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刺激的戀愛,必然會伴隨著無窮無盡的挑戰,和僵屍在一起,更是考驗常人承受極限的事情。妮娜早就翻爛了《暮光之城》,心知對於讀者而言,那不過是個極度理想化的瑪麗蘇戀愛劇而已。無緣無故的愛,無緣無故的隱忍,強耐著吸血的欲望玩清純到極點的戀情,這的確是隻能在青春戀愛故事裏看到的事情。


    但若把吸血鬼換做僵屍,情況又是如何?


    索蘭從沒有告訴過他,一個僵屍是如何將人類區別對待的。既是食物,又是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人際交往對象,一個僵屍是如何忍耐住隨時捕獵的欲望的?


    因為妮娜心知,作為人類歐美人固然好吃半熟牛肉,卻也不會盯著頭牛就直接流口水。但是僵屍,卻是能直接撲上前來,對著人的脖子就是一口的。吸血鬼就是這樣,隻要聞一聞人的氣味就會忍耐不住,可偏偏這種原始到極點的生物,又和正常人類有著同樣的價值觀和生活習慣,甚至往往成為優雅的象征。


    同樣麵對熱氣騰騰的豬肉培根,妮娜的肚子忍不住得咕咕叫,但索蘭和艾莉亞卻連半天口水都不流。但同樣是肉,隻要更換成冰箱冷凍層裏的那一套,他們卻頓時能吃得不亦樂乎,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佳肴。


    這又是怎麽做到的?


    妮娜不是僵屍,不可能徹底理解,索蘭也從來不會向她講述這些細節。


    “我吃飽了。”


    早餐告終,妮娜擦拭著嘴角:“今天在報社裏,主編肯定還得找我談話。索蘭,有什麽需要我再隱瞞一下的嗎?或者誘導一下?”


    “沒錯,需要誘導。”


    索蘭沒急著做父女倆的飯,而是翻開《西雅圖日報》的版麵,攤開在妮娜的那篇文章上:“你現在的這一篇內容,隻是在單純地交代當時的情況,讓民眾得到第一手消息。你的主編,肯定會讓你負責後續報道的,所以就把輿論重點,聚焦到神選者身上好了。”


    他指著文章插圖道:“其實你當時完全可以直接這麽幹的,手機也有拍照功能,對著車裏那些咖啡罐來張特寫,矛盾直接就過去了……”


    “笨蛋。”


    艾莉亞忽然張口了:“你還讓不讓妮娜去當品牌宣傳師了?”


    索蘭頓時啞口,妮娜更是撲哧一樂:“就是就是,就在我要被推薦著過去的時候,首先曝出這麽條消息?也行,嗬嗬,也行,這的確是宣傳嘛!”


    看來這個辦法是行不通了,比起區區一篇文章,能讓妮娜打入敵人內部,當然是最好的選擇。索蘭雖然也能直接硬闖進去,用一些非常規手段,迅速獲得情報,但這就跟玩遊戲開了作弊器一樣,完全失去了其本來意義。至於媒體界的針對性報道,難道沒有了妮娜,這個行業就垮掉了?


    上百聽咖啡罐活生生堆在車裏,沒有妮娜,沒有《西雅圖日報》,也有的是媒體會刊載相關內容,接下來隻待網民引領節奏就行。問題不再是問題,既然事宜商討完畢,妮娜便飛快地拎著皮包,出門上班去了。媒體行業可絕不是標準的朝九晚五,她能早點過去,自然就能早點得到有用的消息。


    “呼……”


    但聽門外的賓利小跑轟鳴作響,索蘭長歎出一口氣。


    “喲!”


    下一秒,艾莉亞單手搭著椅子做著,朝他挑起下巴:“有人是不是該做早飯了?我還餓著呢!”


    貪吃的姑娘,從進家門第一晚時,就盯著冰箱裏的肉排直流口水,每頓飯的飯量更是都與成年男子相當,可不是一半的恐怖。索蘭毫不客氣地白了她一眼,說道:“還想著讓我給你做飯吃?丫頭,你不覺得昨晚,自己有的是事兒需要交代嗎?”


    說著,他拖了張椅子坐下。艾莉亞一見氣氛不妙,迅速起身,索蘭則朝桌麵一指,道:“坐!”


    艾莉亞聽話地坐了回去,隻是板著張小臉,怡然做出副寧死不從革命黨的架勢。


    索蘭可沒有理會她這些鬧情緒,但也沒急著開口,隻是那麽笑盈盈地瞧著她。想想看,他也的確是一個人住慣了,可沒有像大部分稱職父親那樣陪伴女兒。但艾莉亞當然也是個自由散漫的人,這不就是麽,短短一個多月的功夫,她可是沒少在市裏亂竄。


    “說說看吧,你怎麽和她認識的。”


    半晌過後,索蘭道:“我認識的艾薇,可是個極度注重個人隱私的女人,鮮少有在外人麵前出現的時候。你來到西雅圖也不過就是一個月的功夫,從哪兒跟她聯係上的?”


    說著,索蘭側耳聽了聽。極遙遠的距離外,妮娜的賓利小跑正徐徐開向遠方,混著其他早高峰時的汽車,已經愈發不明顯了。


    艾莉亞自然注意到了父親的小動作。


    她嘿嘿地撇起嘴角:“老爸,情史不錯啊~”


    “如果你有我的年紀,你也會有很多前男友的!”索蘭翻起白眼:“別轉移話題,老實交代,是不是她告訴你大事不妙的?昨晚我得照顧妮娜,沒空搭理你,現在給我老實交代!”


    索蘭的語氣當然不是很嚴厲了,然而艾莉亞卻憋起小嘴,一副受了好大委屈的樣子。


    “別哭……”


    看她居然還嚐試擠眼淚,索蘭額頭不由得落下汗水:“你有什麽好哭的,我又不是在罵你……”


    “她說了你好多壞話!”


    艾莉亞尖著嗓子說道:“她說你是這個世界上最討厭的家夥,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沒在第一次見到你是吃了你。她還說呢,說如果索蘭-亞當斯真敢出現在她麵前,她見你一次,撓你一次!”


    好尖的嗓門,聽著就像鋼製貓爪在牆上劃來劃去,索蘭甚至忍不住捂耳朵了。要知道他可還是僵屍,但艾莉亞的嗓音之尖銳,竟真的刺激到耳膜了!


    “你給我……小點聲……”


    他使勁掏著耳朵道:“什麽叫我出現在她麵前?昨晚明明是她自己趕到學校去的吧?你也是,包括妮娜也是,昨晚就不能給我掛個電話嗎?”


    “不管,反正人家現在正討厭你呢。”


    尖著嗓子喊完,艾莉亞轉而就變成了搗蛋鬼的模式,呲牙笑道:“趕緊給我做飯,不然我今天白天就再找她去,把你剛剛的壞話全部轉達!”


    竟然還威脅起自己了,索蘭眯起眼睛,狠狠盯著這個無法無天的小丫頭。艾莉亞當然也不堪落後,個子矮可以昂腦袋,父女倆就這麽坐在餐桌對麵,也不去做早餐吃早飯了,大眼瞪小眼地瞪著對方。而且索蘭恰還是眯著眼睛的那位,竟還成為小眼睛的。


    “哼!”


    忽然間,他輕聲一笑,竟放鬆了下來:“我說丫頭,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艾莉亞皺眉歪脖,嘴上沒有開口,但無疑在納悶,父親這是轉移的哪門子話題?


    “上學喲……”


    索蘭前傾身體,深沉地說道:“我們親愛的奎因女士,已經把你的學籍資料都送來了啊。明天,就明天,我親自把你送到學校的大門口去,你以後每天就在那裏呆著吧……住宿的哦……”


    感謝蒼天,感謝大地,索蘭成功地扳回了一局,艾莉亞昂天而起的慘叫,極大地愉悅了他。


    嗯,至於說,她會不會在學校裏闖禍的問題。


    管他呢,了不起就是獵食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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