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天磊已經暗自打定主意,隻要有合適機會便把家人弄到赤三角來。在此之前他們會從宗澤偉那裏得到照顧,因為宗頭領給向導的任務是監視趙輝,以此來為他的家人換取日常的解藥供給。


    既然都是真心誠意,趙輝也不拿他們當外人,餘天磊被稱為餘伯,左立誠被稱為誠哥,艾映蓉也被稱作蓉姐。如此一來,所有人的關係變得更加緊密,以後的管理上勢必會順暢許多。


    安排妥當,趙輝又想起了些事情,“如果餘伯和誠哥先回來,就著手在帳篷區附找個更好的居住點,建些木屋石屋之類的住所,防禦方麵也要重點考慮。”


    餘天磊疑惑地問頭領說:“是要在這裏長期駐紮?不去山裏了?”


    趙輝眺望東方,語重心長地說道:“山裏太多未知的危險,等有足夠能力了再行動不遲。”


    說完轉身離去,嘴裏又好似在自言自語:“也許有一天,我們會一直向東,回到第四區。”


    即便很小聲,餘天磊還是從趙輝話裏聽出了年輕頭領有更長遠的計劃,這的確讓人很受鼓舞,“一切聽你的!”


    趙輝見有人搭話,便又轉過身來安排他說:“食物都留給蓉姐,凡是出發離開這裏的人都少帶點兒,畢竟外麵可以找到吃的。”


    將要離開的三個小分隊都同意,反而是留下來的女人們覺得不公平,特別是趙頭領自己也不帶食物讓大夥兒不能接受。


    向南向西很明確有居民區,就算路遠卻至少可以找個樹皮草根活命,隻要抵達目的地,左立誠和餘天磊都會得到補給。而趙輝和陳楠楠則完全不一樣,向北是一望無垠的大沙漠和戈壁,別說找到食物,會不會變成別人嘴中的食物都難。


    艾映蓉堅持讓趙輝和陳楠楠多帶些,卻被斷然拒絕。


    趙輝還不忘叮囑她說,“盡快組織人尋找可食的野菜,狩獵野物展開自救。”


    當天中午,十六個人在一起舉行了臨別聚餐,互相謙讓著分配到手中的少許食物,相互道著珍重。此刻趙輝所看到的似乎不是暴風人在一起,更像生活在第五區之外的正常人類社會中。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能讓這些人重返人類世界,他們會如何去珍視所能擁有的一切,如何回憶現在正在遭受的苦難。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無論怎樣依依不舍,最終還是要分別。


    趙輝帶著陳楠楠和司徒瑤,還有四天的口食和大量飲水出發。以他估計在四天之內定能找到新的補給點,據司徒瑤分析從這裏到第二自治區大約一百七八十公裏行程。


    晝夜不停,一直向東北方向。當那座紅色地標性的山峰徹底消失在身後,兩人已經徒步前行了三天。接下來的兩天不停見到戈壁中那些正在風化的巨石,還有早已破敗的建築。


    “還有最後一塊幹糧,你吃了吧!”趙輝有些氣餒。


    陳楠楠搖搖頭說:“你吃吧!”


    趙輝當然不會聽話,從腰間解下水壺遞給她,“先喝點兒水,建築越來越多了,應該快找到人煙了。”


    陳楠楠接過水壺,失望地說:“這些都是核試後破壞的建築,越是這樣越不可能有人活動。”


    再也無語,隻能繼續前行。


    唯一的一塊幹糧在次日上午由趙輝逼著陳楠楠吃掉了,而他自己已經三天沒有進食。


    從前天吃掉那片肉幹之後,這又過了兩天,陳楠楠終於忍不住了,“趙輝,我不行了。”


    趙輝抬頭看看前方,依然是黃沙漫天。能做的就是不停地給陳楠楠打氣,“再堅持一下,相信我,堅強些。”


    不止一次穿越沙漠的經曆,卻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毫無希望。陳楠楠坐在地上一動也不想動,蠕動著幹裂的嘴唇說道:“丟下我吧!實在走不動了。”


    趙輝無論如何也不會丟下這個女人,將她拉到肩上繼續前行。他擁有變異後用之不竭的體力,即便胃已經絞痛得難以承受,但背著陳楠楠走路還是可以的。


    “趙輝,你也很累,放下我吧!”陳楠楠一遍遍央求著。


    趙輝卻並不為所動,低頭邁步。


    第十天,就在陳楠楠已經快要陷入昏迷的時候,終於在遠方出現殘損程度不太嚴重的幾處建築。她艱難地抬起右手擦著眼睛,希望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覺。


    “你看到了嗎?”


    趙輝一邊回答,還在努力向前趕路,“看到什麽了?”


    “前方不遠的地方,好像有些帳篷。”


    “是嗎?”趙輝驚喜地抬頭,尋著陳楠楠所指的方向看去。依稀有一片居民區,幾棟永久結構的建築還不算太破敗,不過有人活動的可能性較小。


    他趕緊放下陳楠楠,從懷裏掏出手機,激活x-os係統。


    “嘿!”


    “知道我們現在到哪兒了嗎?”


    x-os係統有沒有特殊的定位方式不知道,雖然司徒瑤在出發前所計算出的一百七八十公裏明顯不對,但麵對更茫然的未知,她的推測還是更為可靠。


    “離第二自治區不會超過二十公裏,我已經能收到一些信號。”


    轉過一座沙丘之後,又向前行了大約半個小時,能看到實績盡頭那灰色厚重的城牆,應該就是它將人類的文明社會和第五區的蠻荒世界一分為二。


    高牆之下,大量居民區一路向兩人所處的位置延伸而來,有帳篷區也有樓房。趙輝和陳楠楠欣喜若狂,相視而笑。


    隻不過越是看到人煙,饑餓感便越發強烈。


    “不行了!再走下去我就要吃掉自己。”陳楠楠眼中冒出綠光,牙齒閃著寒意,腦海裏有個聲音在呐喊,讓她吃掉自己的手臂以解除饑餓。


    “楠楠,再堅持一下,隻要堅持半個小時就好了。”趙輝粗略評估了一下,隻要進入前方的居民區定然可以找到食物。


    手機裏的司徒瑤也不忘鼓勵她說:“很快就可以找到東西吃,再堅持一會兒。”


    “都是你,說什麽隻有一百七八十公裏……”陳楠楠可沒有趙輝那麽大氣,對於司徒瑤的計算失敗導致大家對這次行程準備不足,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楠楠,別說了!”趙輝不想糾結這個問題,司徒瑤出錯自然是有他的原因,總不能憑白就給出個結果來,更不會故意誤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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