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們上去找那隻鬆鼠?”薑季子對黑暗中下沉生出恐懼,底下的生物活像地獄裏爬出來的,她不願再下去。


    白雲峰想了想,眼光一閃,像是想起了什麽,拿出一麵鏡子,他臉上出現一絲喜色,不待薑季子湊過來,收起鏡子,說:“再下一層。”


    薑季子不知白雲峰看到了什麽,但從臉色看,絕對有利於他,她儲物袋中沒鏡子,驅動著缽往下行,拿出飛劍,想利用飛劍反光的一麵看能不能瞧出什麽。


    劍中有虹光閃現,從頭頂斬下,薑季子大驚失色,想不到白雲峰又對自己出手,趕緊翻轉混元缽罩在身上,那劍芒劈在缽上哐當一響,白雲峰落在缽上,聚靈於腳,用力往下一踩,缽飛快的向著黑淵遁去。


    看著那點藍光消失,白雲峰大快於心,懸浮於半空,拿著那麵明月清心鏡,清輝映在他的臉上,猶有一絲得意掛在嘴角。鏡中除了一張臉,灰暗的空間還有粘稠的暗物質扭曲著。


    此鏡是白雲峰拜玉池真人門下收到的拜師禮,玉池真人聽說白雲峰事跡後,期望他終能明心見性,不為外界言語看法幹擾。明月清心鏡配合著清心咒可緩解心魔,鏡子還可看透虛假空間。


    白雲峰見空間深不見底,懷疑他們所在的並不是現實空間,於是想到拿出清心鏡,從鏡子反射的影像來看,那濃稠於空氣的物質正是法寶空間特有的壓縮空間形態,裏麵的空間遠比眼睛看到的空間要大的多。


    發現他們正處於某個法寶空間裏,白雲峰知道該怎麽做了,首先他要讓旁邊聒噪又卑鄙的女人永遠消失,他再也不想看到她,所以騙她再下一層,趁機一腳把她蹬下去,沒有繩子,恐怕她再也不出去了。


    白雲峰望著那幽深,念咒招來那捆綁當康的縛靈繩,讓縛靈繩向上延伸,隻有直線才能以最短的距離帶他達到頂點,不然他們會一直在空間繞。


    薑季子好不容易止住下沉狀態,揭開頭頂混元缽往上一瞧,黑漆漆的一片,早已不見白雲峰的身影。紫傘上的藍色火焰隻把兩邊絕壁照亮,絕壁上孔洞密布,還是生活著各種奇特生物。


    “該死的白雲峰。”薑季子低聲咒罵,見腳下還沒有底,一個人也不敢再往下探,心裏想著去找那隻鬆鼠比較好。


    薑季子乘著混元缽往上飛,飛了兩天兩夜還沒有到頂,她和白雲峰剛下來時也沒用這麽久,她發現上去與下來看到的陸地和妖獸不相同,也就是說她不是按原路上去的。她也用飛劍當鏡子照過,什麽也沒發現。


    白雲峰一定是發現了離去的辦法,想到如此薑季子內心焦躁,被白雲峰無緣無故暗算,上去之後不問個明白總是不甘心。


    薑季子再次嚐試給銀斐發消息,還是沒回音,她隨便上了一塊陸地,在長滿蘑菇的陸地上找了一圈,又飛到另一塊陸地上找。找了數日,終於看到那隻鬆鼠樣妖獸。


    妖獸們似乎對發光的夜明珠很感興趣,遠遠地就看到那點夜明珠光輝,聽到吱吱喳喳打架聲。薑季子飛近一看,鬆鼠揮爪呲牙,抓住一條手腕粗白蟲子,咬斷其身,又用爪子亂抓靠近的妖獸。


    這形似鬆鼠的妖獸叫袋鼯,反應機敏,爪有劇毒,齒可斷金。袋鼯將夜明珠銜在嘴裏,展開手臂兩側薄膜就要離去。薑季子坐在缽中,跟隨在後麵,想看看它要把夜明珠帶到哪裏去。剛飛到斷崖,又飛行獸從洞中掠出,袋鼯轉過方向,趴在對麵絕壁上,待到那飛行獸調轉身體過來,它輕巧的順著絕壁往上爬行。


    薑季子未有絲毫大意,一直留意著那點夜明珠移動方向,然而不知怎的,那點光還是消失了!她乘著缽來來回回找了好多遍,還趴在每個孔洞裏仔細瞧,心中十分肯定沒有落後於鬆鼠,也沒有比鬆鼠身體大的洞讓它鑽進去,它的體型可比一條成年狗,它消失的地方真沒有那麽大的洞。


    薑季子百思不得其解,暗呼倒黴,跟丟了還得靠運氣再找。她望著那直入上方黑暗的絕壁,這條絕壁與斷層大陸相對,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這絕壁筆直上升,如果沿著它走,就不會迷路了吧?鬆鼠會消失,是不是它順著絕壁進入了另一個空間,而她還在原地打轉呢?靈光一現,薑季子大喜,收起混元缽,整個人趴在絕壁上,依靠著絕壁上的孔洞向上攀登。


    一連數日,薑季子沿著絕壁緩慢上行,累的頭腦發暈,當她看到頭頂倒懸的尖石,暗喜終於爬到了頂端,也不知這空間到底有什麽名堂,白雲峰如何出去的,是否已經得到前輩傳承,薑季子沒時間想太多,即看到絕壁上有個大洞,此洞正好可容那隻大鬆鼠進入。


    她一直留意著絕壁上的洞,看到這個洞,毫不猶豫鑽了進去。


    石洞非常狹窄,有些地方連身體也容不下,薑季子化作一團靈光穿行洞中,行了約莫兩個時辰,忽然眼前一片開闊,頭頂有水光晃動。


    薑季子站在空地,朝頭頂望去,好似透過一層水鏡,看到外界扭曲的白雲、太陽,樹葉。這水鏡大不過二十平,距離頭頂極高。


    一群袋鼯生活在此地,看到外來客,伸長脖子打量。薑季子怕這群袋鼯群攻,乘坐著混元缽飛到上空,用手摸了摸透明的層罩,試著用靈力擊打,確定這層屏障自己無力突破,轉而在袋鼯居住的地方探尋。


    此處是個弧形盆地,地上長滿綠油油的大樹,袋鼯歇息在樹上,互相打鬧,還有一些枝葉奇大的花開在地上。這裏猶如世外桃源,葉綠花香,陽光溫度正好。


    薑季子坐在缽子俯瞰陸地,發現其中有個黑漆漆的怪物穿著一件灰袍子。灰袍子很像白雲峰身上穿的,但絕不是白雲峰。那物粗看是個人型,半透明狀,光溜溜腦袋不見毛發,正麵一瞧,五官模糊,看不清模樣,但和白雲峰棱廓很像。


    怪物穿著白雲峰的衣服在樹林裏漫無目的飄蕩,薑季子試著叫喊道:“白雲峰?”


    怪物抬起頭,臉對著她的方向,發出咯咯咯難聽的笑聲。


    薑季子即害怕又好奇,道:“你是誰?為什麽穿著白雲峰的衣服?”


    怪物學著薑季子語氣道:“白雲峰。”


    “胡說,你不是白雲峰。”


    “胡說…”


    薑季子不知它在學話,見它無論身高還是體型,麵部棱廓,與白雲峰實在太像了,就像——白雲峰的影子活過來了!想到此處,薑季子微微發抖。道:“你為什麽在這裏?”


    怪物朝著薑季子方向飄進,薑季子連忙給自己加了一層護罩,壯著膽子直視著它。怪物就在不足一尺的地方打量著她,伸長著腦袋上下左右的打量。


    薑季子瞧出些端倪,想到白雲峰反常的態度,拿出飛劍,對著怪物胸口刺下去,這怪物並未躲閃,看著貫穿胸口的劍,身體從劍中抽離,飄得遠了一些。


    記載奇聞怪談的玉簡上有言,在特定條件物質下,人的執念會凝聚成虛形,即使人與虛形相離,也會心意相通。那個人執念每增加一分,虛形也會跟著凝實一分,如果那個人隻剩下執念,虛行也會徹底實化,變成那個人。


    薑季子驚出一聲冷汗,如果猜測不錯,這可麻煩了!白雲峰有了虛影,她是否也有一個了?那洞不僅僅造成夢魘那麽簡單了。


    白雲峰的虛影居然想到脫下他衣服穿在身上,它生來有意識要取代他?還好沒有攻擊力,不然那是真難辦了。薑季子想著自己有個虛影遊蕩在外,猶豫要不要趁著白雲峰虛影還未有能耐,打散它。


    那虛影似乎感受到薑季子身上的威脅,轉身飄向洞口。薑季子雖討厭白雲峰,想到白雲峰可能會倒黴,歎口氣,暗道:如果有一天討厭的人終遭厄運,可能會後悔當初對他的貶損。若非苦大仇深,就不要故意放縱惡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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