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h型病毒蔓延到塘口男子監獄的時候,隻是零星響起了幾下槍聲,半夜裏也能夠聽見從監獄附近的村子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哀嚎。第二天警察就封鎖了監獄,並且臨時取消了包括上工在內的各項外出活動,每間牢房的鐵門都被緊鎖起來,囚犯們被告知遇到了一些突發情況急需處理,相信過一天就會恢複正常作息。


    不料這一下子就過去了兩天,監牢外麵不斷地傳來槍響和驚叫,而附近村子卻逐漸平靜了下來。犯人們由於饑餓失去管束,開始用身體撞擊鐵門,少部分人陷入恐慌,大部分卻放聲嘶吼,謾罵,製造聲響試圖引起獄警的注意。然而令他們失望的是,在連續地呐喊聲中,並沒有招來任何一個獄警,回應他們的隻是零星的槍聲和痛苦的慘叫。


    沒有人懷疑,塘口男子監獄一定發生了大規模有組織的越獄行為!


    此刻李誌所在的牢房裏,老大黃勇正焦慮不安地在房間來回踱步。李誌半躺在床上,靜靜地等待著,他知道一旦警察意識到病毒已經不可控製以後,肯定會打開監獄的鐵門放出犯人,不可能令幾百號人活活餓死在這裏,畢竟初入末世,人心還在。他現在需要做的,隻是等著那一刻的到來,或者幹點別的什麽。


    “媽的,到底出了什麽事了?”


    黃勇焦躁地罵道,還不停地伸長脖子從窗口往監獄外麵窺視,但什麽也沒有發現。這兩天黃勇一直處在極度的焦慮之中,好像一頭被困在籠子裏的大猩猩。


    李誌躺在床上懶洋洋地道:


    “我說老大,你能不能安靜一點,我還在睡覺呢!”


    “睡你~媽!”黃勇毫不客氣地罵了一句,他正憋著一肚子無名怒火無處發泄,“你他~媽的是個木頭人嗎?啊?不想知道外麵到底出了什麽事嗎?”


    李誌翻了個身,突然從床上爬了起來,瞪了黃勇一眼:


    “你再罵一句?信不信老子抽你?”


    黃勇一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還揉了揉耳朵,但那兩句話就如同兩把鋒利的飛刀似的刺入了黃勇的耳朵,想不到這些天一直畢恭畢敬的小弟李誌,突然一反常態拿這種惡劣態度對待自己,頓時氣得臉都扭曲了,揚起拳頭就準備揍李誌一頓:


    “抽老子?你他~媽找死!”


    黃勇剛一揮出拳頭,李誌早就閃電般照著他的肚子踹了一腳,胳膊再長也沒有腿長,黃勇腹部中了李誌一腳,整個人如同一隻蛤蟆似的被踹趴在地上,還處於震驚之中。


    “你~媽~的,敢對你老大下手!”


    黃勇剛罵了一句,李誌對著他的臉又來了個側踢,堅硬如鐵的腳踝正中黃勇的臉頰。隻聽見啪地一聲悶響,黃勇就像一個足球似的被抽翻在地,又想罵幾句什麽,不料一張嘴兩顆牙齒就掉了出來,並在地上彈了幾下,滾落在張廣才的腳邊。後者急忙撿起一顆,舉在眼前顫抖地對黃勇說:


    “老……老大,你的牙……”


    “怎麽樣?”李誌冷冷地喊道,“現在誰是老大?”


    黃勇又痛又氣,吐了兩口血沫勉強說道:


    “媽的你小子有種!等牢門打開老子要你好看!”


    李誌歎了口氣,暗自在內心做了決定,不禁露出一個非常遺憾的神色:


    “唉……本來想留你一條狗命的……”


    “幾個意思?”


    黃勇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他瞥見李誌眼裏凶光閃爍,不由地渾身一顫。然而這個時候,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隻覺得腦袋被李誌狠狠踹了一腳,還沒緩過氣來,脖子就被一條鐵鉗一般的手臂死死地勒住了。


    張廣才等人在旁邊看到這一幕,嚇得大驚失色,本來還想勸阻李誌一句,看見對方朝自己瞪了一眼,頓時呆若木雞,眼睜睜看著自己跟隨了五六年的老大就這麽被這個新來的活活勒死,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李誌沒費多少功夫就把黃勇給幹掉了,雖然黃勇掌握了許多監獄的信息,但他一時間實在難以降服,恐怕到時候隻會拖自己後退或者在背後捅刀,帶在身邊就像個定時炸彈,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爽!好久沒殺人了,都有點生疏了!”


    看著幾個嚇得麵色慘白的牢友,李誌裝模作樣地扭了幾下脖子,朝他們瞪視了一眼,作出一副殺人狂魔的樣子。事實上這還是李誌第一次殺人,他勒死黃勇以後內心其實還在波濤暗湧,不過為了達到威懾的目的,他故意裝作一副駕輕就熟的模樣。


    “既然黃老大已經死了,那以後我就是你們的老大了!”李誌一臉嚴肅地捶打著胸脯說道,“我知道你們心裏不服,也怕我,但是我要告訴你們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這件事雖然難以置信,但確實已經發生了!你們思想要轉變過來,聽完這件事如果還對我殺死黃老大耿耿於懷,那我也不會對你們怎麽樣,願意跟我混的我雙手歡迎,不願意的我也不會勉強……”


    ……


    就在李誌殺死黃勇的那段時間裏,其他的幾間牢房也發生了規模不小的暴亂,幾個平時相互看不順眼的牢友借此機會大打出手,反正獄警都好幾天沒出現了,也就失去了管束。倘若這個時候細心的囚犯趴在窗戶往牢房外麵的廣場望去,那麽,他一定會發現幾個穿著警服的獄警順著廣場蹣跚而行,正朝著牢房這邊靠近。而如果觀察者視力足夠好的話,還可以看見這幾個蹣跚而行的獄警下巴都掛著一團惡心的血漿,和一對收縮的瞳孔以及僵硬的四肢。


    在獄警大樓的監控室,一個身穿製服的警察正一臉驚恐地拿著電話,說了幾句什麽,而另外站在他對麵的同事則慌張地盯著他,見他終於掛了電話,忙湊過去問:


    “怎麽樣老王?上麵怎麽說?”


    老王看了一眼同事小馬,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似的癱倒在椅子上,無力地呢喃起來:


    “完了……全完了……世界……世界末日來了……我老婆孩子全被咬了……全被咬了……上麵讓我們趕快撤離……”


    小馬其實已經跟家人通過了電話,他的父母還算幸運躲在小區的房子裏,而他的女朋友園園的手機卻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狀態。然而小馬明白,這監獄裏麵還有幾百個犯人,雖然都是些惡貫滿盈的罪犯,可畢竟是活生生沒有被咬的人命啊,他和老王正焦急地等待上麵的指示。


    “犯……犯人怎麽辦?”小馬膽戰心驚地問道。


    “把牢門打開,全都放了!”


    老王用力地吼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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