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老人家,若大個田場為何隻有你一個人在幹活?”


    “是嗎?哦!我老了,老眼昏花,我看到人很多嘛!怎麽說隻有我一個?”


    “這樣啊!”


    自己已被魔幻遮蔽,也許還有人在田野之中,但為何隻有老者可見?老農又埋頭幹活,不理會肖權了,讓肖權感覺任何一句冒昧的問話對他都是打擾。肖權於是裝做田間漫步在田埂上走。


    猶如一個巨大的平麵上的兩個點,這兩個點是這個平麵的關鍵所在,一個點以另一個點為中心運動或不運動都不能改變另一個點的重要性。肖權在樹木的遮擋下緩步行進,他行進的軌跡是繞著另一個點行進的。鳥與風的合鳴在寬闊的田野裏撞擊著每棵小草的心,世界在旋渦中旋轉,旋渦裏有無數個小旋渦,肖權知道他正在一個旋渦裏,盡管他的步伐是這樣的漫不經心。老農雖然全神貫注地做農活,眉宇之間透露一種渴望,一種想打破僵局但仍不願先出手的等待,他農活做得越細心他對另一個點的關注力就越強。


    按守恒定律點與點之間是存在引力的,而且是兩個有著巨大能量的點,肖權的行走與老農的動作之間形成了呼應。肖權有點奈不住了,這麽走下去也不是事,還是來個痛快的,是死是活上去再說,於是他再次走近老農。


    “老人家,你這是在做什麽啊?”


    “種地啊!”


    “種的什麽?”


    “該種什麽就種什麽,該收獲什麽就收獲什麽。”


    “這句話像禪語,老人家不像普通的農民啊!”


    “哪你看我像什麽?這是普通農民說的話嘛。”


    種地?肖權忽然看見老農所鋤之地竟是一片石頭地,大塊大塊的石頭不僅拒絕耕種也拒絕著人的目光,讓每一個看它的人產生深深的疲倦。


    “不知在這些石頭上該種什麽?”


    “種什麽其實不是關鍵,關鍵的是看你怎麽種。”


    “我請教老人家你怎麽種?”


    “哈哈哈哈……看來你我是有緣人,請家裏坐坐,慢慢聊。”


    老農手指處又是一間之前並未見到的瓦房,與肖權所住那間相似。肖權與老農走進了瓦房,瓦房內是標準的農家擺設,牆上掛著一串辣椒、一串玉米,木桌木橙,用泥土壘葺的灶台,唯一不同的是一張桌上擺著一張古琴。


    “這樣的農家對現在人來說是個奢侈的想往,聽說有人出天價才弄了一個這樣的農舍,那個人不會就是你吧?”


    “當然不是,我可沒什麽錢,這房這地是我的,不用化錢,多少年來我就是守著這房過日子的。”


    “老人家好雅致啊!還會彈古琴,真是過著世外桃源的逍遙日子。”


    肖權輕撫古琴,清越的聲音傳得很遠,音質與一般古琴差不多,隻是這把古琴聲音更強,具有隱隱的不易察覺的很強的穿透力。肖權不會彈琴,就請老農奏上一曲。老農也不推辭端坐琴前,其坐勢極像有著仙風道骨的古代大隱。


    所奏樂曲肖權從未聽過,舒緩的音樂帶人到遙遠的年代。如輕風掠過湖麵,更似幽靜的森林中聽到樹木的生長,白雲悠閑地在藍天中飄蕩;一會又如潺潺,流水穿過森林在九曲回腸的山路中暢快而行;一會又是金戈鐵馬,戰場的撕殺聲震天動地……


    肖權聽得如癡如醉,這樣的樂曲誰能聽過?一般所聽樂曲都是通過電器傳達,與原曲已是天差地別,就算在現場聽到原曲同這一比也是天上地下,那些職位演奏者不過是完美的演奏,而這可是整顆心就是樂曲,人、心、曲自然的統一,聽者隨之心走。


    老農繼而且彈且唱且舞,肆意彈唱忘乎所以,完全陶醉在樂曲之中。肖權想此等性情中人乃正道之人,與魔扯不上任何關係,聽曲知其心,能結識這等人物也是人生之幸事。


    漸漸的肖權放鬆了警惕,直到老農彈奏完畢倒一杯茶到肖權麵前肖權才認為還是要小心點。魔功以茶攻人,不可不防。


    見到肖猶豫老農笑了笑。


    “你聽我樂曲也算知音,此茶不可不飲,放心,此茶就是茶。”


    “我連遇怪事,老人家別見怪,我覺得我們可做朋友,所以一些還是明說的好。”


    “當然,有什麽話請直說無妨。”


    肖權狠了狠心,他必須一針見血,拐彎抹角隻會使事情變得糟糕,撕破那層窗戶紙更易於麵對局勢的變化。


    “你是人是魔?你是怡怡的老公?”


    “痛快!快人快語,這樣的風格我喜歡,能交你這樣的朋友我很高興。你現在被魔幻蒙蔽,看不到真實的情況,跟我來,我先讓你看到實情。”


    肖權跟著老農又來到剛才老農所種之地前,肖權不知老農要幹什麽。


    “扒開那塊石頭,就在裏麵。”老農說。


    “什麽在以麵?誰在裏麵?”


    “當然是我種之物。”


    “這石頭下能長東西?”


    “我說過種什麽不重要,關鍵是看你怎麽種,誰在種。”


    “到底是什麽?你不說我可不搬走那塊石頭。”


    “可以告訴你,石頭下麵是條蛇。”


    “蛇?”肖權一驚,莫非怡怡變得一條小蛇?


    “別緊張,此蛇非彼蛇,這是我種的泡酒用的蛇。蛇膽以明目,用我種之蛇膽塗在你眼睛上一切魔幻就消失了。”


    “蛇也能種?”


    “能種能種,天下沒有我不能種之物。”


    肖權仍不願搬動石頭,蛇是有靈性之物,平白無故地傷其性命取其膽用有點殘忍,何況蛇現在並未傷害自己。假如真的怡怡就更不好了。


    見到肖權還是不動手老農一腳踢開石頭露出一條二尺來長的白蛇,蛇見到陽光受到了驚嚇,它猛地躍起蛇頭直奔肖權,眼看就要吐信噴毒。老農一把抓住七寸,手一擰皮開肉綻蛇膽已出,然後以更快的動作弄破蛇膽塗在肖權眼睛上。


    被塗上蛇膽的眼睛馬上就清晰了,美景如畫的田野不見了,眼前又是汙水溝和破爛的簡易房,老農也變了,一位白袍青年站在麵前,此人棱角分明雙目炯炯有神,腰插一支笛子,背著一個竹簍子。一群小魔獸抬著一根大樹杆衝了過來,肖權見狀忙欲搏殺,白袍青年忙製止。


    “他們隻有得到命令才會行動,他們這是在幹活,如同僵屍一般,不用理他們,我叫魏夔,算是朋友了。”


    “我叫肖權,你背的竹簍裏是蛇?是她嗎?”


    “你猜是肯定是。”


    “你真是她老公?”


    “算是吧!很多看前了,一言難盡,慢慢再說。”


    “你咋會娶一條蛇?”


    “她原來不是蛇,也是一言難盡。”


    “邱舵主又是她什麽人?他們之間總是怪怪的。”


    “我說出來你更不信,以後有的是時間,我們慢慢聊。現在我們看看她,讓她現原形,她與邱舵主逆天而行,明知傷天害理的事也去做,罪不可赦。”


    說著魏夔打開竹簍,一股黑煙從裏麵噴出,熏得肖權和魏夔連連後退。


    “臥槽,不好,又讓她溜了,這條狡猾的蛇,這麽臭,真不知她平時是吃什麽鬼東西!”


    魏夔抽出笛子吹奏昨晚吹奏之曲,肖權有點激動,他要親眼見證怡怡被笛聲引出回到簍中的情景。可這回的笛聲似乎受到了阻礙,一個如鼓點的聲音回響著,就是這聲阻礙了笛聲。


    “小樣,我還治不了你!”


    魏闃返回屋裏彈奏那張古琴,這次的琴聲有點像十麵埋伏,激昂而急促的琴聲將鼓點聲壓住,漸漸地聽不到了,這些琴聲如有頻道一般,其他人聽之沒有感覺,被送達者則如繩索捆綁了心胸。鼓點聲平息不大一會一根如蛇的棍杖淩空飛來,照著魏夔就是一棍。魏夔抬手輕撥,右手一擊棍頭喊了聲:“去。”棍杖就飛向出處,一聲哎喲有人已被擊中。


    又是一會短暫的平靜,一個黑影又淩空飛至,這回不是棍,是邱舵主手持棍杖飛至。邱舵主使出一陣罕見棍法,棍頭如雨亂點直逼魏夔,魏夔手持短笛從容應對。不知何時兩個戰鬥變成了三人戰鬥,怡怡手持如蛇般柔弱之劍加入其中。怡怡對魏夔下手非常狠,招招致命。


    “肖權,你幹站著幹什麽?還不來幫忙。”魏夔邊戰連喊。


    肖權如夢初醒,是啊,站著幹什麽,此時不參戰更待何時。邱舵主他自然敵不過,挑怡怡是必須的選擇,他從一個小魔獸手中奪下一把劍對準怡怡就是一劍,怡怡早有準備,她回柔劍一纏肖權的劍就被纏住,接著她一個抖勁柔劍一彈肖權手中劍差點被抖飛。肖權不敢大意用盡向吳城所學劍法勉強抵擋怡怡,怡怡已不是上次和肖權打鬥玩耍的怡怡,她變得凶悍淩厲明顯占據上風,但肖權經過幾次實戰已有點經驗,加上內力非同一般怡怡也難取勝。怡怡被肖權纏繞給魏夔贏得了時間,邱舵主單打獨鬥漸漸不支,他邊戰邊退,魏夔看到時機已到上麵笛子一個虛點下麵一腳飛踹將邱舵主踢到半空。


    在半空中的邱舵主發出一道聲嘶力竭的叫喊:“量瀘,快上啊!快上……”


    他話音未落另一個尖叫的聲音就傳來,這尖叫如玻璃片在玻璃上劃過的巨大的聲響,這聲音鑽入耳朵進入到身體最薄弱的部分,撕裂著人的心,讓聽到者極不舒服。隨著這聲尖叫一陣狂風吹到,風力巨大簡易的房子頃刻間被吹到半空,一棵小樹被連根拔起。


    “小心,他們的幫手到了。”魏夔喊了一聲。


    肖權明白一場真正的惡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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