘇天成到了孟津縣,自然就是主要負責人了。


    和閆子章爭論之後,一切都是蘇天成做主了。


    每天上午卯時,諸多的官吏在縣衙集中。安排任務之後,各執其事。


    蘇天成沒有閑著。工作任務,不需要每天安排,但可以在早上半個時辰的時間裏麵,聽一下主要情況的匯報,掌握賑災工作進展情況,有針對性的做出來調整或者是布置。


    到了卯時二刻,他就帶著人下去了,天黑之後。才會回來的,如果來不及回來,就委托閆子章主持翌日早上的匯報。


    人總是要吃飯的,蘇天成也不例外。


    大吃大喝的情況,可不是幾百年之後才存在的,如今一樣盛行。


    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出現,蘇天成對驍騎營的將士。包括參與賑災的官吏,提出來了明確的要求,凡下去做協調工作的官吏,一律自己帶著糧食下去,可以借用老百姓的柴灶,不準吃請。不準增加百姓負擔,有違背者,嚴肅處理。地方上的裏長、甲首不準招待,不準巧立名目、增加災民的負擔。


    八月十一日。


    卯時二刻,蘇天成帶著王大治、鄧輝和十餘名驍騎營的軍士。來到了城外。


    這已經成為習慣了,每天上午到城外看一看。接著到鄉下去。隻不過隨著路途的延伸,有些時候,難以當天回到縣城來了。


    粥場早就做好了準備,老百姓依舊沒有起身。


    蘇天成皺了皺眉,連續幾天,看見的都是這樣的情景,他有些不理解,身為災民流民,為什麽不能夠早起。


    大致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麽異常,蘇天成帶著十餘人,跨馬朝著官道而去。


    走了一刻鍾之後,他搖搖頭,覺得也不能夠過於的遷就災民,每天早起是應該的,住宿在城外的災民和流民,好幾千人,這些人,都是要參與重建家園的,如果保持了這樣的作風,還不知道今後會如何的懶惰,朝廷賑災隻是一個方麵,重建家園重點依靠自己。


    調轉馬頭,他沒有說話,揚鞭朝著城門而去。


    遠遠的看見,城外已經熱鬧起來了。


    不知道為什麽,蘇天成突然停下來了。


    他有諧疑了,這一切太奇怪了,為什麽自己剛剛離開,粥場就開始熱鬧了,前後不到小半個時辰的時間,難道說裏麵有什麽蹊蹺。


    留下兩個軍士,看護駿馬,蘇天成帶著其他人,慢慢走過去了。


    一處棚子前麵,排著不少的災民,手裏舉著瓦罐,正在等候施粥。


    徑直走到了前麵,蘇天成看了看木桶裏麵的粥飯,臉色很快變了,跟隨著他的眾人,臉色也發生了變化。


    這哪裏算是粥飯,稀飯都算不上,和米湯差不多,看不見什麽糧食,早上來的時候,眾人看見的粥飯,不要說立起來筷子,筷子簡直有些插不進去。


    舀粥的人,不認識蘇天成,嘴裏還在大聲說著排隊、一個一個來。


    蘇天成的臉色發白,他身邊的軍士,很快動作了,飛快的到臨時設置的廚房去了。


    一個胖胖的中年人,被軍士直接押過來了。


    周圍很快有災民圍過來了,有些人一路跟隨來到孟津縣,見過蘇天成,知道是朝廷派來賑災的巡按禦史。


    “這裏是你直接負責嗎?”


    中年人忙不迭的點頭,身體已經開始顫抖了。


    “本官問你幾個問題,第一,災民不能夠早起,是不是你安排的,第二,粥飯這樣的效果,剩下的糧食到什麽地方去了,第三,朝廷賑災開始以來,每天是不是都這樣。”


    四周鴉雀無聲。


    中年人跪在地上,一句話說不出來。


    蘇天成冷冷的對著身邊的王大治說了。


    “大治,請孟津縣縣衙的官吏,悉數到這裏來,帶尚方寶劍。”


    知縣帶著眾多的官吏趕過來的時候,臉色慘白,被下麵的官吏扶著,才到了現場。


    跪著的中年人,看見知縣來了,仿佛看見了救星,連忙開口了。


    “舅舅,您救救我啊,我再也不敢了。。。”


    中年人的喊聲,令知縣癱倒了,眼前的一切,不需要解釋了。


    看見這一幕,蘇天成明白了。


    從暴怒到冷靜,他迅速安撫了自身的情緒。此時此刻,如果追究知縣。必然牽連出來一大串的人,說不定賑災工作,就要遭受到重大影響了,畢竟縣衙的官吏,熟悉具體的情況,眼前這樣的局麵,隻能夠處理這個中年人。


    再說了,就是調查處理。也不一定能夠牽連到官吏。


    “知縣大人,本官一再強調,要愛民如子,要關心災民,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你說該怎麽處理啊。”


    “下官該死,不知道出現了這樣的事情。下官一定嚴查,嚴查。。。”


    “不用你嚴查了,本官現在就處理,大治,請尚方寶劍。”


    跪在地上的中年人,發現大事不好。想著繼續嚷嚷,可惜他身邊的軍士,早就熟練的卸掉了他的下巴,令他說不出話來。


    蘇天成拿起了尚方寶劍,對著北方。拜了三拜。


    “各位鄉親,本官今日要為你們清除蠹蟲。”


    “此人膽敢克扣糧食。罪不可赦,本官一再強調,要讓鄉親們吃好吃飽,此人膽大妄為,公然對著幹,若不是本官今日察覺,還不知道鄉親們依舊吃不飽,依舊在受苦,這也是本官的失職,是縣衙官吏的失職,懇請諸位鄉親原諒。”


    “此等敗類,若是姑息,賑災事宜,無法進行,本官也愧對皇上的厚望。”


    說完這些,蘇天成將尚方寶劍交給了王大治。


    “斬。”


    人頭落地,一股鮮血噴出來。


    四周更加的安靜了。


    蘇天成對著知縣,冷冷的開口了。


    “知縣大人,這裏重新派人負責,若是粥飯達不到本官說的要求,下一個人頭落地的,就是你了,此人的家產,全部充公,用於賑災,其餘地方的粥場,若是出現問題,本官為你是問,如何安排調度,你仔細考慮。”


    “本官今日在這裏,再次要求,不管是朝廷來的賑災人員,還是府州縣的賑災官吏,不準騷擾地方百姓,不準動老百姓一針一線,不準吃請,不準增加下麵的負擔,若是誰膽敢違反,不問緣由,一律斬首。”


    殺人本來是很血腥的場景,可周圍的災民,沒有感覺到害怕,相反,他們一言不發,看著蘇天成,好多的災民,經過了太多的顛沛流離,遭遇諸多的辱罵,大凡有一點官職的,都對他們叱喝責罵,可眼前的蘇天成,是朝廷派來的巡按禦史,如此的關心災民,看來,這一次他們真的能夠擺脫困境了。


    妻侄被現場斬殺,知縣也清醒了。


    看來這位巡按禦史,絕非隨意可以糊弄的,要是再出現這樣的問題,說不定自己真的是人頭落地了,這本來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其他地方的賑災,出現的情況,還要嚴重,甚至直接克扣災民的糧食和銀兩,根本就不做事,由著災民自生自滅。


    蘇天成想的更多。


    所謂殺雞給猴看,自己也隻能夠這麽做了,想來這樣的場景,到處都出現過,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就是發現了,了不起斥責一下,要求改正,或者是下不為例,但自己絕不能這樣的姑息,否則後麵的事情,就無法做了。


    或許是見識了尚方寶劍的威力,或許是沒有人想到,巡按禦史會如此的認真,不管怎麽說,從這一天開始,沒有人敢想著,從賑災銀子裏麵,得到什麽好處了,更沒有人想著,能夠從物資裏麵,撈取一些實惠,大家都是老老實實做事。


    不管是縣城附近的災民,還是村裏的災民,臉色一天天的好起來了。


    到了這個時候,蘇天成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做了。


    重點還是在重建家園,包括讓老百姓實實在在得到好處,朝廷的賑災銀子,必須要用到老百姓的身上,用到災民的身上,不能夠落到官吏的口袋裏麵。


    想著依靠製度,可能性不大了,製度也是靠人來落實的。


    他唯一的辦法,就是嚴格要求,以身作則。上梁不正下梁歪,這樣的事情太多了。


    不過,這樣做,問題肯定是有的,那就是可能會得罪很大的一批人,這些人,恰恰是各級的官吏。


    蘇天成管不了這麽多,他是來賑災的,隻要還是巡按禦史,就要最大限度的做好工作。


    遺憾的是,這次朝廷撥付的銀兩,無法徹底維修黃河。(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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