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處不起眼的孤山上,兩道光落入,光影道君和無咎站在了頂峰。


    從這裏可以望到筆直入雲的流仙峰,周圍則是眾星拱月般的小峰。無咎站在山頂,眺望流仙峰,薑季子正在深山處修煉…


    “才離開一會,就想媳婦了?”光影道君拍了一下無咎的頭。


    無咎說:“想不到她幾天就入門了!”


    光影道君連連點頭,說:“我也想不到傻子這麽有天賦!”


    無咎懷疑的望著光影道君。


    光影道君自覺說漏嘴,趕緊拿出一個玉簡,說:“為師找到薑季子並不是偶然。你知道這個玉簡是誰寫的嗎?”


    無咎接過玉簡,貼在額頭,裏麵的信息了然於胸,但是這些文字很艱深,也沒有署名是誰寫的,他看不明白~


    “徒兒不知。”


    光影道君慢慢展開玉簡,金色光芒從玉簡中溢出。光影道君湊到無咎臉邊,說:“為師在一千年前就得到這個玉簡了,參悟了整整一千年,大家都以為為師在閉關突破後期,其實為師在研究這個玉簡。”


    無咎詫異,玉簡的內容不像是心法,也不是法術,光影道君竟如此執著,裏麵有何玄機?


    光影道君指著玉簡中一行金字,說:“你知道什麽是維度嗎?”


    無咎看那行小字,寫著:零維,一維、二維、三維、四維,五維,維度重疊空間…


    “不知。”無咎說。


    光影道君說:“為師拿到的時候也是一頭霧水,還以為是走火入魔之人寫的東西。後來為師聽到一個凡人說過一段奇怪的話。他說,時光易逝,要是能像畜生一樣不知時日,那該多好啊!”


    無咎琢磨,不知道話中有何不妥。


    光影道君見他並無所動,說:“為師聽了之後覺得有點怪,想不出哪裏奇怪了,感覺與那玉簡有點關係。於是為師一有空就琢磨,數十年後,當為師看到一頭將要老死的耕牛,又想起畜生不知時日的話語,忽然間就明白了。”


    無咎一頭霧水。


    光影道君已是十分激動,說:“為師想——這頭牛會不會知道它老了呢?”


    無咎還是不明白,不過“老”這個概念是人附加的,牛又不懂人語,怎麽知道老不老。


    光影道君見他無反應,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壓抑著激動的聲音道:“動物沒有時間流逝的觀念啊!它們隻知道白天、黑夜、天氣變化!”


    無咎想了想,說:“師父怎麽知道動物沒有時間流逝的觀念?”


    光影道君一愣,跳起來就是一巴掌,說:“盡鑽些牛角尖。動物的腦袋裏沒有時間觀念,它們的世界隻有看到的和身體感受到的,不會有未來假想。”


    無咎點頭,一琢磨,好像有點奇怪的地方,說:“冬季快要來臨時,有些動物會提前準備過冬的物資,這不就是未來打算嗎?”


    光影道君嘖嘖嫌棄他愚鈍,一拍大腿,道:“那是經驗,就像我們,看見落葉就知道秋天來了。動物也有它們的經驗,但它們絕對不會想到有一天自己為什麽會死!”


    無咎望著光影道君。


    光影道君歎息,輕聲道:“其實為師壽元連五十年都沒有了。”


    無咎驚懼,道:“師父?”


    光影道君說:“一時讓你想明白確實有困難,你且聽為師說吧。”


    無咎集中精力,不敢漏掉半字。


    光影道君說:“為什麽同在一個世界,人與動物的認知會有差別呢?這不是聰明與愚鈍的問題。人感知到時間的存在,就注定了要高出畜生一等。如果把時間看成一個維度,那我們人類就高出畜生一個維度。我們人在幾維呢?為師看到玉簡上隻提到五維,就把人定在了五維,畜生是四維~什麽是三維,二維、一維,零維?維度重疊空間是什麽呢?”


    “為師不斷的觀察世間萬物,翻閱典籍,終於明白了,之前的維度理解有錯!零維可能說的是無生命體,像這塊看不見聽不見不知自己是誰的石頭。”


    無咎望向光影道君指的石頭,想想好像確實是這麽回事。


    光影道君說:“一維可能是那些隻有生命沒有意識的動植物,二維是隻知活在當下的生物,三維是能掌握時間與空間變化規律的凡人,四維就是我們這些能煉化天地靈氣,創造時間與空間的修士。想想看,五維指什麽?”


    無咎困惑。


    光影道君說:“五維可能是指那些能脫離當前時間和空間,上升到另一個高等世界的人。”


    無咎又驚又疑。


    光影道君說:“我們修士很難修煉到化神境界,為師想,達到化神之境,即是到了五維境地,可以上升到更高等世界。等為師想到五維,又想不明白什麽是重疊空間。為了弄明白重疊空間,為師花了好長時間,終於參透了這樣一句話。”


    光影道君指著玉簡一排小字,上麵寫著:圓中圓,麵麵俱到,三六九等,各有位數。


    讓薑季子看到這句話,一定會明白,這句話說的是一個圓球體,圓球體是由不同圓形在軸線上組合、疊加、旋轉而成,可謂麵麵俱到。奈何這個世界的幾何數理比較落後,心學異常發達,與薑季子所在的世界就是兩個極端發展方向。


    光影道君拿出一個深藍色的圓球,仔細看,就能看出這個圓球是由許多細如發絲的冰藍色絲交織穿插而成,紋理整齊有規律,密集而繁瑣。


    “做成這個球,為師花了一百年。”光影道君把球遞給無咎,說:“這些絲都是從冰封之地,冰川百丈之下、白眼寒蟬身體中取出來,經過高溫融化,加入冰墨晶和五彩結晶粉,拉成固定的圓環。你看到的這個球,就是由大小不等十多萬個圓環組成,為師浪費的材料比這球還要多。”


    無咎托著迷醉的深藍色球體,仿佛看到了光影道君默默鑄造的場景。


    光影道君說:“為師想了很久,什麽圓麵麵俱到,於是一邊摸索,一邊動手做,最終做成了這個球。”


    光影道君歎息一聲,說:“知行合一,便會通徹。為師做完這個球就明白了,我們所在的空間為何不是這圓環中的一個?我們可以輕易的窺探到小圓,看不到更大的圓。一圓套一圓,各居其位,不可逾越。我們唯有修煉,達到五維境地,才有可能跳脫固定的空間,進入更高層次空間。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想,為師在子時三刻,強行陰神出竅,用燃燒陰神的辦法,打破空間氣流場,並找到了一個非同一般的漩渦。為師的陰魂遁入漩渦,卻是到了光線極強之地,想那世界應該是白日,來的不是時候。正巧有個人陰魂離體,為師索性把她抓了過來,趕在氣場流恢複之前回來。”


    無咎的心不能平靜,今晚光影道君的說辭,為他打開了新的世界大門。難怪光影道君說他壽元不到五十,他既然為了驗證一個猜想,燃燒陰神,自損修為不說,突破元嬰更是無望了。


    不過,光影道君抓回來的陰魂是——無咎懷疑的望著光影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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