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麽......”童心恍然地搖搖頭,扶著沙發慢慢地站了起來,僵硬地往外走去。


    “姐,你去哪啊?”子義忙追了上去。


    “子義,不好意思,我想起來我有點重要的事要去一趟醫院,你幫我看一下一諾,我很快回來。”童心的身子在不住地發抖,說話時的唇也在顫抖,對子義說完,轉身跑了出去。


    “媽媽,媽媽......”


    一諾扔下手裏的芭比娃娃就要追上去,被子義抱了起來,“乖寶貝,媽媽出去辦點事,馬上回來,叔叔陪你玩會。”


    康子義說完,放下一諾,拿出手機撥出去了一個電話,“哥,對不住啊,童姐被我給嚇跑了!我怕她出事,你還是去看看她吧!”


    “怎麽回事?你人在哪呢?”電話裏,傳來康子仁焦急的質問。


    “你就別管我了,我告訴姐說你人一直在美國沒回來呢,姐就一臉驚嚇的模樣,跑出去了,好像去醫院了,走的急手機也落家裏了。你快去找找吧,我還要在這裏看著一諾呢!”子義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康子義,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她要出什麽事,你立刻給我去美國,再也別想回國來!”電話那邊,康子仁拔高聲音斥了一句子義,邊掛了電話。


    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嘟嘟嘟的忙音,康子義撇撇嘴,“誰讓你玩什麽失憶換身份!雖然我不知道你葫蘆裏賣得什麽藥,但瞧著你那糾結的樣子!我還不是看著著急,幫你們加快一點進展唄!”


    童心走出家門好遠,才發現自己一分錢都沒帶,想要坐車都沒有辦法


    。


    還好,醫院離這裏隻有三站路,走過去吧!


    子義什麽都不知道,不應該一見麵就騙自己的。


    康子仁如果真的一直在美國,那麽,範堅強又是誰?


    不可能的!怎麽可能?


    別說是毫無關係的兩個人了,就算是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也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聲音,愛好,脾性......甚至是聲音。


    她一定要去弄明白,那個範堅強到底是從哪來的?


    *


    雖然是周末,但康子仁今天要值班,還未出門,就接到了子義的電話,氣得他差點把手機摔了。咬著牙甩上門,就匆匆下了樓。


    這個臭小子,不是明明說今天下午才到古城麽?怎麽一大早就已經見到了童心?


    沒經過自己就知道了她家的地址,看來,是成心來搗亂的!


    她如果真的相信了那小子的話,現在豈不是被嚇壞了?


    康子仁邊開車邊擰著眉自責,莫非真的是自己過分了麽?


    到了醫院,康子仁來不及換衣服,先到急診大病房對值班護士交代了一句:“檢驗科的童心如果來找我,讓她在這裏等等我。”


    轉身剛準備去換衣服,猶豫了一下,蹬蹬蹬跑向扶手電梯,大跨著步子上台階,去了二樓的檢驗科。


    剛到檢驗科就跟霍思柔撞上了,她看他穿著便裝,清冷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焦慮,“範大夫,什麽事啊,您怎麽親自上來了?”


    “小霍,童心來了沒?”他顧不上那麽多了,直接問她。


    “沒啊,童姐今天休息。”霍思柔詫異地看著他,精明的眸子裏突然閃過一絲亮光,“範大夫,您找我童姐幹嘛?”


    “有急事


    !如果她來了,請務必給我打個電話。”康子仁匆匆留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子義說她來醫院了,人呢?


    康子仁懊惱地咬了咬牙,上了下樓的電梯。


    不經意往樓下大廳一看,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剛掀開透明門簾從外麵進了門診大廳,往急診科方向走去。


    康子仁眸光一斂,扶著電梯扶手,匆匆往下走去,透著濃濃喜憂交加的深邃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童心三步並作兩步地往醫院走,走到醫院的時候已經累得氣喘籲籲,雙腳也跟灌了鉛似的,已經抬不起來。可是她還是一步步慢慢地向急診走去,她知道,今天範堅強上班,她要去問個清清楚楚。()


    突然,手腕上一緊,她被人拉住,心下一驚,一邊停下腳步轉身望去,一邊條件反射地去甩胳膊。身子還未轉過去,手就被拉了過來,緊接著身子也被拖著往前走去。


    她瞪大了眼睛,正要驚恐出聲,可是在看到緊緊攥著自己手腕不放的人的背影時,她立刻閉上了嘴,跟著走了兩步之後,趁他不備,甩開了他的手。


    康子仁轉了過來,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周圍來來往往的醫患人員,看著她已經泛紅的眼眶,沒有猶豫,上前一步,再次拉住了她的手,“走,跟我走,我有話對你說。”


    “你誰啊?我憑什麽跟你走?”她甩開他,盡管心裏早已經泛濫,但她還是強抑製住了心裏所有翻湧上來的情緒,隻是冷冷地瞪著他。


    康子仁蹙緊了眉,眸子裏劃過一抹傷痛,咬了咬牙,沒有說一句話,再次拉住她,牢牢箍著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地向急診科的醫生換衣間走去。


    童心咬著唇,再也沒有掙紮一下,也沒有再質問一句,看著他挺拔的背影,跟上了他的步伐。


    這個男人真的快把她折磨瘋了!每次不見麵的時候,她會胡思亂想著那些都可以證明他隻是範堅強而不是康子仁的證據,心裏一遍遍地問自己,莫非他真的不是他?


    尤其是當剛才子義親口告訴她,他哥哥此刻仍在美國的時候,她瞬間感覺到天昏地暗了起來,眼前的所有東西都開始旋轉起來,讓她眩暈不止


    。


    可是,就在剛剛,剛剛看到這個人再次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她又開始萬分確定地相信這個人就是康子仁,不是什麽莫名其妙的範堅強!更不是什麽古城本地人!都不是!


    他就是他!就是......就是她女兒的父親,她心心念念的他,她一直刻意讓自己不要想,卻從來克製不住每天想他無數遍的他!陣貞休血。


    因為,他可以假裝不認識她,可以冷漠地對她,可是她的心在辨認著......感覺不會錯,心更不會欺騙自己!


    康子仁拉著童心來到換衣間,發現門鎖著,著急地拿出鑰匙開了門,打開門把她甩進屋,“嘭”得關上門,直接將房間門反鎖上。


    “範大夫,怎麽,被人拒絕了心裏不服氣,就想來強的嗎?”童心看著他著急鎖門的背影,臉上除了不屑之外,有點懼色都沒有。


    康子仁轉過身來,瞧了一眼她嘴角刻意勾起來的輕蔑的冷笑,隻是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似乎在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見他不說話,她冷哼一聲,“怎麽?畏縮了嗎?猶豫了嗎?後悔了嗎?那現在還來得及......”


    看著她突然變成了一個咄咄逼人的悍妞模樣,康子仁再也沒能忍住,上前一步,直接按住她的肩膀,帶著她轉了半圈,將她抵在門上,毫不猶豫地就吻了下去。


    童心的話還沒說完,就係數被他吞了下去。


    他的吻來勢洶洶,不帶一絲猶豫,咬著她的唇舌直接狠狠吮下去,她的唇頃刻間就被吻得生疼,按著她肩膀的手越來越大力,讓她絲毫動彈不得,剛剛抬起來準備襲向他的腿也被他的膝蓋準確地攔住,牢牢地將她控製在了他身下。


    可是她仍在掙紮著,她不要每次都被這人無緣無故地欺負!


    好不容易等到他喘息的機會,她張嘴就向他咬去,他卻腦袋向後一偏,放開了她,自然也就躲過了她的襲擊


    。


    “範堅強,你還真想當個**犯嗎?”她一邊大口喘息,一邊冷冷瞪著她。


    他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她揶揄的話,也沒有看到她眸子裏的憤怒,輕輕喘了一口氣,突然就勾了唇,深邃的眸子裏開始流轉著濃濃的深情,沉聲開口,“你想我嗎?”


    童心一愣,抬眸訝然地看進他的眼睛,在看到了那抹熟悉的溫柔時,忍不住又紅了眼眶。


    這樣的他,才是真的他!


    所以,範堅強果然真的就是他!


    你想我嗎?


    多麽諷刺啊康子仁,你一聲不響地走了四個月,這都出現了快一個月了,現在問她想不想他?


    “你,莫名其妙!”她忍住了五髒六腑排山倒海般湧上來的各種暖流,咬著牙斥他一句。


    可是,連她自己都聽出來了,自己的聲音突然變得顫抖!


    他似乎還是沒聽到她的話,又上前一步,身子直接貼住了她的身子,低頭低聲道,“可是,我想你了!老婆,我好想你!好想!想得快要發瘋了!”


    說完,抬手捧住她的臉,再次吻了下去。


    這一次,童心早就做好了防備,抬起腳狠狠地朝他的腳背踩了下去,看他沒有躲,又咬著牙跺了幾腳。


    他咬著她的唇吸了一口便放開了她,掐住她的下巴,迫她仰頭看著自己,嘴角溢出寵溺的笑,“怎麽還這麽笨?都來醫院工作了,想謀殺親夫,還用的著這麽笨的辦法嗎?”


    “你神經病!範大夫,你是不是想讓我告到院長那裏去?”猩紅的雙眸依舊充滿憤恨地瞪著他,她挑了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再隨著身子不住顫栗。


    “去告吧!隨便你告,告到公安局,告到法院我都不怕,我就不相信誰敢阻攔我調戲我老婆?”他亦挑著眉,無所謂地聳聳肩。


    左一句老婆,右一個老婆,童心感覺自己的心又像上次見到他時一樣,仿佛被一隻巨大的手掌緊緊地攥住,捏得她胸腔裏鮮血直流


    。


    痛得她窒息。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老婆!”她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說出這句話來,卻發現自己眼睛已經開始模糊。


    “是不是,你都別想再逃了!”他彎著眉眼寵溺地看著她,聲音陡然變得嘶啞。


    看著他俊朗的臉上浮著的那抹邪魅的笑意,忍了一路,憋到現在的眼淚,終是再也沒能忍住,定定地看著他,雙唇止不住地微微顫抖,眼淚撲簌簌滾了下來。


    身子也開始更加劇烈地顫抖,盡管如此,她還是沒有讓自己哭出聲音,隻是皺著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淚如雨下。


    康子仁眉心一蹙,微紅的眸子裏是滿滿的心疼和自責,伸長手臂將她撈進懷裏,緊緊地抱住了她,將下巴抵在她的脖頸裏,低聲呢喃,“不要哭了,是我,真的是我,我是你老公,康子仁。”


    “你不是,你不是!你是混蛋,是流氓,是**犯!”她伏在他的胸口上,嗚嗚嗚地終於放聲哭了起來,抬手在他的後背上不斷地捶打著。


    康子仁心疼極了,閉上眼任由她的小拳頭無力地砸在自己身上,將她擁得更緊了,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邊,不停地說著,“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沒有想好如何出現在你麵前......我討厭自己的身份,討厭自己的名字,討厭自己身上所有東西......我隻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敢愛敢恨有血性的男人,能在任何時候,可以義無反顧保護自己的愛人和孩子的男人......所以,我不能再做康子仁,因為康子仁身上的惡劣標簽太多了......我要做你的範堅強,要讓你不再有任何壓力任何負擔地跟我在一起,不再因為任何人的阻撓和外界的影響而受到傷害.......童心,我說過,永遠都不會放開你的手......即使我不做自己,即使失去所有重新開始,我也不會再放你離開!”


    他低沉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一個字,一個字,撞入她的耳朵,敲擊在她的心上。


    她的手再也沒有力氣砸向他,緩緩垂下來,一點點,緊緊地圈住了他的腰,嗚嗚嗚地,在他懷裏哭得像一個受盡了委屈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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