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擺擺手,起床洗漱換了衣服。


    出去尋謝守之,帶著謝守之在院子裏踢毽子。


    這個謝守之在行,李妙華喜歡看他踢,他在正院的時候也經常踢,比沈玥踢得還要好幾分。


    踢沒一會兒,沈玥發了汗就不踢了,“太累了。”


    “姐姐,你都不如娘親踢得久。”謝守之晃了下頭,李妙華也是個懶得動的,也就是興致上來了才會陪謝守之玩一會,結果到了沈玥這兒,她陪玩的時間更短。


    謝守之看看沈玥,“姐姐,你的臉色好難看啊。”


    “你是不是生病了?”


    小翠聞言也看了過去,頓時嚇了一跳。


    沈玥的臉頰本來就沒有血色,這下子更差了,整個人白成了一張紙。


    “我去找大夫!”謝守之也不踢毽子了,急衝衝跑出去要找大夫。


    小翠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將沈玥扶回到房間裏,沈玥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笑著安慰她:“我沒事的,隻是感覺有點胸悶。”


    “早知道奴婢就不將小姐叫起來了。”小翠很是自責,她應當早點請大夫的。


    在沈玥看來,這就不是大事。


    之前是她覺得自己沒病,現在既然看來是有病了,那就有病看病,將病治好了就沒事了。


    可是沈玥算漏了謝守之這麽個變數。


    他簡直是繞著大將軍府哭著跑了一圈,到處喊沈玥病了,以至於在沈玥看來是小事,結果大家都圍過來了。


    李妙華帶人來了,謝瑾之也來了。


    嗯,最為重要的大夫也給請過來了。


    謝守之這幾日頻繁進宮,許是忙著什麽事情,也就每日閑暇裏與沈玥說說話,但平時沈玥的氣色都還好,從沒有像現在一般憔悴,他好看的眉頭皺起來,就再沒有放下來過。


    大夫給沈玥把脈後一臉迷惑不解。


    “奇怪,這就奇怪了。”


    “沈小姐的脈象並無異狀,不該是如此,不該是如此啊!”大夫眉頭緊鎖,“許是我醫術不精,沒能看出病狀來,還請夫人與大少爺再請高就。”


    李妙華與謝瑾之對視一眼。


    謝瑾之道:“我去請太醫。”


    他沒有讓人去,而是親自去請,沒多時就將太醫請來了,太醫從馬上下來的時候,站都站不穩,“誒喲,我這身老骨頭要散架了。”


    “事急從權,抱歉了。”謝瑾之道歉後,又將人拉到沈玥院子來。


    太醫兢兢業業地給沈玥把脈,此前給沈玥看病的那位大夫也沒有走,他覺得古怪,這生病之人脈象必然有異,看沈玥的麵色是病重了,可是脈象卻什麽問題都沒有。


    他留下來,是想求個答案。


    可太醫看完,卻給出了跟大夫一樣的解答:“沈小姐無病。”


    “你瞧瞧玥玥的臉都白成什麽樣子了?怎麽可能沒病?”李妙華著急了,“你們是不是都看出來,所以在這兒瞎說?”


    “不行,我去求皇後娘娘,讓她再派幾個太醫來!”


    沈玥喊住李妙華,“嬸嬸,不必了。”


    “我與諸位大夫的感覺是一樣的,我也覺著自己沒有生病。”至於為什麽會是現在這個病狀,沈玥心中已經隱隱約約有了答案。


    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來了。


    上天並沒有要讓沈玥做其中的漏網之魚的意思。


    李妙華不懂,可沈玥不情願,李妙華便也沒有勉強。


    隻叫沈玥好好休息,便走了。


    小翠出去後回來同沈玥匯報:“夫人是進宮去了。”想來,多還是為了沈玥在奔波。


    沈玥苦笑一聲,“嬸嬸向來都是倔強的人,罷了,隨她去吧。”


    小翠暗想:小姐與夫人是一個性子的,也從來都是倔強的人。


    “小翠,你退下,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同謝瑾之說。”李妙華是走了,可是謝瑾之沒走,他一直就靜默地站在一邊,仿佛自己不存在一般,皺著眉頭,話也不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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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翠退下後,沈玥讓人到床邊上坐下。


    “謝瑾之,我也屬於外來之物,我也是病灶之一。”沈玥說著,停頓一會兒,現在就連說話都變得很費力了,“這個世界在一點一點好轉,可我不能看著它好起來了。你”


    外來之人,終究還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無法被接納。


    這隻是開始,也許某一天,沈玥就會悄無聲息的離開這個世界。


    到時候,就再也見不到李妙華,見不到謝瑾之,也見不到其他人了。


    “多麽希望還能與你們再多度過些日子。”沈玥冰冷的手覆上謝瑾之的臉頰,“謝瑾之,我們不成婚了,好不好?”


    謝瑾之搖了搖頭,“玥玥,我隻願娶你。”


    “如今這軀體裏還是我,可等我們成婚後,裏頭的人還會是我嗎?”


    “或許她要回來了,你願意娶她嗎?”


    “我知道你不願,我知道你對她無情,可是一旦成親,她便是你不可割舍的責任了。”既然如此,倒不如不要成親,讓謝瑾之輕鬆一些。


    謝瑾之還是搖頭,“娶你,是我三生的夙願。”等了三生三世,終於見到了夙願達成的曙光,可上天為何如此殘忍,他們還未一同走過一個完整的春夏秋冬,便看到了注定到來的分別?


    沈玥靠在謝瑾之肩頭,“嫁你,也是我所期盼過的事情。”


    但沈玥終究還是做不出自私的事情來。


    她想要與謝瑾之有聯係不錯,但她不想謝瑾之後半輩子都被這段婚姻束縛住。


    “玥玥,你等我,我一定可以找到醫治你的辦法。”謝瑾之靈機一動,“凡世裏沒有治愈你的辦法,興許流沙之地會有!”


    “我帶你去流沙之地!”


    要入凡塵,便要舍仙力。


    謝瑾之從流沙之地離開,便舍了一身的修為。


    若非如此,他現在或許可以幫助沈玥好受一些。


    “流沙之地……”沈玥眼前的視線模糊了片刻,她笑道,“也好,我們一同出去走一走。”


    “遊山玩水,看路上的風景。”


    謝瑾之是個很有行動力的人,從他說要去流沙之地,到說服李妙華,再到帶著沈玥出發,不過一夜的事情。


    沈玥再醒來,就是在馬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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