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夢跟著康子仁來到紐約的第三天,見到了“傳說”中她的妹妹,舒一曼。


    她是趁著康子仁他們三個人不在的時候,自己來到長老會醫院的


    。


    雖然沒見過舒一曼,但是她在濟城的時候,就向哥哥陸文昊要過舒家一家人的照片。


    當時,看著照片裏那一家四口,怎麽看都像是名副其實的一家人,而怎麽看裏麵的人都跟自己毫無關係!


    她雖然知道陸家的父母和哥哥不會因為自己跟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而不喜歡她,更不會把她趕出陸家,但是一想到自己活了二十多年了,一直認錯了父母家人,她就沒辦法平靜!她的親生父母,怎麽能那麽糊塗?連他們自己當年生的是女兒還是兒子都不知道嗎?


    但是,血緣是選擇不了的,也是改變不了的!這照片裏的爸爸媽媽確實是她的生父生母,而這旁邊這位大美女,就應該是她同父同母的妹妹了!比童心那種同父異母的還要親!


    她小時候每次和陸文昊鬧別扭的時候,都會撒嬌地纏著媽媽給她生一個姐姐,再生一個妹妹或者弟弟。因為姐姐不會像哥哥那樣總是故意惹自己生氣,有了弟弟妹妹,自己也可以欺負他們了!


    她從未想過,她陸文夢不僅真的會有一個姐姐,居然也還有一個妹妹!至親至親的姐妹!而那個從小疼愛寵愛自己也總是故意欺負自己的哥哥,竟是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的養兄。


    所以說,這世間任何事都是無常的!無常到讓她這樣一個喜歡幻想的人都有點措手不及。


    來到舒一曼的病房,並沒有看到人。陸文夢撇撇嘴,轉身正要離開,看到一個高護推著坐在輪椅裏的女孩已經走了過來。


    看到陸文夢站在她的病房門口,舒一曼詫異地擰了擰眉,緩緩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慢慢走過來,“找我嗎?”


    陸文夢看著眼前的女孩,眸子裏不由地閃過一抹猶疑。


    這是舒一曼?比照片裏瘦了,不過倒也素淨了!跟自己不化妝的時候......還真是像!


    陸文夢走過去扶住了舒一曼的胳膊,“我是你姐姐。”


    “姐姐?”舒一曼擰了擰眉,重新打量了一番陸文夢,“我們好像沒見過吧?”


    這話說出來之後,舒一曼突然想起童心


    。


    莫非,爸爸在外麵還有女兒?不會吧......


    “看來你哥哥舒一鳴還沒告訴你。”陸文夢又放開了她,輕輕一笑,“我叫陸文夢,是陸文昊的妹妹,因為不常在濟城,你自然不認識我。我跟舒一鳴是同年同月同日在同一產房,同一時刻出生的。剛一出生,就被掉包了......我也是才知道,我是你姐姐,而舒一鳴是陸文昊的弟弟......明白了嗎?”


    舒一曼像聽天方夜譚一般看著陸文夢掰著指頭給她捋他們之間的關係,聽完之後,一臉的茫然,回味了好久,才試探地問,“你跟我哥剛一出生就被掉包了?”


    “嗯哼!所以,我跟童心都是你姐姐!”陸文夢挑挑眉。


    這個妹妹,現在看起來,倒是跟她真的很像!她看著她,就能很容易地想象出自己這些年來在爸爸媽媽哥哥麵前天真的,撒嬌的,甚至撒潑無賴的樣子。


    舒一曼心裏不可能沒震驚的,突然說又多出來一個姐姐已經讓她難以相信了,還是要以少一個哥哥為代價?


    忽!


    舒一曼吹了吹額前的短發,向瑪利亞伸手,“瑪利亞,讓我給我哥哥打個電話。”


    “你打吧!反正我是跟咱姐夫一起來的,明天再來看你!”陸文夢撇撇嘴,看了一眼舒一曼手裏的手機,先離開了。


    舒一曼緩緩轉身,看了一眼陸文夢離開的背影,秀眉緊蹙,“怎麽會有這樣的事?”


    第二天,當陸文夢來看舒一曼的時候,發現她安靜了很多,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的大棕櫚樹下讀聖經。


    陸文夢走過去,一聲不吭地坐在了旁邊的木椅上。


    舒一曼也看到了她,合上手裏的聖經,沒有去看她,緩緩開了口,“小時候,每年最期待的就是生日和新年。因為每次生日和新年,都會收到禮物。爸爸的,媽媽的,哥哥的......我都不會讓他們提前告訴我,因為我喜歡打開盒子的那份驚喜


    。


    長大了,不期待禮物了,卻總是時不時遇到現實裏的各種驚,各種喜,就像歌裏唱得那樣,明天就像是盒子裏的巧克力糖,什麽滋味都有。”


    “那麽,我對你來說,是驚還是喜?”陸文夢問她。


    “不驚不喜,隻是覺得命運很會捉弄人。”舒一曼自嘲地笑了笑,“你既然能跟子仁哥一起來這裏,就應該早就知道了我和童心之間以前是什麽關係。我連她是我親姐都能接受,還有什麽不能接受的呢?”


    說完,她轉眸笑著看向陸文夢,“我比你幸運點,又多了一個會疼自己的姐姐。而你,少了一個哥哥,卻多了一個可能會纏著你的妹妹......那你覺得,我對你來說,是驚還是喜?”


    “嗯......有驚也有喜!”陸文夢說,“驚的是,我居然會有這麽一個跟我像的妹妹!喜的是,不僅有個妹妹,還有個姐姐!而且,還不會失去哥哥!”


    “你想說的也是我想說的!嘿嘿!”舒一曼俏皮一笑,向陸文夢伸出雙臂,“看來,我這個妹妹是你肚子裏的蛔蟲咯!”


    “勉為其難地接受這條蛔蟲吧!”陸文夢故作嫌棄地撇撇嘴,起身走過來,緊緊地摟住了舒一曼。


    兩個姐妹,在枝繁葉茂的大樹下,在陽光燦爛的清晨,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在出生二十多年之後,緊緊相擁。


    第一次緊緊相擁。


    *


    自從發生了槍擊事件之後,童心沒有再離開過莊園半步,除了靜心養胎,就是一日三餐三藥給莊老夫人送上樓,並看著她吃下去,偶爾陪她下樓來在院子裏賞賞花,曬曬太陽。


    同時,她也在等待著能再次去一趟醫院的時機。


    這一日,她午睡醒來,突然發現身子下麵一片溫熱,心裏一驚,手顫抖著向下麵摸去,在看到手上那抹殷紅的血跡時,一瞬間感覺到渾身的血液都喪失了溫度,整個身子都涼了下來。


    她小心翼翼地躺好,一動不敢再動一下,衝門外喊道,“大美,快,快進來


    !”


    待大美把她見紅的事情匯報給易先生之後,易先生直接拒絕了她要去醫院做檢查的打算,讓她在房間裏躺著,讓司機去把醫生接過來。


    童心不敢有任何異議......她的身子她清楚,盡管已經非常小心翼翼,可還是不知為何落了紅,雖然隻有一點,但她還是怕得心顫,隻能繼續躺著,等待醫生的到來。


    這個時候,肚子裏的寶貝無疑是最重要的!比她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裏更重要!


    早知道在身體無恙的時候,就提出去醫院了!這下好了,失去這次去醫院見到他們的機會事小,如果以後易先生都以此為借口,不讓她離開莊園了怎麽辦?她什麽時候才能有機會見到子仁?就是見到一曼也行啊!


    他們,一定很著急了吧?


    童心躺在**,一邊祈禱著肚子裏的胎兒沒事,一邊為浪費了一次去醫院見到子仁他們的機會而懊惱!


    *


    “一曼,這個定位儀是不是出了問題?我們在這裏已經幹幹地等了一周了,什麽消息都沒有,gps也定位不到。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她在易中家,我還是直接想辦法問到易中家的地址,過去要人算了!”康子仁看著舒一曼電腦屏幕上那微弱的紅色信號,咬著牙,攥緊了拳頭。


    舒一曼搖搖頭,“還是再等等吧!既然當時我已經把消息傳遞給了我大姐,她就應該把腳鏈拿了出來。如果我們還搜索不到,隻有兩種可能了!一是,她沒帶來,可能放在了國內某一個隱秘的地方,所以這個信號總是很微弱,看不到任何坐標。另一種可能就是,她所在的地方,被屏幕了!而現在,我們確定她在哪裏不是關鍵了,關鍵的問題是,我們應該怎麽安全地進去,再順利地把人帶回來!


    上次她來的時候,明顯是擔心我們相認會給我帶來麻煩,所以才沒在傭人和保鏢麵前跟我說話。我想,她應該是忌憚易先生的勢力的。所以,我們不得不考慮安全因素。否則,把人帶不回來了,我們自己再折損的話,就得不償失了!”


    舒一曼的話音剛落,dave著急地跑過來拍了拍康子仁的肩膀,略帶興奮地告訴他,“康,那邊有消息了,馬上派人過來接我們的醫生去易先生的莊園,你快去準備


    !”


    聞言,康子仁和舒一曼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眼睛裏皆是滿滿的驚喜。


    “快去吧,小心點!我等你們好消息!”舒一曼連忙推了一把因為激動明顯有點怔忡的康子仁。


    “嗯!”他這才反應過來,拍著dave的肩膀,兩個人又小跑著離開了舒一曼的病房。


    *


    去醫院接醫生的車子很快就回莊園來了,麵包車車門打開,給童心做過兩次檢查的產科大夫胖胖的美國女醫生ami身後跟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亞洲臉孔,長著絡腮胡的男醫生,還有兩名護士提著醫藥箱跟著,四個人在lucy的帶領下,走進了莊園的客廳。


    “易先生,ami醫生帶人過來了!”lucy向易先生匯報。


    ami跟易先生打了招呼,並特別介紹了身邊的男醫生,“這是新來我們產科的專家jose,人雖然年輕,但專業技術水平很高。因為會中文,所以帶過來,希望能更有效跟sherley小姐溝通病情。”


    jose微微向易先生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抬頭的時候,深邃的眸子在易先生臉上停秒了幾秒鍾之後才收回,抄在白色醫生製服口袋裏的雙手,微微用力握緊。


    易先生抬眸淡淡地掃了一眼男醫生,點了點頭,“我這邊無所謂,就怕sherley小姐在男醫生麵前有所避諱。”


    “他隻了解病情,檢查的時候還是我來!我們自然會尊重sherley的意見。”ami笑著解釋道。


    易先生細長的眸子在jose臉上再次掃過,最終揚揚手,對lucy說,“帶他們上去給楊小姐檢查吧!”


    “是!”lucy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jose是吧?”jose正要抬腳上樓,易先生喊住了他,用普通話說,“請務必保住sherley小姐肚子裏的孩子,拜托了!”


    jose腳步一滯,眸光一斂,緩緩轉過了身子,“我會盡己所能保住她的孩子!”


    “謝謝


    !”易先生道謝。


    一行人這才上了二樓。


    站在童心房間門口,康子仁放在口袋裏的手心裏已經滿是汗水,眼眶抑製不住地有點泛紅。


    打開門來,就能看到他的妻子了嗎?她,還好嗎?肚子裏的他們的寶寶還好嗎?


    裏麵的人,不會是楊雪,不是童心吧?


    他不由地抬手摸了摸滿臉的絡腮胡,逼回了眼睛裏的情緒。


    lucy敲了敲門,“楊小姐,醫生來了!”


    裏麵傳來蹬蹬瞪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亞洲麵孔的女孩打開了門,康子仁看到那張陌生的臉,不由地睜大了眼睛,心裏突然湧上來一股寒涼,不是童心嗎?這人是誰?


    “進來吧!楊小姐一直躺著沒敢動。”大美看到醫生來了,連忙打開房間門,把幾個人請了進去。


    陽光充沛的房間裏,童心靜靜地側躺在**,不知是因為身體不適,還是心裏緊張的緣故,麵色有點蒼白,閉著眼,緊緊地咬著下唇。


    康子仁從進莊園就開始隱忍的強烈情緒,終於要有崩潰的衝動,看到自己這段日子來日思夜念的愛人近在咫尺,正在因為腹中他們的孩子而痛苦的時候,他真想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把她緊緊攬進懷裏,好好地看看她,好好地嗬護她......


    好好地問問她,這些日子過得好不好?害怕不害怕?


    然後再告訴她,他來了,他來要把她帶走,帶回家去,以後再也不會讓人傷害她,再也不會讓她擔驚受怕......


    最後,再對她說,你不在身邊的日子,我和女兒都好想你,尤其是我一想到你在壞人那裏承受著身心的折磨,就寢食難安......


    童心,我好想你,好想你。


    前前後後半個月了,這分開的半個月,每一天渾身的細胞裏都被焦慮,被擔憂,被思念充斥得滿滿的,滿得讓我停不下來尋找你的步伐,滿得讓我無暇顧及任何事情,隻想快點找到你,見到你,帶你回家,再也不要分開......


    這種思念是深入到骨髓裏的折磨,分別四年的時候,沒有過如此強烈的思念,後來被迫分開四個月的時候,也沒有如此讓人害怕到不敢閉眼的思念,因為一閉上眼,就能看到你流淚滿麵的樣子,耳朵裏全都是你一聲聲喚著“子仁,子仁”......


    終於等到這相見的一刻了


    !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衝動,在沒了解她在這裏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情況的時候,他不能因為自己的衝動而功虧一簣。


    lucy走到童心身邊,俯身在她耳邊輕輕說道,“楊小姐,醫生來了,您不要擔心了,他們一定會保住您肚子裏的孩子。”


    “嗯。”童心無力地點了點頭,微微抬了抬眸,隻看到一片穿白大褂的醫生,微躬著身子說,“就是有點見紅,量不多,不知道你們帶保胎的藥來了沒。”


    聽到童心聲音裏的虛弱的擔慮,康子仁的緊緊咬著牙,沉聲開口,“lucy管家,我們現在要給楊小姐做個檢查,還麻煩您和傭人先出去一下。”


    聞聲,童心一怔,瞳孔不由地放大,身子在微微僵了一下之後,驀地抬頭看去,在看到說話的是一個滿臉胡子的中國男人時,眼眶瞬間紅了起來,一直在為腹中胎兒擔心的心劇烈地狂跳起來!


    這人,即使是穿著異國的醫生製服,即使不知何時留了這一臉的胡子,也不知怎麽突然混進了產科醫生裏來到了莊園......可是他的聲音沒有變,他那深邃深情的眸子沒有變,還有他周身散發出來的那種熟悉到骨子裏的氣息不也沒有變......


    怎麽會是她的子仁,他怎麽會突然出現?


    四目相對的幾秒鍾,兩個人以外的所有人似乎都瞬間消失了,陽光燦爛的房間裏,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眸間流轉著的,全都是濃濃的相思和別後重逢的驚喜,激動,以及難以自抑的渴望。


    這一刻,如果沒有擁抱的渴望,如果沒有流淚的渴望,如果沒有熱吻的渴望......他們怎麽對不起這艱難的一麵?怎麽對得起這半個多月來的蝕骨相思之苦?


    可是,不能


    !她不能,他更不能!


    他們隻能相互看一眼,用眼神告訴對方,壓抑住所有的渴望,現在不是相認的時刻。


    眼看童心錯愕的眼睛裏眼淚就要落下,康子仁連忙走進一步,開口道,“楊小姐,您不要害怕,我也是中國人,您有哪裏不舒服現在就可以告訴我們,我們帶來的藥物和檢查儀器,一定會幫你保住孩子。”


    看到他眼神裏的鼓勵,她連忙收回所有的情緒,倉皇地點點頭,“對不起,看到中國人,太激動了!”


    說完,又對大美和lucy說,“你們先出去吧,你們在這裏,我不好意思跟醫生說!”


    lucy看了看醫生,隨即點點頭,對ami和康子仁說,“兩位醫生,楊小姐就交給你們了!我們就在外麵,有什麽需要,請隨時叫我們。”說完,兩個人走出去關上了門。


    ami點點頭,從護士醫藥箱裏拿出手套戴上,來到了童心麵前,“您放鬆點,我給您檢查一下。”


    “嗯。”童心點點頭,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康子仁,咬著唇,努力抑製住了想哭的衝動。


    康子仁看著如此辛苦的童心,緊緊皺著眉,和ami一起為她做了個簡單的檢查,打了一針保胎針。


    檢查完之後,ami笑著告訴童心,“沒什麽大事,前期見點紅還算正常,您肚子裏的寶寶非常健康。您需要多臥床休息,盡量少的下床活動。對於寶寶來說,最喜歡感受到的,就是您愉悅的心情。所以,您要有自信,要心情舒暢,這樣對您和寶寶都是有好處的。我再給您看點藥,連續吃兩天,不繼續出血就沒什麽大礙了!”


    看到ami臉上的笑容,童心擔憂了幾個小時的心終於放鬆了下來,感激地連連道謝,“謝謝您,謝謝您!”


    康子仁取下口罩,定定地看著童心,對她說,“楊小姐,還有什麽哪裏不舒服,都可以告訴我!我在國內是中西醫都學的,您可以盡管對我放心。”


    童心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慢慢坐起來靠在床頭上,轉眸抱歉地對ami說,“ami,謝謝您!我能不能單獨谘詢這位中國醫生,關於孕期中醫推拿方麵的事?”


    “當然可以


    !我們在外麵等候!”ami很爽快地點點頭,對康子仁笑著微微點了點頭,帶著另外兩名護士開門走了出去,並輕輕帶上了門。


    童心的視線從門上收回的同時,眼淚瞬間就滾了下來,抬著淚眼看向緩緩走進自己的男人,看著他夢裏夢了無數次的俊臉,這深情的眸子,她怕自己失聲痛哭出來,連忙抬手捂住了嘴巴,任由眼淚決堤,流到手上,順著指縫再傾斜出來。


    康子仁的眼眶已經赤紅,眸子裏染滿了傷痛,大跨步過來,坐在床邊,雙手按住她的肩膀,再也沒有一絲猶豫,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裏,緊緊抱住了她。


    “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讓你和我們的寶寶都受苦了......”他的聲音陡然變得暗啞,在她耳邊喃喃地訴說,雙手牢牢抱著她在不停顫栗的身子。


    “嗚......”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貼在他胸口,悶悶地哭了出來。


    這熟悉的懷抱,這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心跳,如此真實地全部出現在她身邊,她有再強的控製力也失控了。


    抬手攬著他脖子的瞬間,她甚至在想,即使現在易先生發現了他們在這裏緊緊相擁,她也不怕了......有他在身邊,什麽也不怕了!


    “好了,老婆,時間緊,現在不是我們激動的時候......”康子仁擦掉自己眼角的濕潤,將童心從懷裏拉出來,一邊安慰著,一邊不停地給她擦眼淚。


    “嗯,嗯,我知道!可是,你怎麽來了?這裏很危險,你知道嗎?”童心慢慢緩了過來,抹掉眼淚,眼睛紅腫地看著他,握著他的手,舍不得放開。


    他瘦了,盡管貼了滿臉的假胡子,但還是能看出來臉頰都瘦了。


    “我當然知道這裏危險,所以才會簡單易容了一下。你快簡單告訴我,這裏到底是給什麽情況?”康子仁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門外,問她。


    “這裏......莊園裏的易先生,他母親得了腦癌,隻剩下三個月的生命了。老人家吵著鬧著要見楊雪,易先生手下的人就把我當成楊雪帶回來了,沒想到老人家也以為我是楊雪,見到我心情就好了,所以易先生跟我協議,讓我代替楊雪照顧老夫人三個月,直到老夫人去世,或者真正的楊雪回來......楊雪,你見過的,五年前出國之後不久就到了這裏,老夫人很喜歡她,可是兩年前她不辭而別,易先生一直在找她


    。這後來,到了老夫人絕食的地步了,他們就把我抓來冒充楊雪了......”童心快速簡單地把整個事情闡述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


    康子仁擰著眉若有所思地說,“難怪他們禁錮了你,卻還能帶你去看醫生。”


    “嗯!”童心點點頭,“易先生,老夫人,還有莊園裏的每個人都對我挺好,易先生也答應我,無論如何會為我保住孩子......子仁,我又懷孕了......”


    “嗯!乖!我老婆太棒了!”康子仁看到童心一提到懷孕時滿眼的激動,忍不住俯身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孩子目前沒事,但是你的身子還是需要休息,在這裏肯定不行的。我來之前,一直擔心這個易先生不會放你,但是既然她能對你這麽好,我覺得我應該去跟他談談。”


    “不行啊!”童心連忙拉住了他,“易先生對我好,是因為我現在代替楊雪陪著老夫人。你如果要帶我走,他肯定不會同意的!再說,這個莊園本來就是不讓外人隨便進來的,你這次能進來,我已經感到很意外了,如果易先生知道我們欺騙了他,我真的不敢想象他會怎麽樣......易先生他,他的身份太神秘了!”


    “我知道!在來紐約之前,我已經了解他了。但是,不管是在國內還在這裏,不管他易中的身份多麽神秘,國有國法,幫有幫規,他沒有資格這樣軟禁你的!你也沒有義務代替別人來為他的母親盡孝!還有我,我是不會同意讓我懷著孕的老婆來伺候別人的!”康子仁按住童心的肩膀,眸光堅定,語氣堅決。


    “說得好!”


    康子仁的話音剛落,房間門突然被擰開,傳來一道冷冷淡淡的聲音。


    兩個人同時一怔,不約而同地扭頭向門口望去,房間門漸漸被推開,易中坐在輪椅上,清冷的臉龐緩緩出現在眼前。


    身後站著一臉淡然的lucy和有點恐慌的大美,還有滿臉莫名其妙和好奇的ami以及兩個護士。♂手機用戶登陸m.更好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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