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子仁給童心服過ami帶來的保胎藥之後,扶著她趟了下去,拿出手機準備給張?他們打電話的時候。才發現手機一點信號都沒有。


    看著他準備出去打,童心拉住了他,“這裏沒信號的,你沒發現這裏的人都不用手機嗎?房間裏都有座機,但是都隻限在莊園裏相互通話的,隻有易先生房間的座機能打出去。”


    康子仁不由地皺了皺眉,“屏蔽了?”


    童心點點頭,“是的!不知道你來的路上注意沒有。出了市區往這邊走的時候


    。要經過幾道關卡。尤其是最後一條直通這裏的公路上,必須有準入證才能過。所以,這個莊園看起來是世外桃源,其實不僅隱秘神秘,還跟外界沒什麽聯係,進出都難。”


    “嗬嗬。”康子仁聽了童心的話,居然垂眸笑了起來。


    “笑什麽?”她詫異地問。


    “你妹妹舒一曼,送你的腳鏈,你戴著沒?”他收起笑容。眉眼卻仍是彎彎地問她。


    “我帶來了!”童心連忙側身挪開枕頭,把那串鑽石珍珠腳鏈拿出來,遞給他的時候,好奇地問他,“我上次見到一曼的時候,她也提到了這腳鏈,到底有什麽玄機?她當時說,隻要我時刻戴在身上,你就可以找到我。我後來......後來遇到了一點事情,我怕你找來有危險。就沒有戴在身上了。”


    “你留著吧!”康子仁沒有接,“這個上麵本來是有顆微型定位儀的,可能受這裏周圍磁場的幹擾,所以我們在外麵怎麽也搜索不到你的位置。現在也不需要了,你收起來吧。你剛才說,後來發生了一點事情,什麽事?”


    童心下意識地瞅了一眼門外,壓低聲音說,“這裏的人,個個手裏都有槍,我你過來有危險,所以並不想讓你找到我。”


    康子仁在她額頭上輕點了一下,“傻瓜!哪裏有槍哪裏就有危險嗎?別忘了,我在這裏累計生活了七八年了,哪有那麽多的危險和刺激。放心吧,易先生是講道理的人,雖然強迫我們的手段有點沒道理,但也在情理之中。關鍵是,我們沒有能力跟易中來硬的,也沒必要來硬的。畢竟那個楊雪,跟我們也算是有關係的人。你休息會,我下去跟張?和一鳴聯係一下。”


    “好,你小心點。”童心點點頭。


    康子仁剛下樓,lucy迎麵走過來,恭敬地對他說,“康先生,我們已經為您準備好了客房,就在一樓易先生房間的隔壁。易先生說了,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您在莊園裏,要以莊老夫人的家庭醫生身份住在這裏,盡量不要跟楊小姐接觸。”


    “嗯,謝謝。”康子仁應了一聲,看了一眼她指的房間方向,問道,“我手機沒了信號,老夫人的手術,我得跟醫院那邊聯係,我房間裏必須要有一部電話。”


    “我們已經為您開通了電話,但是您所有通話,我們都有監聽,所以......”


    lucy還沒說完,康子仁揚手打斷了她,對她淡淡地笑了笑,“可以,客隨主便


    !”


    康子仁邊往客房走,邊沉著臉在心裏不停地思忖。


    能讓他在這裏陪著她,他已經很滿足了!易中的身份特殊,各方麵謹慎一點,他能理解。雖然,他很不喜歡他們黑道人的無理霸道,但人在屋簷下,他不得不為童心的安全著想。


    至於莊老夫人的手術......他自然是沒有萬無一失的把握的,但如果屆時到了關鍵時刻,不能保全老太太的生命,他也要留住她的一口氣。


    易先生為了家人這般霸道,他為何不能為了愛人自私一點?


    當然,若單純站在醫生的角度,他自然是希望這台手術能順利的。


    *


    舒一鳴接到康子仁電話的時候,正在步行去中駐法大使館的路上,剛剛接到大使館工作人員的來電,說是找到了疑似楊雪的人的信息,請他過去核實。


    這次來巴黎後,為了跟大使館聯係,他一直住在離這裏最近的酒店裏。十幾天了,終於有了楊雪的消息。


    聽說康子仁在夢唐莊園找到了童心,他不由地停下了腳步,遙望了一眼遠處大使館門口懸掛的鮮豔的五星紅旗,說,“幫我向嫂子道歉,既然真的是楊雪給大家帶來的麻煩,我一定盡快把楊雪帶回去。”


    “好,我等你好消息。”畢竟是在易中的監聽下進行的通話,康子仁沒有多說,便掛了電話。


    舒一鳴來到大使館,中方接待他這件事的工作人員給了他一張照片和幾份資料,“舒先生,您看看這張照片上的人是不是您要找的楊小姐,我們根據您提供的照片和信息,找到了這位女孩,楊雪。”


    照片裏,是楊雪在埃菲爾鐵塔下正在畫畫的一張照片。


    確實是她。


    舒一鳴心中不由地激動起來,接著翻看了下麵的幾份工作簡曆,發現她在一年多的時間內,先後被七八家服裝設計公司聘為設計師,還不停地換租住的地方,工作,住址都沒有固定的


    。


    大使館工作人員看到舒一鳴臉上的不解和詫異,指著資料上的一行字,解釋說,“我們現在也無法確定她近期到底住在哪,但是她每個周末都會出來作畫,作畫的地方幾本就是這幾處,可以等周末在這幾個地方等候。當然,巴黎警方這邊如果見到她本人,會立刻帶到這裏來,我再跟您聯係。”


    “好!謝謝您了!非常感謝!”舒一鳴不住地道謝,拿著楊雪的資料走出了大使館。


    楊雪在經濟方麵應該沒有困難的,不管是當年離開時父親給了她一筆可觀的費用,還是跟她有關係的那個易先生......她為什麽要不停地換工作還住的地方呢?


    難道......是因為要躲著易先生?


    舒一鳴垂眸看著照片裏楊雪的近照,皺緊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


    走吧,有了這幾個固定的地方,尋找她的範圍大大縮小,很快就應該能找到她!


    *


    紐約。


    康子仁在夢唐莊園住下來之後,每天也隻能見童心兩三次,大部分時間都在房間裏和醫院那邊通話,確定莊老夫人的手術方案。


    莊老夫人知道童心肚子裏的胎兒有點不穩之後,擔心自己的孫子,索性一日三餐自己下樓來到童心的房間,陪她一起吃。


    老太太腦子裏長了惡性腫瘤之後,因為壓迫到視覺聽覺神經,近半年來,不僅視力聽力在不斷下降,四肢的協調能力也越來越不聽使喚。所以,她很少下樓來。


    第一次由lucy和小美攙扶著來到童心房間的時候,童心還是第一次見她走出房間門,要把她送上去,老太太不讓,執拗起來瞪著童心就用閩南語飆出一句罵人的話,童心雖然聽不懂,但是看到老太太臉上的堅持,也都隨了她。


    也是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莊老夫人的情況很不好。


    短短不到二十天的時間裏,她的視力越來越差,有時候童心給她喂飯的時候,她都會把勺子的方向辨別錯


    。聽力也不樂觀,麵對麵說話,有時候要重複好幾次,她才能聽清楚。


    而出門上下樓,至少要有兩個人攙扶著才能走路。


    這種情況,根本不利於手術!想都能想到,老太太腦子裏的腫瘤已經嚴重到何種地步了!


    童心把情況告訴了康子仁,不無擔心地擰著眉對他說,“現在,老太太已經不吃治療方麵的藥物了,每次疼起來的時候,都是要靠大劑量的止痛藥來鎮痛。她這個,已經到了末期了,手術風險太大,你還是把這台手術推掉吧?”


    康子仁笑著說,“沒事!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不是我想推就能推掉的。老太太腦子裏的腫瘤這段時間是有個生長期,不過這段時間過去之後,就又會有個穩定的時期,手術準備很快,等她情況稍微好點,我們就進行手術。你要做的是,讓她同意手術,因為需要提前三天到醫院做術前準備工作,越早越好。”


    “子仁,不是我對你沒信心。這一次,我覺得我們這一局賭得有點大!萬一......”


    童心話沒說出口,被康子仁用手堵在了嘴邊,“好了,沒有萬一。我答應了易先生會讓他母親活著走出手術室,我就一定會做到。”


    “嗯,那好,我晚上就去跟老太太談談手術的事。”童心不敢再說泄氣的話,隻好依了他。


    一開始,莊老太太聽到童心讓她手術的建議,連連搖頭,“雪啊,這段時間以來,我早就想開了,剩下的兩三個月的時間,我也想好了,每天能跟阿中,跟你還有你肚子裏我的孫子在一起,我就滿足了!不是我貪生怕死,而是我隻想慢慢死去,不想一針下去,就再也睜不開眼睛了!”


    童心把手術的風險說的很低,把醫生的水平說得很高,勸了一陣子之後,老太太還是不同意,她心一橫,握住老太太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您摸摸看,這裏是個非常健康調皮的小家夥,您難道真的不打算看到您孫子出生嗎?您不想親手抱抱孩子嗎?”


    說到這裏,童心突然覺得自己好殘忍——這個善意的謊言很是殘忍。


    可是,當初若不是騙老太太孩子是易先生的,恐怕易先生早就逼迫她做掉了孩子


    。不僅如此,子仁也不會有機會找到這裏來的。


    盡管,盡管目前他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盡快離開莊園,但事情一步步走到現在,除了將錯就錯,他們沒有任何別的辦法。


    老太太覆在童心小腹上的手一頓,驀地睜大眸子看了她一眼,童心能明顯感覺到她的手在微微顫抖......老太太的眼眶很快紅了,意識到自己失態之後,連忙觸電般縮回手,對童心說,“你,先回去吧,讓我考慮考慮。”


    童心從未看到老太太猶豫過,見她這是動了心,連忙依言退出了她的房間。


    捫心自問,她和子仁,都不是真正隻為了他們能離開莊園才賭上老太太的這條性命的。老太太雖然脾氣不好,但心地不壞,尤其是對她很是寵愛。


    如果可以,她是真心希望老太太能多活幾年。


    童心揣著一份希望睡了一夜,沒想到第二天天剛亮,小美就來敲門,告訴她老夫人同意手術了!


    聽到這個消息,她卻發現自己突然沒了想象中的喜悅,反倒緊張起來,在忐忑裏期待著手術那天的到來。


    *


    法國,巴黎,巴黎聖母院。


    舒一鳴拿著楊雪的照片,在聖母院門前的廣場上詢問每一個經過的路人,“你好,見過這個畫畫的女孩沒?”


    大部人直接抱歉地搖搖頭離開,個別的人在仔細辨認之後,說“好像在這裏見過,但是不認識!”


    舒一鳴眉心處的失望越來越明顯,手握著照片頹然地坐在了花壇邊。


    別說是周末了,自從從大使館拿到楊雪的資料後,他每天都會在她經常畫畫的幾個地方跑一趟,還請在附近執勤的警察看到她之後,務必通知一下他。


    可是,已經找了一周了,還是沒有一點音信,難道這麽長時間以來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些線索一點作用都沒有?


    舒一鳴喪氣地低下頭,雙手抱住頭,真想大聲地喊出來


    。


    可這裏是神聖的教堂,他隻能忍住了心裏越來越濃烈的絕望。


    “叔叔,你在找照片裏的這個姐姐嗎?”


    突然,一道稚嫩的聲音從頭頂飄來,因為是難得聽到的中國孩子的普通話,舒一鳴一怔,連忙抬起了頭。


    是一對中國母子,年輕的媽媽手裏牽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孩子手裏拿著一張照片,燦爛地笑著遞給他,“叔叔,你的照片掉了。”


    “謝謝寶貝!”孩子的笑臉多少驅散了一些他心裏的陰霾和失望,他正要伸手接過來,那小男孩又縮回了小手,“叔叔,我認識照片裏的姐姐,這位姐姐剛才才給我畫過畫。”


    “是嗎?”舒一鳴暗淡的眸子裏瞬間閃進一抹驚喜,從花壇邊站了起來,又蹲在小男孩身邊,激動地握住孩子的小手,“寶貝,快告訴叔叔,姐姐在哪給你畫的?”


    小男孩的母親從包裏取出一張素描遞給舒一鳴,笑著說,“不知道你找的是不是這個中國女孩,這裏有她的簽名,你看看。”


    舒一鳴連忙站起來接過素描肖像打開了看,在畫紙的左下角,有作畫者的名字和作畫日期。


    shirley.


    時間就是今天。


    是她!肯定是她!


    舒一鳴抑製不住地激動,連忙問,“能不能告訴我,這個女孩在哪給孩子畫的肖像?”


    年輕的母親指了指前麵,“就在對麵馬路,離這裏大約一站路的地方,她坐在十字路口東北角的一小片草坪上在畫畫,看到我們家兒子在那裏玩,就免費給我兒子畫了一張素描。”


    “好,好,謝謝您,謝謝寶貝!”舒一鳴把手裏的畫還給女子,蹲下來把激動地抱住小男孩親了一口,把手裏楊雪的照片一股腦全部塞給了孩子,起身不顧一切地大步跑了出去。


    終於等到了!終於等到她了!


    舒一鳴從來不知道自己有短跑的潛力,過了馬路之後,一口氣跑到了十字路口上,停下來連氣都來不及喘一口,舉目向那片小草坪尋了過去


    。


    果然,那裏,有一個長發女孩,正在收起畫板,好像要離開了。


    不足二十米的距離,瞧著那分別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人,那道幾乎每天夜裏都會出現在夢裏的熟悉背影......舒一鳴突然覺得雙腳灌了鉛般地沉重起來,眼眶情不自禁地紅了。


    是她,確實是她,楊雪。


    和他相愛了不到三年,卻分開了快六年了......她,還是他的她嗎?


    楊雪將畫板畫架全部裝進包裏,正要拎著包離開,身後傳來一道溫和的中國男人的聲音,“能不能打擾小姐幾分鍾,給我畫一幅肖像?”


    楊雪腳下一滯,秀眉輕輕蹙起,手裏的包帶一點點,一點點從指間滑落了下去。


    “嗵”得一聲,裝著畫板畫架的包掉下了草坪上。


    舒一鳴舉步走過去,在她身後停下來,將包撿了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作畫的。”楊雪的身子始終沒有轉過去,微微側了側,從舒一鳴手裏奪過包,就要離開。


    手腕,卻被他,精準地抓住,緊緊攥住,沒有放開。


    她隻掙紮了一下,便停了下來,任由他抓著她的手腕,從她手裏再把包拿過來,卻始終沒有放開她。


    兩個人,一前一後,明明牽著手,卻一動不動,同麵而向,誰也沒有動一步,誰也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


    舒一鳴的心裏翻騰著萬千種情緒,他卻將所有都壓了下去,深深吐出一口氣,握著她手腕的手稍稍一用勁,楊雪的身子輕輕一個半旋之後,腳下身不由己地上前兩步,直接靠在了他的懷裏。


    她連忙推開他,卻一直沒有敢抬眸,“先生,請自重!”


    “我非常自重!”舒一曼扔下手裏的包,兩隻手一起拉住了她的胳膊,“楊雪,還想躲著我嗎?”


    楊雪沒有再掙紮,垂著眸時,眼淚猝然落了下來


    。


    雖然還沒看到她的臉,但舒一鳴還是清楚地看到了她落下來的眼淚,心疼地皺了皺眉,雙手同時上移,捧住她的臉,毫不猶豫地捧了起來。


    楊雪有一瞬間的反抗,但根本拗不過他手上的力道,索性睜開眼睛,抬起臉來看向他。


    卻在看到那雙熟悉的卻泛著紅的眸子時,眼淚更加洶湧,緊緊抿著唇,眼淚像決堤的洪水,當著他的麵,不停地滾落。


    “一,一鳴......你還是......還是來了......”身子因為抑製不住的哭泣而開始顫抖,聲音哽咽得難以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舒一鳴再也沒能忍住,捧緊她的臉,俯身吻了下去。


    她的唇微涼,因為眼淚的緣故,他的嘴裏一片鹹濕,他卻非常享受的樣子,閉著眼,將吻滑到她的嘴角,一寸寸經過她的臉,一路吻到她的眼角,將所有的淚水吞下,最後在她耳邊喃喃地說,“我來了......我來帶你回去......”


    一直沒有抗拒的楊雪,聽到這句話,驟然伸手推開了他,抬手倉皇地抹了抹眼淚,“不,一鳴!我不會跟你走的!你快回去吧!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我們不要再見麵!”


    說完,拿起地上的包正要離開,舒一鳴沒有去拉她,卻對著她的背影,沉聲開口,“我是來替易先生找你的!”


    聞言,楊雪整個身子僵住,沒有再往前走一步......睜大的眼睛裏滿是不可思議和錯愕,愣了很久,才緩緩轉過身子,擰著眉看著一臉沉靜的舒一鳴,“你......他是不是找你麻煩了?”


    話音剛落,楊雪連忙走到一鳴麵前,拉住他的手前前後後看了幾遍他,“一鳴,易先生是不是去找你麻煩了?他有沒有做傷害你的事?你沒事吧?”


    看到她眼睛裏難以掩飾的焦急擔心,語氣裏的關切,舒一鳴拉住她的胳膊,再次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裏,沒有再有任何猶豫,低下頭去,狠狠吻住她的唇,雙手牢牢地將她控製在了自己懷裏。


    楊雪的身子僵了一下之後,閉上眼眼淚又落了下來,卻沒有再拒絕他,慢慢地伸手,踮起腳尖,緊緊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


    異國他鄉的街頭,兩個久別重逢的愛人,忘我地吻了好久,好久......


    兩個人的情緒都平靜下來之後,在附近找了一個僻靜的咖啡廳坐了進去。


    輕輕地攪動著杯子裏的咖啡,楊雪看到一隻緊緊盯著自己卻始終一句話也沒問自己的舒一鳴,輕輕笑了笑,“怎麽?不是應該有很多話要問我嗎?”


    舒一鳴平靜地開口,“看到你,什麽都不想問,什麽都不想知道,就想靜靜地看著你。”


    “一鳴,你還是這麽可愛,這麽傻!”楊雪彎著眉眼笑道。


    不等舒一鳴回應,她端起骨瓷杯抿了一口咖啡,輕輕放下杯子,說,“我當時拿了你爸爸的錢,你爸爸本來是確實是把我送到了巴黎來的。但是,我怕你父親不會放過我,我就來巴黎不久之後,去了美國。


    可能那個時候太年輕太單純了吧,在紐約呆了沒多久,你父親給我的錢都被我一個朋友騙走了。我那段時間,連房租都快交不起。後來在唐人街和朋友逛街的時候,偶然遇到了易先生家的管家,我聽說他們在為家裏的老人找一個中國傭人,報酬非常豐厚。


    我就被帶去了易先生的夢唐莊園。說是傭人,其實隻不過是給易先生的母親莊老夫人作伴而已。那個老太太脾氣不太好,很多傭人都被她罵得做不下去。但是很奇怪,我和她一見如故,很快就在那裏做了下去。


    有一次,我到易先生房間找他,莊老夫人讓我給他傳句話去。可是我一進他的房間,就聞到了濃烈的酒味......易先生這人很自律的,很注重養身,那是我第一次見他喝酒。可是,喝醉的他,似乎把我認錯了,拉著我不放......”


    說到這裏,楊雪頓了一下,垂眸自嘲地抿了抿唇,可再抬頭的時候,看到舒一鳴把桌上的桌布快要撕碎了,溫和的眸子裏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憤恨和陰冷。


    楊雪抬手按住他的手,“別這樣一鳴,易先生的背影你既然已經知道了,你就應該知道他是什麽人。”


    舒一鳴一句話沒有說,緩緩放開了手下的桌布,“你說吧


    。”島帥場扛。


    楊雪收回自己的手,繼續說道,“我沒想到的是,事後易先生雖然沒有向我道歉,但是也沒趕我走。第二天,酒醒之後,她把我叫到他房間,直接扔給我一把金色的手槍,讓我殺了他。我當時心裏真的恨不得殺了他,拿起手槍,看都沒看一眼,就閉上眼摳動了扳機......我沒殺死他,卻打傷了他的腿。


    我以為他會殺了我,但是沒有......不僅沒有,還加倍地對我好......後來,她母親莊老夫人發覺了易先生對我的特別,認我做她的幹孫女,讓我叫她奶奶......嗬嗬,其實誰不知道,她是警告我,不讓我打她兒子的主意。從那個時候開始,我不能再為了錢,繼續在那裏生活下去了......後來趁進城的時候,逃走了......這兩年多來,一直沒有再去過紐約。我知道易先生一直在找我,所以不管在哪裏,我都不敢住太長時間,到處跑,到處躲......我想過回國,但是我知道我一旦回國,就會克製不住自己會去找你,接近你,易先生的人可能就會殺了你......我不敢見你......”


    楊雪非常平靜地說完,看著舒一鳴澀澀地笑道,“這就是報應,當初為了錢,拋棄了那麽好的你......換來的是,這些年到處躲躲藏藏,顛沛流離......嗬嗬。”


    舒一鳴沉默了良久,一直等到杯子裏的咖啡徹底涼透,他端起來一口氣喝掉,抬眸灼灼地看向她,“跟我回紐約,去見易先生。”


    “不。我不回去!我再也不想回那個恐怖的地方!”楊雪拚命搖頭。


    “我剛才已經告訴你了,我這次來找你,是因為易先生把我嫂子童心當成你抓去了紐約。所以,楊雪,不要怕,我跟你一起回去,一起去麵對那裏的洪水猛獸。”舒一鳴伸手將楊雪是後攥緊手掌裏,語氣堅定。


    “可是......我去了之後,易先生一定不會放過我的!你更不能跟我回去,易先生一定會殺了你的!因為......因為我告訴過他,我心裏隻愛舒一鳴一人......”


    聽到這裏,舒一鳴看向她的眸子裏,滿滿的,滿滿的,都是滿足和溫柔,“楊雪,有你這句話,粉身碎骨我也毫不猶豫!”


    *


    莊老夫人被打算送到醫院的前一天晚上,康子仁來到易中房間


    。


    康子仁進去的時候,易中正在擦拭一把手槍,看到進來的是他,沒有收起來,淡淡地抬眸問道,“怎麽?是不是後悔提出為我母親做手術的建議了?”


    康子仁沒有回答他,開門見山地提出自己的要求,“易先生,手術這幾天,我有個請求,還請您務必答應我。”


    “嗯?”易中挑眉看了他一眼,頓了一下,說,“你想把你妻子帶在身邊?”


    康子仁垂眸淡淡勾了勾唇,“果然什麽都瞞不住易先生。”


    “理由。”易中拿起手裏的槍向黑漆漆的窗外瞄了瞄,問他。


    “我妻子在我身邊,會讓我感到心安。您如果不放心,完全可以多派一些人過來。”康子仁說。


    “我既然能答應你的條件,自然信任你們夫妻倆的。但是,我怎麽覺得你把她帶在身邊會分心呢?”易中挑著眉問他。


    “我讓她留在別的男人身邊才會分心。”


    “嗬嗬!”易中瞧著康子仁平靜中透著堅決的神色,不由地笑了一聲,“你們這些年輕人,還真是有個性!康子仁,如果我還在道上混的話,一定會把你收到我手下的。”


    “多謝易先生信任,我沒有那麽大的追求,隻希望能和愛人一起,做自己喜歡的事業。”康子仁麵無波瀾地說。


    易中轉過輪椅,放下手裏的手槍,“好,我答應你!但是,手術的當天她才能過去,準備的這幾日,你們還是安心做術前準備吧!我就不過去了,是要帶給我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都是你的雙手之間,我拭目以待!”


    “謝謝!”


    第二天,因為康子仁要親自陪護老太太去醫院,離開莊園的時候,童心隻能遠遠看著他們忙忙碌碌地把老太太攙扶到車上,而不敢再跟康子仁說一句話。


    車子發動前,莊老太太左右手分別握住童心和易中的一隻手,把兩隻手交迭放在一起,對自己的兒子說,“阿中,一定照顧好我兒媳婦和孫子,如果雪或她肚子裏的孩子有個閃失的話,老娘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


    易中微微眯了眯眸子,“媽,您還是這樣,這麽多兄弟在,你能不能給兒子我留點麵子?”


    “給你留麵子你就記不住!”老太太寵溺地用手指戳了戳兒子的額頭,轉眸語重心長地對童心說,“雪啊,我這一走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回來......”


    “老夫人,您別這樣說,您要相信jose醫生團隊的水平,手術一定會成功的!”童心緩緩把自己被老太太覆在易先生手上的手抽出來,反握住老太太的手鼓勵她。


    “好好好,我不說這喪氣的話。”老太太笑著點點頭,抬手撫了撫童心的臉,“但是,在我臨走之前,我有個請求,你得答應我,否則我真的沒有信心再回來。”


    童心猶豫了一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坐在老太太旁邊的康子仁,隻見他微微擰著眉,在整理手裏的一條壓脈帶,似乎故意不想打擾他們之間的談話。


    “老夫人,您說。”


    莊老夫人看了一眼易中,笑了笑,對童心說,“你能不能,不叫我老夫人,管我叫一聲媽?反正你肚子裏的孩子早晚要叫我一聲奶奶......”


    “不行!”


    老太太的話還沒落地,童心和易中都沒反應過來,她身邊的康子仁卻斷然否決!口氣異常堅定,還帶著明顯的不悅。


    眾人皆是一怔,童心嚇得臉色一陣蒼白。


    “誰,誰說不行?”擰著眉,不高興地轉身,看到竟然是穿著醫生製服的jose醫生時,毫不猶豫地抬手敲了敲康子仁的背,“臭小子,我叫我未來的兒媳婦叫我媽,又不是讓你叫,你激動什麽!”


    康子仁沉著臉,從容地說,“老夫人,您現在的身子不能再經受任何刺激,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你的心情都不宜大起大伏。還有就是,您這麽說,就是對我這個主刀醫生的不信任,讓我很慚愧。所以,還是等您出院之後,再讓您兒媳婦叫您媽吧!”


    噗——


    看到康子仁這笨拙霸道又有點賴皮味道的解釋,童心忍不住在心裏嗤笑


    。這家夥,這點虧也不想吃?


    易中細長的眸子裏劃過一抹濃濃的笑意,對還想批評康子仁的老太太說,“媽,不鬧了!等我跟楊雪正式舉行婚禮了,她才能改口,您就安心去醫院吧!我和楊雪,還有您的孫子在家等著您!”


    易中說著,抬手攬住了童心的肩膀,手上稍稍用力,讓她離自己更近一點。


    童心想掙紮,但是看到老太太在場,又不敢動,隻能微微擰著眉看了一眼康子仁,發現他的臉色更暗了,幽深眸子裏的冷意都快變成利劍射過來了。


    這個易先生,也挺調皮的!明顯故意的!


    “那這樣吧雪,這手術是你讓我做的。那我答應你,但是你也答應我,我要是能活著走出手術室,你可要第一時間喊我一聲媽!”老太太做了讓步,但依然對這個話題不依不饒。


    “好!我答應您!”童心隻好點頭答應。


    老太太這才心滿意足地靠進了座位裏,“走吧!為了抱孫子,我豁出去了!”


    去醫院的一行車子緩緩啟動,童心忍不住抬腳慢慢跟在了最後一輛車子的後麵,心裏默默地說,“子仁,放心去做你的手術吧,我和我們的寶寶,會乖乖地等著你成功!”


    *


    康子仁到了醫院之後,不由地鬆了一口氣,立刻給一鳴撥過去了電話。


    這段時間在莊園裏,所有的通話都被易先生監聽著,每次跟醫院和一鳴通話的時候,他都點到為止,不會讓自己和對方多說一個可能會引起易先生懷疑的字眼。


    尤其是在對楊雪這件事上。


    電話剛一接通,康子仁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鳴開口就高興地告訴他,“哥,我找到楊雪,她也答應我了,我們明天就飛紐約。”


    康子仁並沒有很驚喜,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楊雪總會被一鳴說服回紐約來的。


    但是,這會聽到一鳴略帶興奮的聲音,他卻猶豫了,“一鳴,告訴我,你知道了楊雪這麽多的過去,現在心裏對她是怎麽想的?”


    一鳴那邊似乎沒有意料到康子仁會突然這麽問,沉默了很久,才說,“我愛她


    。這些年,她受了很多苦,當年如果不是因為我,她也不會去紐約,不去紐約後麵所有的事都不會發生......哥,我愛楊雪,我要保護她。從現在開始,我一分鍾都不想跟她分開。”


    一鳴的聲音不大,但是語氣非常堅決,康子仁不由地皺緊了眉,“那你知道不知道,她回到這裏之後,會發生什麽事?”


    “我不知道。但是不管會遇到什麽人,潛在會有什麽危險,我都不會怕,楊雪也不怕,我們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分開。”


    康子仁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那你們,還是別回來了。這裏,交給我和你嫂子,我們會想辦法全身而退的。”


    “為什麽?”一鳴頓了一下,試探地問,“哥,是不是楊雪去了之後,真的凶多吉少?”


    “易先生倒是不會讓她凶多吉少,但是,我怕你們回來之後,易先生不會再讓楊雪離開。”康子仁實話實說地告訴一鳴。


    一鳴在電話裏再次沉默了一會,“哥,既然你和嫂子的這場波折是由楊雪帶來的,那她必須回去收場。你安心給老太太做手術吧,我們已經決定好怎麽做了,你放心吧!等那個老太太手術醒來之後,楊雪和嫂子就換過身份了。到時候,你帶嫂子先回家去。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吧!”


    舒一鳴說完,不等康子仁回應,直接掛了電話。


    康子仁歎了一口氣,看著手機屏幕愣了良久,剛要收起電話的時候,一鳴發了一條短信過來:“哥,你和嫂子受的苦難已經夠多了,不要什麽事情都以大哥大嫂的身份來為我們遮風避雨。我們這些做弟弟妹妹的,也該長大了!加油!”


    康子仁不由地勾唇笑了。


    這個一鳴,終於又回到以前那個有點沒心沒肺的孩子狀態了!


    好吧,既然逃不開,那哥就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手機用戶登陸m.更好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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