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逢人的後山之中,有一座怪石嶙峋的石頭矮山。


    矮山山腳,一圈滿是一人高的鎮石,好如一圈石牆長城,組成禁陣阻擋任何人靠近。


    矮山名曰,麅鴞(páoxiāo)山。


    麅鴞也是饕餮的古稱,關於麅鴞山的傳說很多,大凡是某某弟子傳入此地,神秘失蹤,或者看見飛鳥飛過,被天空之中的漩渦吸入麅鴞山中,或是夜晚聽見鬼哭狼嚎般的瘋叫聲。


    盡是離奇詭異的故事。


    麅鴞山的半山腰。


    有一個僅容一人進出的黑漆漆的石洞,石洞周圍,草木禁絕。


    石洞好似黑洞,越走近,越能聽到空氣發出呼嘯聲,不斷被吸入洞中,丟支火炬進去,數個呼吸便熄滅了。


    傳說饕餮什麽都吃,可沒說餓了連空氣都吃。


    向石洞邊上,有一人正持劍站立,擰緊著眉頭,俯看深不可測的石洞。


    “饕餮,堯舜上古四凶之一。”


    “被舜帝擊敗的共工、驩兜、三苗與鯀,饕餮是他們四人中的其中一人,共工為渾沌,這個饕餮又是誰所化?”


    “不過不進去什麽都不知道。”


    楚望仙持劍在手微微一抖,深吸一口氣後一腳踏出,無所畏懼,一躍而下。


    踏!


    落地之後,楚望仙右手一張,彈指射出四縷火焰射向天花板,照亮整個饕餮洞。


    他就發現情況不妙,本以為有一段前序,哪知道直入正題。


    饕餮洞中,空無一物。


    也許以前有各種貢品,甚至神宮,但餓極了饕餮什麽都吃的,甚至連土都吃光了,眼前就一個空空蕩蕩的大洞。


    十丈外,有一隻堪比大象巨大的妖獸正用殷紅的眼睛瞪著楚望仙,正是饕餮。


    有健壯如猛虎的身體,一對彎曲上翹的羊角,全身灰白趴在地麵,臉龐卻是人麵,額頭有淡紫紋路。


    一種前所未見的新奇妖獸。


    這隻是饕餮的分身,在此看守九鼎之一。


    楚望仙心中襯道,世人多傳說饕餮就是一個大肉球,看來多是虛言。就是一隻非羊非虎非人的人麵怪物。


    “呼!”


    饕餮嘴巴一張,猛力一吸,天花板照明的火焰竟也被吸入吞下。


    雖然相貌和傳說中的不一致,但這貪吃的性子,卻是和史書中記述的一模一樣。


    “我餓!我餓!”


    饕餮發出模糊人聲,嘴中滴落著涎水,瞪大眼睛看著楚望仙。


    楚望仙怕這怪物餓紅了眼,什麽都吃,當然也吃人。


    糟糕!


    楚望仙暗叫不好,邁步卻邁不出,這是上古四凶之一,就算是分身,也是碾壓他的存在。


    此刻被瞪上一眼,也讓楚望仙吃盡苦頭,全身難以移動,仿若被施加了定身術。


    娘的,真的被盯上了。


    楚望仙苦笑咒罵,被擁有人麵的妖獸活生生吃掉,這才真叫驚悚。


    不過有了上次應付渾沌共工的經驗,楚望仙心中並無多少驚慌,他猜出了饕餮的底細,也許可以好好談談。


    “驩兜(huāndou),你想吃我?”楚望仙平靜問道。


    被楚望仙一聲質問,饕餮的人臉竟然有遲疑之色。


    “你怎麽知我真名?”饕餮好奇看著楚望仙,開口說話。


    楚望仙心中一喜,果然有戲。


    他聳了聳肩,用勁衝開被加諸在身體的威壓,彈了彈衣衫,慢條斯理說著:“《神異經|西南荒經》載:西南方有人焉,身多毛,頭上戴豕。貪如狠惡,積財而不用,善奪人穀物,名曰饕餮。”


    “史書上可是把你說得壞的頭頂生瘡。”楚望仙輕鬆道。


    “饕餮居華夏西南,堯舜四凶之中,誰居西南。”


    “渾沌共工我見過、驩兜、鯀(大禹的父親)、有苗氏中,有苗居西北,而住在西南的隻有你驩兜。”


    “所以我現在是叫你饕餮呢?還是叫你驩兜呢?”楚望仙完美推演,摸了摸鼻子笑道。


    驩兜便是饕餮,饕餮便是驩兜,妖獸大部分有根有源,就是人變的。


    饕餮對楚望仙有了興趣,不論是凡人,還是妖族後裔,聽到饕餮之名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哪有楚望仙這麽淡定。


    他開口求證問道:“你見過渾沌共工?在哪裏。”


    “我叫楚望仙,在南風界之中見過渾沌共工,它看守九鼎之一,我可有說錯。”楚望仙繼續說著,“對於你們四人,化身四凶,我已從渾沌共工處聽說了……”


    “夠了!”


    饕餮可不想聽楚望仙喋喋不休的廢話,它攜著駭人的氣勢,一步步走來,好若猛虎走向他的獵物。


    它餓了,餓極,長年累月的饑腸轆轆,使得它很難集中精神聽楚望仙廢話。


    “不要廢話,給我吃的!”饕餮的人臉扭曲道。


    它在此三千年,餓瘋了什麽都吃,這些年最多吃些飛鳥。


    “想吃,簡單,我不僅可以給你吃的,還可以讓你吃飽。”楚望仙無畏說道。


    對付饕餮,來硬的隻有死無葬身之地,饕餮的憤怒之聲,在石洞之中回蕩。


    “吃飽!荒謬!給我食物。”


    “食物,我可沒帶!”楚望仙輕笑凝視搖頭。


    饕餮大怒,一個小兒,竟敢欺瞞上古四凶,即便它隻是一道身份在此,但一口吞掉楚望仙卻是輕而易舉。


    楚望仙雙手一攤,一步步挪步道:“把我當菜吃掉,也不過緩解一時的饑餓。不過你若有時間等等,在吃我之前,我可以教你如何吃飽……或者你願意再此被關一輩子。”


    饕餮不語,它在想著楚望仙的話語,思索著,明顯沒有人想在此呆著一輩子。


    它步步壓來,逼近楚望仙,在人麵之下的腹部,竟然還有一張巨口,巨口之中伸出長蛇,隻要楚望仙稍有異動,便會被卷入饕餮腹中。


    “說,怎麽做才能吃飽?”


    迎麵的凶獸威壓,使得楚望仙呼吸難受,他鼓起真氣幹脆道:“很簡單,隻要離開此地,不就可以吃飽了嗎。”


    “螻蟻,你竟敢耍我。”


    饕餮動怒,一步作勢張口,長舌卷來,它能走早就走了,這個楚望仙就是耍嘴皮子。


    “耍你?笑話!”楚望仙順勢右手一抬,“那你看看這是何物?”


    饕餮的舌頭生生停住了,他的身前,楚望仙將四凶玉帛捏出。


    “原來你是那個混賬的徒子徒孫,好,我任務完成,終於可以吃飽了。”


    “等等!”楚望仙不解問道,前世的他是誰。


    他不敢直接問自己在前世的身份,旁側敲擊道:


    “我師祖讓我問你一個問題,三千年前,武王伐商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麽?”楚望仙隨便胡編道。


    饕餮活動著身體,它的背後,生出了一雙肉翅,狂風扇起,準備離開。


    “帝俊想借商紂之身複活,被阻止了。”


    “被誰阻止?”


    “東皇太一,女媧和伏羲。”


    這一瞬間,楚望仙靈犀一閃,明白了三千年前,武王伐商紂,妲己亂政,薑子牙出山,這背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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