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聽到艾比的話,青狼的眉毛一挑,說道:“一個實驗室,能有什麽危險?”


    “你不懂,你不懂……”艾比抱著膀子,兩眼無神,身體微微有些顫抖,“那裏是地獄……”


    地獄?這個詞的危險等級可是夠高的。


    林悅心中納悶,一個實驗室而已,怎麽會讓艾比嚇成這個樣子,他到底是經曆了什麽,才會這麽害怕那裏?


    “你們不能去哪裏。”似乎是緩過來了一些,艾比深吸了兩口氣,眼神漸漸聚焦,他看著林悅等人,說道:“聽我的,你們還是放棄這個任務吧。”


    “放棄?”青狼輕笑一聲,說道:“我的字典裏可沒有放棄這兩個字。”


    說話的時候,青狼臉色平靜,目光淡然,似乎隻是說了一件微不足道到小事。


    “可是你們會死的!”艾比的聲音尖銳而顫抖,“沒有去過那裏,你們永遠不會知道那裏的恐怖!”


    “那我們就更要去見識見識了。”林悅輕聲笑道。


    且不說林悅本就不相信一個實驗室能有多危險,單就係統給他們的主線任務,就決定了林悅等人,不可能繞過亞特蘭的生物實驗室。


    因而不論艾比將實驗室形容的有多恐怖,林悅他們都非要去一探究竟不可。


    “唉……”見勸阻無果,艾比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搖了搖頭,表明了自己的不讚成。


    “嗬嗬,我說,你也不要太悲觀。”商人上前怕了拍艾比的肩膀,說道:“我們堅持要去,自然有我們的理由。你與其在這裏擔心,不如好好跟我們講講,那裏到底有什麽?為什麽不讓我們去?”


    “這……”


    聽了商人的話,艾比本是準備說些什麽,但又似乎有些顧慮,欲言又止。


    “如果不方便講,那就算了。”青狼嗬嗬一笑,說道:“我們救你,也不是為了圖你什麽,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其實……唉,其實也沒什麽……”


    搖了搖頭,艾比苦笑一聲,說道:“其實也沒什麽不好講的。”


    說著,艾比又停了下來,這次,林悅幾人都沒有催促,而是靜靜地等待著下文。


    組織了一下語言,艾比複而又說道:“亞特蘭生物科技公司,雖然表麵上光鮮亮麗,但其實暗地裏進行著很多肮髒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他們的生物實驗室進行的,藥物人體實驗。”


    “而我,就曾是他們實驗的一員。”


    低下了沉重的頭,艾比回憶道:“在我進入亞特蘭公司之前,因為一些原因,當時的我急需一大筆錢,但銀行卻並不給我貸款。就在我彷徨無措之際,亞特蘭公司的工作人員找到了我。”


    “他們給了我一份天價合約,代價就是我需要幫助他們進行新研發藥物的人體實驗。”


    林悅聽到這裏,已經基本可以猜測後麵的劇情,果不其然,艾比接著說道:


    “雖然我知道這中間一定有問題,但我太需要那筆錢了,無奈之下,我把自己賣給了亞特蘭公司。我本打算借著實驗,一死了之,沒想到……”


    說到這裏,艾比的聲音無比痛苦,隻見他蹲在地上,把頭埋在了兩腿之間,聲音哽咽地說道:“沒想到,我居然變成了現在這個鬼樣子……”


    “所以,你才非常痛恨亞特蘭公司,是嗎?”


    青狼輕聲問道,聲音中充滿了可惜。然而,艾比的回答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我那個時候很感激他們。”艾比的聲音稍微穩定了一些,他解釋道:


    “我本以為自己死定了,但沒想到卻活了下來。我不在乎自己的長相,我隻想和我的家人在一起。隻要他們按照合約,放我離開,我不僅不會透露半個字,還會感激他們一輩子。”


    “那怎麽會……”聽得入神的羅伯特不由得出聲問道。


    “但是,亞特蘭公司的人沒有!他們不僅沒有放我離開,反而繼續在我的身上進行實驗!”打斷了羅伯特的問題,艾比的情緒又再次紊亂了起來:


    “而且!而且他們還抓了我的女兒!過來跟我做對比實驗!”


    歎了一口氣,聽著艾比那沙啞的聲音,林悅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樣的心態聽完這個故事的。就如同之前的吳妙君、薑放一樣,艾比也有著他的悲慘的過去,而林悅全都無力改變什麽。


    “難道你們就沒想過逃跑嗎?”


    林悅都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羅伯特這個家夥,也隻有他才能問出這樣單純的問題。林悅此時想到的是,如果故事的主人公換成了自己,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


    青狼搖了搖頭,示意羅伯特不要多問,他矮下身子,蹲在艾比身旁,與他肩並著肩,說道:“兄弟,你的故事,我知道了。”


    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包香煙,青狼磕了一隻出來,叼在嘴上,打火、點燃,吞雲、吐霧。


    “說實話,我挺同情你的。但我覺得吧,你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你需要的,是直麵過去的勇氣。”


    靜靜地蹲在地上,青狼吐出一口煙氣,目光深邃而悠遠。


    “沒有誰生下來就是無所畏懼的,你有,我有,他們有,所有人都有!所有人都有他不敢去麵對的事物。但恐懼,不能成為你逃避的理由。”


    “你越是害怕、憎恨那個改變你一生的實驗室,越是不敢去承認、接納這段過去,它越是會在你的心裏揮之不去,無時無刻地折磨著你,懲罰著你,直到有一天,成為你心中可怕的夢魘。”


    艾比的肩膀漸漸停下了抖動,連哽咽的聲音也小了一些,但卻還是沒有抬頭。


    “你需要的,是勇敢的直視它,找到它的弱點,將它在你心中留下的,不管是恐懼、悔恨、還是什麽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統統打碎!隻有這樣,你才能從這段過去中真正的走出來。”


    “而不是像現在這個樣子,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一隻煙抽完,青狼拍了拍艾比的後背,站起身來,他示意隊員們噤聲,留給了艾比一個思考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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