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老險些將自己的頭發薅禿了,可這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我必須得做點什麽。”奇老來回踱步,“不能讓烏金之種重歸新魔,我得把烏金之種毀掉。”


    他咬破指尖,在虛空中畫出法陣,巨大的藍色六角星法陣展開成一人高,奇老都走進去了,又走出來,他回望謝瑾之與蕭疏消失的地方,無聲的歎息。


    他的愛徒……族群存亡的危急關頭,他也隻有舍小我為大我。


    “乖徒兒,等師傅做完必須要做的事情,師傅一定會去救你,堅持住!”


    -


    謝瑾之與蕭疏被烏金拉進了一個荒蕪的地帶,周圍滿是黃沙,他們身上的衣服本就在連日裏的風餐露宿中襤褸,又經過這一次的衝擊,更是破破爛爛,隻能蔽體。


    “這裏就是流沙之地?咱們進來了?奇老呢?”蕭疏坐起來吐掉嘴巴裏的沙子,一張口就是三連問。


    就環境來講,這兒的確配得上流沙之地的名號。


    謝瑾之抖落頭發上的沙子,觀望四周:“這不是流沙之地。”


    流沙之地雖然號流沙之地,但是本身的環境並沒有那麽惡劣,奇老關於流沙之地的解釋並不多,但謝瑾之對流沙之地也有了基本的框架認知,新奇之地,層岩風雪,是瑰麗的。


    “那我們這是到了哪裏?”蕭疏鬱悶的鼓起腮幫子。


    這幾日他們的遭遇實在不順,眼看著就要到流沙之地,結果還鬧出這樣的事情來。蕭疏的心情很是不美麗。


    “先搞清楚這裏是哪裏。”蕭疏對別人興許高冷,但是在謝瑾之麵前一直都是個話多的小喇叭,謝瑾之早已習慣,伸手將孝順從地上拉起來,問他:“藥沒丟吧?”


    “沒有。”蕭疏翻了翻,粲然一笑。謝瑾之給他的藥,他一直都好好的珍藏著,說句真心話,就算是蕭疏自己丟了,謝瑾之給他的藥都不可能會丟了。


    “走吧,跟緊我。”


    “好。”


    走了兩步,謝瑾之停下腳步,撕下來一段布料,一頭自己拿著,另一手捆在蕭疏手腕上。


    “謝大哥?”蕭疏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避免你丟了。”謝瑾之語氣平靜。


    剛剛奇老也是對蕭疏說,跟緊他。但是他們兩個卻出現在了這裏。謝瑾之不希望兩人會在同一個坑裏掉進去兩次。


    蕭疏晃了晃手腕,“好哦。”


    兩人在荒漠了走了好一陣子,都沒有走出荒漠,蕭疏的嘴唇開始幹裂,但是他卻沒有去拿挎在腰間的水囊——他已經喝過好幾口了,水囊裏隻剩下最後一口,蕭疏想留給謝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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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喝就喝,我現在不渴。”謝瑾之看了他一眼,蕭疏在他麵前從不隱藏,因而蕭疏的心思對謝瑾之來說很好猜。


    蕭疏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搖了搖頭。


    “我不渴,我不喝。”


    “謝大哥,你說我們去了流沙之地,你就跟我當結拜兄弟,這話當真嗎?”蕭疏亦步亦趨的跟在謝瑾之身後,踩著謝瑾之留在地上的腳印,低著頭問道。


    他跟著謝瑾之來流沙之地,除了喜歡跟著謝瑾之外,謝瑾之的這個承諾就是他最大的動力了。


    “當真。”這個問題,一路上蕭疏已經問過很多次了,每次謝瑾之的答案都是一樣的,都隻有兩個字。


    蕭疏笑了,“謝大哥,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很親切,覺得我們是要當兄弟的人,會不會我們就是兄弟,隻不過因為某些原因,我們分開了。”


    異想天開。謝瑾之這次連嘴角都沒有扯動一下。


    現實與理想總是有過大的差距,現實裏謝瑾之與蕭疏在將來會是死敵,他們會鬥得頭破血流,也不會停止,他們之間注定有一個人要死去才能終結這場爭鬥。


    蕭疏是禍害,謝瑾之本該將他斬於刀下。


    但是蕭疏救了他。


    以性命相救,九死一生才苟活下來。謝瑾之無法將劍對準蕭疏,但這不代表他就放下了對蕭疏的敵意。


    帶在身邊是為了方便監視。


    那個承諾……


    “謝大哥,好像有人!咱們過去問問路吧。”蕭疏打斷謝瑾之的思緒,歡快的往前跑去,因為布條的羈絆,謝瑾之也被拉著向前。


    當謝瑾之看清那群人的裝扮之時,他反手將蕭疏拉回來,在對方過來之前,用黃沙將自己與蕭疏掩埋起來。


    直到那群人走過去了,兩人才從沙子裏出來。


    蕭疏又吃了一嘴的沙子,他不明所以:“謝大哥,為什麽我們要躲著他們?”他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好不容易遇到本地人,難道不是應該多問問?


    “那樣的裝束,是食人族。”這些人的裝束,與沈玥在信件裏提醒他的食人族一模一樣,再加上同樣的荒漠環境……


    沈玥身上的秘密,真是越來越多了。謝瑾之想。


    食人族,再之後就是地震。


    謝瑾之的目光追隨著那群食人族,食人族那兒有補給,尤其是水。而他們,正好需要補給。


    “保持距離,跟上他們。”謝瑾之謀定而行。


    剛走出去幾步,卻發現蕭疏沒動。


    回頭一看蕭疏整個人都是僵的,“謝大哥,你剛剛說什麽?食人族?他們,吃人肉啊?”


    蕭疏說話的時候牙齒都在打顫。


    怎麽說他也是上過戰場的人,也是殺過人見過血的,但是蕭疏沒見過吃人的人啊。這人得多喪盡天良,才會去吃同類?


    而且謝瑾之還說跟上他們……


    蕭疏就是再勇敢,也不過十幾歲的年紀,他不敢。


    “謝大哥,咱們能不跟嗎?要是被發現了,我們兩個恐怕打不過他們。”蕭疏試圖與謝瑾之商量。


    謝瑾之挑眉,“害怕了?”


    “我……”


    “就這樣,還想跟我當兄弟?”


    蕭疏咬咬牙,“我不怕,我就要跟謝大哥當結拜兄弟,咱們跟上,將他們都砍翻,然後我們就結拜,可以嗎?”


    少年郎的小心機,謝瑾之不是沒有察覺,但這對他來說不重要。


    過程不重要,隻要是他要的結果。


    “走吧。”


    謝瑾之與蕭疏跟上前邊的食人族種群,食人族欠他們兩條人命,就拿補給來換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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