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鬥篷人湊在一起商議。


    “你若是有膽量,那便自裁,若是沒膽量,那便讓我們來送你上路。”鬥篷人將一把通體白色的劍丟在蕭疏麵前。


    蕭疏看看阿陽,看看謝瑾之,拿起了那把劍。


    丟劍的鬥篷人目光一凝。


    “謝大哥,看來這輩子是沒有福分跟你做兄弟了,下輩子咱們還做兄弟。”蕭疏苦澀一笑,將劍架在脖子上。


    他蕭疏絕不是貪生怕死之徒,說自我了斷就自我了斷。


    千鈞一發之際,謝瑾之用石子擊打蕭疏握劍的手,蕭疏的手吃痛鬆開,利劍也隨之落地,發出琤鳴響聲。


    仿佛在惋惜著什麽。


    “有這輩子,何必等下輩子。”


    謝瑾之站在蕭疏的身前,麵對眾鬥篷人,眸光森寒又冷冽:“蕭疏,我護著。”


    “愛徒,你這是做什麽?”奇老急得團團轉,他怒扇自己的臉頰,“我才是將烏金之種帶來流沙之地的罪魁禍首,我才是罪人,老天爺若是要降罪,應該降罪於我,而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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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老一咬牙,擋在了謝瑾之麵前。


    “奇老,你這是做什麽?是你將我們叫來絞殺烏金之種,如今你卻要護著那個罪孽?”其他鬥篷人都震驚了,奇老明明是這次絞殺行動的發起人,臨到頭了卻突然改變陣營。


    “我答應過他爹,我死了他都不能死。弟兄們,這次這是我奇老對不起各位了。”奇老腦子飛速轉動,“烏金之種現世,不代表烏金之種一定會煉化,或許我們可以有別的處理方氏。”


    “閉嘴!”


    “為了你的一己私欲,要整個流沙之地與你去賭烏金之種煉化的可能性,這樣的話你也能說得出來?”


    “少廢話,隻要是阻礙,統統清除掉就好了。”


    眾鬥篷人一起上,但行動之中都避開了謝瑾之與奇老,他們的目標從始至終都隻有蕭疏。


    雖然說著清除阻礙的話,但是並沒有對謝瑾之、奇老這樣的無辜人士痛下殺手。


    可偏偏,謝瑾之護蕭疏護得緊。


    幾次鬥篷人無意要傷他,都因為謝瑾之護著蕭疏而牽連謝瑾之,蕭疏傷痕累累,謝瑾之就傷得比他更重。


    轉眼間謝瑾之手臂上又添一條傷痕,奇老咬破食指,取精血二滴畫符,畫的乃是可以傳送到千裏之外的移形換影符。


    “不好,不能讓他畫符!”有鬥篷人注意到奇老的動作,通知其他人。


    奇老所能,就在於這一雙手,這雙手可繪符無數,雖在蠻力上不勝他人,但是他的符咒往往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幾個鬥篷人立馬放棄了圍攻蕭疏,轉而去圍攻奇老。


    符成,那他們一個都抓不住。


    攔住奇老,便是斷了蕭疏的生機。


    “乖徒兒,幫我攔住他們!”奇老放聲大喊,他正是要集中注意力引導仙力的時候,萬不可分心。若是中途斷符,他是要受反噬的。


    謝瑾之深吸一口涼氣,冷靜下來。


    他一人一刀橫在奇老麵前。


    阿陽喊道:“謝大哥,你已經筋疲力盡了,你不能再繼續擋了,你會被他們殺死的!”


    她的聲音裏帶著哭腔。


    謝瑾之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情況。


    但是現在,他退無可退。


    他的背後是他要保護的人。


    也許今日就是他的死期了……他該做的事情還沒有完成,死亡似乎來得太猝不及防,那些未能完成的使命,那個未能再見到的她……


    謝瑾之閉上眼睛,眼前居然都是沈玥的模樣。


    開心的模樣,生氣的模樣,賤兮兮的模樣……


    少女似乎有千百副麵孔,對你呈現什麽麵孔全靠著自己的喜好與心情。


    這樣一個百變無解的人,為何卻是他在死前第一個想起的人?


    為何,心中有那麽多的不舍?


    謝瑾之還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生離死別,此時此刻才發現他還沒有做好準備,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痛。


    突然之間,風雲變色。


    電閃雷鳴在一驟之間來臨,隨即是豆大的雨點,雨點砸在人身上,如同有千萬均的力量,砸得人生疼。


    地麵開始戰栗。


    好似有什麽要破土而出了。


    霎時間,眾人自危自亂,“逃!”


    奇老腳下的地麵已經開裂,但是他仍舊沒有停下畫符的動作,符咒已經接近尾聲,這場動亂是機會。隻要符咒完成,他們就可以逃出生天。


    但事不如人願。


    黑色的影子從地麵的裂縫中冒出,將蕭疏整個吞噬。


    直到隻剩下半張驚恐的臉。


    謝瑾之看見了,他飛撲過去要拉住蕭疏,但人的行跡如何能快過影子?在謝瑾之抵達之前,黑影完全吞噬了蕭疏。


    天地之間的意象消失,蕭疏也消失了。


    符成,奇老疲憊的半跪在地上。


    他年事已老,移形換影符又是絕妙的符咒,若非要救謝瑾之,奇老根本不會去做這等會耗費自己僅剩不多精元的事情。


    但是現在……好像沒必要了。


    眾鬥篷人在山崩地搖之時飛上天空。


    如今又一同落地。


    就落在奇老幾人跟前。


    “少尊主,奇老,還有你,人類之子,你們放走了烏金之種,你們是整個流沙之地的罪人!”


    “我們要將你們抓回流沙之院,讓流沙來裁決你們。”


    奇老捂臉苦笑,“這回還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阿陽哼聲道:“要不是你將人叫來殺蕭疏,我們幾個根本就不會……都是你這個糟老頭子害的!”


    “師傅,多謝。”謝瑾之將劍插在地上,他扶著劍。


    唯有如此,謝瑾之才能站著。


    而麵對鬥篷人,他不想倒下。


    但……


    虛影晃蕩,謝瑾之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直到眼前一片黑暗。


    阿陽看著謝瑾之緩緩倒下,著急的喊他:“謝大哥?你怎麽了?謝大哥!謝大哥,你不要嚇我啊謝大哥!”


    “他中了我的散功軟骨散,性命沒有大礙,不過得睡上幾日。”其中一個鬥篷人走了出來,“我們回去吧。”


    一行人又穿過大門,進入了真正的流沙之地。


    -


    沈玥又做夢了,她夢到……謝瑾之與一位叫做阿陽的姑娘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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