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或許就是那紅色玫瑰,而尹秋則是那白色的,或者說的更好聽一點,尹秋可以襯得上是天山雪蓮的名號了,她這種類型的女生實在太少了,跟她一對比,我才發現自己的不足,我知道自己到底是幾斤幾兩重,也知道男人到底會娶回家的是什麽樣的女人,王朔算是個特例。


    可我不能保證他這個特例,可以一直如此待我,我現在在王家的處境可以說是舉步維艱,身後有婆婆跟簡元,現在又來了個尹秋,我苦笑著歎了口氣,不知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這輩子才要還給回去。


    就在我深刻的反省與對比中,我聽到了關門的聲音,這聲音對我來說異常的美妙,說實話,作為主人,客人走了我都不出去說一聲,實在是沒有禮貌,但我實在沒有心情了,我不想看到尹秋的那張臉,在外人麵前我可以偽裝,可現在隻有我自己一個人清醒,我可以任性一次吧。


    不僅如此,我不出去送客,這一切還要感謝王朔,這家夥總的像頭大黑牛,死活不配合我,他耗盡了我的力氣,我現在坐在沒有床墊的床上,或者說是木板上,我整個人恨不得也躺在地上不肯起來,太累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我根本拿他沒有辦法,王朔像磐石一樣躺在地上,除了在聽到尹秋的名字後,有一些條件反射的動作,其餘的刺激都沒有用,我好歹還帶著一個老婆應有的自尊心,沒有假扮尹秋勾引王朔上床,真應該為直接鼓掌打起了。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憑著我敏銳的感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麽長吧,外麵的天色黑壓壓的一片,就連星光都很少,就在我躺在床上的時候,我早就聽到了門被打開,隨後們又被關上了,佳佳跟孫阿姨都回來了。


    心理終於有了底,站起來,開門,我把孫阿姨叫進來,她進來後先是驚訝,這我可以理解,畢竟床墊都被王朔掀翻在地上了,可隨後她就鎮定了許多,她一句話都不問,立刻知道自己該幹什麽,孫阿姨自己一個人收拾地板上的玻璃,自己一個人把床墊鋪好,等她要自己一個人挪動劉總的時候。


    我立刻恢複了精神對她說:“算了,別折騰了,給他墊個涼席得了,周圍放點水盆什麽的,多開幾個加濕器,我陪他在地上過一晚。”


    孫阿姨剛想說什麽,我立刻擺了擺手,誰知道佳佳反倒不樂意了,她那張小圓臉,帶著濃濃的怨恨問:“你故意的,你故意讓他睡在地上,你故意的。”


    我也懶得解釋,更懶得理睬佳佳,恨不得讓她立刻回房間,我示意孫阿姨快點把這小惡魔給我弄出去,等到一切都收拾妥當了,我避開了重重的加濕器,來到了王朔的身旁,他依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就那麽趴在地上,周圍加濕器的燈光,配合著水霧緩緩的流出來,他就像是迷失在仙境的孩子。


    可讓人討厭的是,我隻要一想到他身上的酒氣,還搭配著尹秋香水的味道,我就抑製不住踢死他的衝動,可能女人的嫉妒心永遠都是這麽強烈,我倒現在還是不能相信,王朔真的毫無防備的對待這尹秋,即便他對我表現出信任,都沒有在我麵前醉倒過一次,哪怕隻有一次呢。


    王朔本是一個多麽精明的生意人,不管什麽時候都保持著清新,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酒醉的樣子,我本以為自己是很了解他的,他的歎息,他緊皺的眉頭,還有他微笑時,始終不懂的唇角,我本以為透過他的表情,就能看到他的心理。


    可笑的是,直到今天,我才發現,劉總所展示給我看的不過是他想讓我看到的一麵,他展示給尹秋看的,才是他的全部,這才是他一直以來都掩蓋住的性格,他願意將孱弱的一部分讓尹秋看到,隻有尹秋,我自嘲著想著,這就是紅玫瑰比不過雪蓮花的意思吧。


    換成是我,我自己也會選擇尹秋,她漂亮,純潔,卻有不張揚,她美得讓人懷疑這世間的一切,卻又低調的將這種美隱藏起來,與尹秋相比,我毫無勝算,不僅如此,我沒有與王朔既沒有一同在校園裏走過,也沒有一直在他身邊看著他創業,我隻不過是在他創業期間出現的一個路人罷了,要是沒有在學校的那一麵之緣,估計我與王朔也不能走到現在。


    他的媽媽始終不認可我,原本我也沒有很傷心,畢竟我知道自己以前那些不光彩的過去,沒有哪個母親能寬容至此,我要是有個死對頭一樣的兒子,他日後要是帶來這樣的妻子給我,我幾乎想把她給轟出去,我婆婆到現在還沒有派人來打我一頓,我應該感到欣慰了。


    我這樣的身份還去要求什麽呢,看著人家小夫妻過得日子平平安安,我心裏很羨慕,按理說有了王朔這樣的大魚,我一定要抓住不放開才對,可尹秋的出現才讓我明白,我不過是水中看花罷了,王朔跟我不是一路人,他才是這場婚姻的主導,若沒有他,估計我活不到今天。


    他單槍匹馬的拯救了我危急的生活,他有單槍匹馬的闖進了我的心裏,這樣的男人我還能要求他做什麽呢,我看著依舊趴在地上的王朔,他絲毫沒有清醒的意願,就像一個早就死去多時的人,唯一能讓他起死回生的,隻有他口中叫著的人,尹秋!他一直在叫著尹秋!


    想起我年少輕狂的時候,夢中喊出的名字隻有兩個人一個是郭富城,一個是劉德華,有時候劉德華還比不過郭富城在我的心中,想道這裏,我笑著打趣自己的幼稚,隻有天知道我這幾年到底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既然生活讓人這麽艱難,那我為自己做打算也無可厚非吧。


    我想起李易交給我的信封,心中漸漸被瓦解了,他說的也有道理,女人必須要有自己的經濟,可我現在的經濟全部是依賴王朔,若有哪一天?我是說真的有一天,我被那朵千山雪蓮打敗了,難道我要落寞的離場麽,難道我不能為自己的退場,做好一些預算麽。


    李易開出的條件不低了,若按照我以前的性格,我無須猶豫的,可今天我看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王朔,嘴裏時不時的叫著尹秋的名字,我的心都涼了,這種透骨的寒冷不僅是失望,還有濃濃的不安全感,我好像是一個隨時會被拋棄的女人,到時候能自保的隻有錢這條路。


    想到這裏,我慢慢走過去,我避開了王朔身邊的加濕器,我摸著他的手背,他後背有一層冷汗,有些黏糊,可能是身體發虛的狀況,我搖了搖頭低聲問劉總:“尹秋回家了,你擔心麽?”


    劉總聽到尹秋的時候,嘴巴發出嗯的一聲,隨著我的問題落下,劉總又沒有了反應,我開始試著李易給我的方案,我慢慢的問:“鑰匙在哪裏?”


    沒有反應,這次機會十分難得,隻有這次了,王朔醉成這個樣子,我估計他是不會有疑心的吧,我一邊厭惡自己這樣的做法,一邊又沒辦法控製我自己,我壯膽子又接著問:“王朔,你聽到我說話了麽,我在問你,你的鑰匙在哪裏?”


    他終於有了反應,先是重重的呼吸,隨後斷斷續續的吐出幾個字,那音節早就變調了,我都分不清是不是漢語,好在我趴在他嘴邊,努力聽,這才聽出來是什麽意思,王朔努力的發音,他說:“是花……花裏。”


    王朔支支吾吾的說著,聽得我心都揪起來了,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討厭的人,用指甲劃過黑板,那種噪音,會傳遞在你心中,讓你無能為力,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走。


    我腦子幾乎要被他弄糊塗了,頹廢的坐在了地上,無力的依靠著床角,根本來不及顧及是不是舒服,我胃裏一直在翻騰,被他的酒氣給熏到了,又混合著尹秋的香水,整個人都的狀態都很糟糕,但我還是開動大腦想著,王朔到底要表達什麽,什麽花?茉莉花?菊花茶?


    這不能吧,我努力思考著方向,劉家到底有什麽產業是跟花有關係的,我聽著牆上的時鍾滴滴答答的走著,我的自信心也越來越低了,這根本就是大海撈針麽,完全就沒辦法思考其他的,這該如何是好啊。


    我盯著地上的王朔,他依舊醉生夢死,不知人間幾回,這家夥真是有夠幸運的,估計他這輩子的運氣都要被他用在前半生了,不僅有美女相陪,就連醉酒得不省人事的時刻,我都套不出來話,真是該死,這機會錯過了,就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我暗自做著對比,李易的條件跟王朔相比,我漸漸偏向了李易,我不停的給我自己催眠,這沒什麽事情,我隻不過是螺絲釘,我的改變也不會影響大局,這本就是王家自己的內鬥,我即便為了自己考慮,對王朔也構不成什麽危險,何況我一直想讓我父親生活的好像一些。


    跟在王朔身邊,我總有一種濃濃的不安全感,我笑了,這種笑容淒慘異常,天知道這種自欺欺人的想法,能讓我有多好過,我無奈起身,又再次試驗了一把,我扶著王朔的脖頸,將他的頭靠在了我的腿上,一遍又一遍的摸著他的頭發,細細的,軟軟的,跟他的性格成反比。


    我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生怕自己一軟心就錯過這次機會,王朔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他的不適應也漸漸沒有了,我彎下腰,鼻夾剛好碰到了他的耳朵,我問他說:“王朔,你的鑰匙在哪裏,金庫的鑰匙,鑰匙在哪裏。”


    我聲音輕柔,盡量模仿尹秋的語調,一次又一次的問話,根本就不給王朔思考的機會,在這種強度的文化下,王朔終於有了不同的反應,他哼哈了一會,語調不明的突出一個詞:“尹……秋……”


    隨後又白這個詞快速的連上了,問:“尹秋……尹秋。”


    我的心一涼,幾乎能感覺心髒要停止不動了,這鑽心又難忍的感覺,就像是一萬隻碼字在我身體裏麵爬,它們雖然很小,但卻能給我造成致命的打擊。


    王朔絲毫不知,他酒醉的狀態讓我看清了一切,他的表現都是真的,他隻有在碰到尹秋的時候,才會有這種毫無防備的樣子,我忍著哽咽,慢慢的回答他:“我在,我是尹秋,我就是。”


    語調依舊輕靈,我故意加重了鼻音,隨後在語尾的時候,將語調上挑一下,就會有柔媚的感覺,王朔相信了,他閉著眼睛嘟囔著說:“尹秋,我回家了。”


    尹秋,我回家了,這句話壓倒了我所有的自尊,尹秋,我回家了,可在你身邊的女人是我!我不是尹秋,眼淚就這麽遂不及防的滑落,我努力掐著自己的大腿,用手背把眼淚抹掉。


    我緩了緩情緒對王朔說:“我問你,你還記不記得金庫的鑰匙在哪裏?”


    王朔依舊閉著眼睛,可他的身體卻有了反應,他想要點頭,可他的脖頸在我的腿上,即便他的力道輕微,我也可以感受出來,他確實聽懂了我的話,我忍著難堪的心情,接著問:“在哪裏?鑰匙在哪裏?你告訴我。”


    他沒有了反應,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整個人就像沒有了生氣一樣,就連最輕微的身體震顫都沒有了,我苦笑著對我自己說:“我還真是異想天開。”


    “花裏,花……有……花裏……”


    聲音雖然微弱,可是我聽到了,他確實在回答,我鼓勵他,接著在他耳邊問:“什麽花,在什麽花裏麵。”


    “有……油菜花……菜花……裏。”


    “菜花?在菜花裏麵?是廚房的菜花麽?你確定?”


    我簡直不敢置信,我自己都噗嗤一聲笑出來了,若我沒有聽錯,王朔的意思是,他有金庫,也有鑰匙,他知道鑰匙在哪裏,於是十分誠實的告訴我,鑰匙在菜花裏麵。


    我真應該放棄與他的對話,我明天早上直接然孫阿姨去菜市場買菜好麽,直接給我買回來一堆菜花,我天天換樣吃,看看能不能吃出來鑰匙。


    王朔依舊醉的昏天暗地,可這回不同的是,他不在沉默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偽裝尹秋的聲音有效果了,王朔開始小聲的唱歌,我幾乎不知道他在唱的什麽東西,過了好半天我才明白,原來他在唱龍卷風。


    “矮輕來的踏快,酒香龍卷風,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我聽著他不成調子的歌詞,真是佩服我自己,在這種狀態下我還能笑出聲,我無奈的撥通了李易的手機,估計他正忙著呢,畢竟他臨走前衝著我擠眉弄眼的樣子,讓我深刻的覺得這家夥不會對尹秋太禮貌。


    可我沒想到電話接通的時候,李易那頭的嘈雜聲簡直讓我鬧心不已,我皺著眉頭等他走到安靜的位置,李易張嘴就是說:“hi,我親愛的大嫂,你完成了自己的終極使命,把我大哥推上了床,特地打電話來跟我炫耀,是麽。”


    我真是無法理解李易的思維想法了,聽他周圍嘈雜的聲音小了,我猜想他可能進入了衛生間之類,隔音絕對的地方,我默默的對他說:“尹秋呢,你把她送回去了。”


    李易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即便隔著電話,我都能聽出他那頭的漫不經心:“當然,小爺我就是個正人君子,從來不強迫美女同誌的意願,若她不願意,我也不想施展我的魅力。”


    懶得跟他廢話,我張嘴就問:“你們王家是不是有花田啊,或者是花房,花店之類的地方。”


    李易這下來了精神,他笑著問:“說話方便麽?”


    我轉頭看了王朔一眼,他依舊在唱著跑調的龍卷風,這種時候說話是最方便的,沒有比這時候說話更方便的了,我回答他:“方便,很方便。”


    李易卻不肯相信:“你確定?”


    “我確定!說話很方便。”


    我沒力氣在挪動位置了,客廳說話更不方便,佳佳那小丫頭是我心中的痛,王朔都醉成這個樣子了,他要是在能偷聽那就奇跡了,他要是清醒的話,絕對不會唱龍卷風。


    我心中所想才剛剛發揮,王朔居然唱的更厲害,那如雷般的嗓音,嚇了我一跳,他就像一台上好的音響,本來放著輕音樂,突然暴風驟雨轉換成了搖滾,那聲音,我估計誰都能聽到。


    “矮輕來的踏快,酒香龍卷風,矮輕來的踏快,酒香龍卷風,矮輕來的踏快,酒香龍卷風!”


    王朔隻有這一句,來回換啊,根本沒有連貫性,又難聽的要死,李易估計也聽到了,他聲音有些變調:“嫂子,你幹嘛呢,誰啊,唱得這麽難聽,都這樣了,你說話還方便。”


    我剛剛被王朔嚇了一跳,有些怒氣,我直接回李易說:“就是這樣才方便,你懂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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