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立誠看看剛剛巨人死去的地方,顫抖著聲音向趙輝確認,“趙先生,確定沒事嗎?”


    “沒事,你來試試!”


    無奈之下,左立誠小心翼翼地走到河邊,蹲下之後就要伸出雙手到水裏去。卻被趙輝一把拉住,搖搖頭說:“慢慢來,先用指甲。”


    左立誠學著之前趙輝的做法,輕輕用指甲接觸清涼的水麵。


    隻聽見呲地一聲,那指甲瞬間被碳化一般,變成粉末隨水漂走。


    兩人臉色大變。


    “安柳,陳楠楠,你們也來試試!”


    兩個女人走過來重複了一遍趙輝的動作,卻再次通過了這種簡單粗暴的測試。她倆沒有受到河水的影響,接著喝上幾大口還是有說有笑。


    剩下的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經過一輪“全員檢測”,所有從山洞逃出來的女人都不怕河水,剩下左立誠和餘天磊兩人碰都不能碰。五個巨人不願測試,雖然頭腦簡單,剛剛才目睹同伴的慘死怎會傻到去冒險。


    餘天磊語重心長地說:“真沒想到暴風病毒的變異會抵擋這河水的蝕腐之力。”


    左立誠也不由感慨道:“難怪宗頭領說傳聞中這區域從無外人踏入。”


    安柳惶恐地環視著四周,自言自語,“這種地方真會有原住民嗎?”


    趙輝聽到了她說的話,沉默良久,緩緩分析道:“此前的千百年間,應該從來沒有像我們這種經曆的變異暴風人來過,普通暴風人都是有來無回。”


    到目前為止,趙輝所知變異暴風族人有三種,一是山洞裏中張明威用過藥劑的女人們,二是東九區宗澤偉所轄族人中需要解藥的那部分,第三種隻有一個,那就是他趙輝本人。


    餘天磊和左立誠都是宗澤偉的人,他們的家人雖然變異了但卻並沒有影響到這兩個人,所以無法抵抗河水的腐蝕之力。


    趙輝遠眺河對岸,提醒所有人說:“最好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渡過這條河,免得節外生枝。”


    餘天磊在岸邊來回走動,時不時托著下巴,“可這河要怎樣才能過去呢?”


    趙輝微微一笑,看來隻能背著了。這似乎是唯一的辦法,總不能先等著造條船吧?


    大家重新整理好行李,在趙輝帶領下深一腳淺一腳,小心翼翼地淌入河裏。


    餘天磊在趙輝背上使勁向上揪著,左立誠由兩個女人架著生怕碰到水麵。河中間越來越深,安柳上前幫他抬腳盡可能遠離危險。


    大約行進了河麵寬度的三分之二,突然從身後傳來女人們的驚呼,“趙先生,趙先生!”


    趙輝駝著一個人,不敢快速轉身,隻是稍微扭過臉來用餘光掃了一眼,大聲回應道:“什麽情況?”


    門衛的女人興奮地叫起來,“這河裏的水可以治療我們的皮膚。”


    趙輝不敢想像天下會有這種巧合的事情發生,不禁驚呼出口:“怎麽可能?”


    “真的可以,真的!”


    趙輝加快步伐向對岸而去,先將徐天磊先放下之後才轉身,居然看到那些女人不顧沉重的行李在河裏玩起水來。


    大家被河水浸泡的腿部潰口正發生著細微變化,皮膚邊緣神奇地愈合著。隨著時間延長,愈合進度逐步加快,最小的傷口甚至已經完全消退。


    難怪女人們玩得那麽開心。


    “快!先上岸來!”趙輝的召喚對她們依然有效,大家很快便乖乖向對岸趟過來。


    “一,二,三……”趙輝清點人數,除了幾個巨人還留在對岸,其餘十五個人都已經渡河,如果算上他自己則有十六個人。


    點完人數,他嚴厲地對大家說:“先趕緊紮營安頓下來,然後再商量其他事情,注意安全第一。”


    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回答說:“是!趙先生!”


    河對岸的巨人們趁著夜色原路返回,他們要回東九區向宗頭領交差。


    位於橙派西北方的這片神秘土地,重巒疊嶂一望無際,森林邊緣緊接著高低起伏的山脈,而最遠也是最高的山峰正如宗澤偉所說是赤色的。


    趙輝一個人拿不定主意,於是問左立誠和餘天磊說:“進山去紮營,還是就在東麓落腳?”


    餘天磊四下觀察了一番,然後慎重地回答道:“我覺得在山裏比較好,更遠離張明威也許會安全些。”


    趙輝表現得有些猶豫,“可如此一來,也離宗頭領遠了,有事情得不到及時溝通。”


    餘天磊審視地著看趙先生,不知這位萬能的領頭人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這可不是賣關子的好時機,於是他直言不諱地說:“我覺得,趙先生在短時間內無法再從張明威那裏取回鉭幣,關鍵是另三枚據我所知已銷聲匿跡幾百年,所以……”


    趙輝又轉向左立誠,“那……,你的意見呢?是翻越麵前的山脈還是就此落腳?”


    左立誠想了想,慎重地建議道:“這樣好不好?先在東麓休整一段時間,等有足夠準備後再進山探路如何?”


    趙輝順水推舟,點點頭,“也好!那先在這裏紮營。但有一點要提醒大家,盡量不要去惹那些可能存在的原住民。”


    其實他並非真的猶豫,一早就有了主意。隻是想聽聽餘天磊和左立誠的心思,看他們到底有沒有想要脫離宗澤偉的想法,這對他來說很重要。


    陳楠楠小聲地問安柳說:“這裏叫什麽來得?”


    安柳也是前不久才從別人聊天中聽說而已,“好像……,好像叫赤三角。”


    陳楠楠很開心,雖然很累卻再不用受人控製,“好啦!我們以後就是赤三角的主人!”


    一旁整理物品的趙輝歎息一聲,“但願是吧!”


    安柳很興奮,“終於有屬於自己的土地了……”


    趙輝表麵上沒說什麽,但心裏明白,要自由的話還有太多的路要走。眼前這大堆人怎麽活下去都是個未知數,操心的事兒實在還很多。


    在沒發現其他原住民之前,趙輝所“統轄”的十六個人便是這片山麓的臨時主人。


    十三頂帳篷支起來之後,一個小部落就此誕生。不用擔心東邊有人入侵,張明威巡邏隊的麵具人永遠無法越過那條河。


    當晚,女人們又跳進河裏去洗澡,甚至有幾個泡在裏麵不想出來,她們盼望皮膚上的潰口在下一個透明到來之前能全都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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