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別怪我,這個節骨眼兒上,名節不值錢吧!那個赫連穎長得太美,又妙手仁心,分明是勁敵啊!趕緊宣布對殿下的所有權方才正緊。


    清靈恨得七竅生煙,渾身顫抖!今晚,說什麽,也得讓公主跟駙馬圓房!曲修宜那個蠢東西,哪裏配得上她家公主?


    慕容拓回到西府的房間時,夕陽西下,桑玥的睡穴自動解開,她悠悠轉醒,正好對上慕容拓飽含深情的注視,眨了眨睡意惺忪的眼眸,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你去哪兒了?”摸了摸床褥,那半邊都是涼的。


    “去問了赫連穎,摘雲峭果需要注意什麽。”


    桑玥聞言,神智清醒了大半,忙坐直了身子:“你不會是打算親自去吧?”


    慕容拓挑眉一笑:“擔心我?”


    桑玥爬上他的腿,窩進他的懷中,陡然掀了被子,還真有些涼意,她抱緊了他:“能不擔心嗎?”


    慕容拓拉過衣衫給她披上,摟著她,輕吻著她的額頭,慵懶而憧憬地道:“可我不滿足於你的擔心了,想要更多,我唯有加倍努力,直到你心裏除了我,再也裝不下其它,然後我就好整以暇地看你圍著我打轉。”


    講到最後,他的唇角勾起一個蠱惑人心的弧度,借著夕陽的餘暉,那唇形如渡了一層琉璃金光,華貴高,又透著風流不羈,如玉俊美,又藏在撲朔迷離的霧靄之後,唯獨那雙閃動著一千種晶石彩光的眸子,於萬千繁華中、於芸芸眾生裏,脫穎而出,璀璨奪目。她微紅的臉,清晰地映在他繾綣的彩光裏,她覺得,他的容顏,頃刻間就妖嬈瑰麗了。


    她怔怔地出神,小白兔不是變成了大灰狼,是變成了老狐狸,越來越狡猾,越來越勾人。


    她雙手一推,將他撲倒在了**:“慕容拓,我還是比較喜歡以前的你。”


    “嗯?”慕容拓眯了眯眸子。


    桑玥回憶道:“以前的你,見了我就臉紅,仿佛我隨時都要把你掰開揉碎、拆吃入腹似的。”


    慕容拓輕咳一聲,那都是陳年往事了,這個女人還記得?他挑了挑眉,故作鎮定道:“現在呢?”


    桑玥摸著他的臉,不假思索地道:“現在,我即便扒光了你,你還是能厚著臉皮對我笑,一點兒也不可愛了。”


    慕容拓的俊臉一沉,翻身做主,將她壓在了身下,鼻子哼哼道:“可愛?是一點兒也不幼稚了才對!”臭丫頭從前動不動就罵他幼稚,他潛心“修煉”了兩年,可是把一切與幼稚有關的特質都磨除了,她倒好,反而開始嫌棄他!


    他的眸子閃過一絲促狹:“我喜歡現在的你。”


    “……”


    “以前的你,對我太過疏離冷淡,雖然我知道你其實都是裝出來的。”


    桑玥倪了他一眼:“你自戀的本事還是一如既往。”


    “現在,你見了我就撲,比如剛才。”桑玥的臉一紅,慕容拓比了比手指,“算上馬車裏那回,你一共撲了我三回,爺今日決定要振振夫綱!”


    說著,慕容拓的手彈指間扯落了她的衣衫,她的胸前一涼,滿室春色,旖旎風光無限,她忙拉過被子蓋上:“你稱‘爺’還稱上癮了?”


    “還有。”慕容拓吻住她的唇,嚐盡了她的美好和甜美,惹得她俏臉酡紅如霞,他才戀戀不舍地鬆開,鄭重其事地凝視著她,桑玥以為他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他揚眉一笑:“你好容易臉紅。”


    桑玥和他纏綿了好一陣,也不知撲來撲去,誰上誰下了多少回,她的身上已開滿了無數桃花和櫻花,他的也好不到哪兒去,二人才偃旗息鼓,此時,他們都是如此盼望著洞房花燭。


    桑玥理了理衣衫,攬住他精壯的腰身,問道:“赫連穎為什麽長得那麽像你母後?她該不會是你的妹妹吧?”


    慕容拓咬了咬她纖細的手指:“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有個離奇的身世?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別說赫連穎像楚嫿,玉如嬌不也像你麽?她是你姐姐?”


    桑玥想想好像也是這麽個理,不再在這個話題上深究,而是睥睨了一眼昏黃的天色,催促他換衫:“貌似睡過頭了,趕緊,看好戲去!”


    “什麽好戲比我還好看?”某人再次耍起了無賴,就是不讓桑玥起身。


    桑玥不禁哄了幾句:“沒你好看,馬車裏我一直盯著你,目不轉睛的,好不好?它很重要的,錯過了,前期在宮裏做的那麽多努力可就白費了!”


    南越收服北齊之前,大周是第一強國,但如今,南越外無戰亂,內無紛爭,慕容宸瑞更是勵精圖治、安邦定國,並開辟了好幾條海上航線以作貿易,南越的國力經曆以一種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急劇攀升,乃至於如今,南越已和大周並駕齊驅甚至隱隱有超越之勢。所以,大周的武百官對慕容拓是十分忌憚的。就連雲傲,對於慕容拓也是禮遇有加。


    雲傲有十幾個兒子,慕容宸瑞卻隻有三個,慕容拓還是皇後所出,由不得雲傲不高看兩眼。因此,哪怕宮裏的每場宴會都給慕容拓下了帖子,慕容拓愛去不去,他也不多說什麽。


    可今日,他給慕容拓下了聖旨,宣他入宮覲見,慕容拓卻是把聖旨一扔,陪著桑玥看好戲去了。


    雲傲簡直要被活活氣死!


    一個桑玥,一個慕容拓,誰都不讓他省心!


    多福海福著身子,從抽屜裏拿出藥,倒了一顆藥丸和著溫水遞給雲傲:“皇上,您消消火。”


    “朕怎麽消火?自從淑妃的宴會之後,朕派你給他傳了幾次口諭?七次了吧?今日更是連聖旨都下了,那個臭小子,居然敢無視朕的權威?”雲傲邊罵,邊服下藥,若非頭實在痛得厲害,他現在,非衝出去宰了慕容拓不可!


    可說到底,曦王殿下不是大周人,不遵從皇上的聖旨也無可厚非,曦王殿下分明是吃準了皇上不敢拿他怎麽樣。多福海心裏這麽想,嘴裏可不敢這麽說,他恭敬地道:“皇上,依奴才之見,關鍵啊,還是在於雲恬公主,公主點頭了,曦王殿下自然就跟您親厚了。”


    雲傲目眥欲裂,七竅生煙:“親厚?朕要跟他親厚什麽?朕看他百般不順眼!你瞧瞧玥兒每次看他的眼神,再對比玥兒看我的,你不覺得那臭小子便宜占得太多了?”


    多福海目瞪口呆,皇上這是……吃醋了?


    雲傲的胸口劇烈地起伏,眸子裏似有暗湧急速流動:“慕容宸瑞那個老賊,朕就不信他對玥兒的身世一無所知,他下手倒是快!朕的嫡長女,怎麽能跑去南越做什麽曦王妃?再不濟,也合該是慕容拓做玥兒的駙馬!”


    長女?多福海一驚未退,一驚來襲,皇上是徹徹底底“忘記”落霞公主了。


    雲傲的腦海裏百轉千回,藥xing發作,頭痛已減弱了幾分,語氣卻一如既往地冷沉:“不過,他要做駙馬,朕也不讓!朕立刻就將他驅逐出境,恢複玥兒的身份,那麽,慕容宸瑞的聖旨就做不得數了!”


    多福海發現皇上盡管心計深沉,可一遇到雲恬公主的事就理智全無,按照公主的xing子,皇上若真敢棒打鴛鴦,公主還不得恨皇上一輩子?他忙勸解道:“皇上,您要是把曦王殿下驅逐出境了,公主也會跟著一塊兒走的,況且,曦王殿下愛公主如命,又握有南越一半以上的兵權,他發起火來,兩國交戰,勝負難定,還便宜了多年來虎視眈眈的胡人。”


    雲傲如何不懂這些淺顯的道理?尤其,胡人被姚俊傑大傷元氣之後,經過十幾年的修生養息,又迅速崛起了,邊疆傳來的軍報就說胡人有蠢蠢欲動之勢。這個節骨眼兒,大周跟南越開戰,胡人趁機作亂,大周絕對是腹背受敵。


    隻是最近幾個月,自打桑玥和慕容拓來了大周,他就發現自己越來越力不從心,即便跟冷芸對峙了那麽多年,他也從未覺得如此困惑過,有時候,他真懷疑,這兩個人,就是老天爺派來給他添堵的克星!


    他將手裏的溫水一飲而盡,咬牙切齒道:“是啊,你看他明明是個軍機大臣,卻做了個甩手王爺,成天圍著玥兒打轉,這種人……簡直……”他本想詆毀,可卻找不出合適的詞,許是慕容拓的這份堅韌連他都自愧不如,最後,他隻得話鋒一轉,“女大不中留!”


    多福海愕然,雲傲幽暗深邃的眸子跳躍起一絲精光:“告訴冷貴妃,她的提議,朕準奏!”


    六公主怎麽也沒想到,才裝了一個月的病,就被太醫宣告了康複。若非荀淑妃對她時有關照,她真要認為荀淑妃是故意的。


    再次搬回闕氿宮,她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如意倒了杯茶遞給她:“六公主,你不高興了?”


    六公主死死地握著手裏的信件,目光凜凜,柳眉蹙成一團:“今日,太皇太貴妃還沒散步吧?本公主心情好,想陪著太皇太貴妃散散步。”


    陪古太貴妃散步,自然要走出闕氿宮的,六公主繡了個荷包送給古太貴妃,盡管因時間緊迫,針腳都沒收好,可古太貴妃還是樂嗬樂嗬地收下了,並帶著六公主一同出了闕氿宮,開始在附近散步。


    剛散到一半,六公主推說肚子疼,借著如廁的機會,跑到禦膳房,躲在了運食材的車內溜出了皇宮。


    清河湖畔,十裏畫舫,船頭,女子懷抱琵琶,奏出了一曲天籟之音。她的容顏,如詩如畫,眼角悉堆風情,眉梢盡挑媚意,一個眼神,宛若秋波戲水,晃得人心神蕩漾。


    男子俊逸優,身形健碩,眉目飽含欣賞,卻無半分褻瀆之意,這樣的人,才是情場高手。


    “公主總盯著小蝶看,小蝶的臉上有東西麽?”女子嬌羞地放下琵琶,摸了摸緋色的臉。


    男子仿佛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笑了笑,不盡自然:“小蝶姑娘誤會了,在下隻是……隻是被小蝶姑娘的美貌所吸引,一時出了神,是我孟浪了,小蝶姑娘莫怪。”


    說著,就要去拍自己的頭,小蝶“哎”了一聲,欺身捉住他的手:“公子!小蝶隻是一個畫舫歌女,又三番五次地拒絕過公子,公子非但不怒,反而如此細心又如此彬彬有禮地跟小蝶相處,小蝶……小蝶感激不盡。”


    男子並未有過激的舉動,隻微笑著看著女子,女子垂眸一笑,鬆了手,走進船艙,取了一個繡功精美的鴛鴦戲水荷包,輕聲道:“小蝶拒絕公子,就是想看看公子的為人品xing到底如何,並非小蝶對公子毫無感覺。”


    男子接過荷包,放在鼻尖一聞,眼底的笑意加深,心道:是時候了。


    他大臂一攬,將女子抱入了懷中,女子仿佛被這猝不及防的親密舉止嚇得六神無主,不由地嬌呼出了聲,隻是那聲,半是**半是迷醉,勾得男子魂不守舍。


    嘭!


    船身被撞,二人的身子陡然一傾,差點兒摔在了甲板上。


    “陸青雲!”六公主從另一艘船上輕輕一縱,跳到了二人的麵前,巨大的顛簸使得她如秋季的柳條般顫了許久,直到她躬身扶住船舷,這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被換做陸青雲的男子在聽到六公主的聲音時,就下意識地鬆開了抱著美人兒的手,可美人兒怕啊,摟著他,無辜地嗔問道:“公子,她是誰?”


    六公主看了看那名容顏嫵媚的歌女,再了看陸青雲手裏的荷包,一種無名妒火在胸膛內急劇升騰燃燒,她指著二人,厲喝道:“陸青雲,你拒絕我,就是因為有了新歡?我為了你,不惜鋌而走險多少次,昧著良心做了多少事!你說過,今生今世隻對我一個人好,轉頭就勾搭上了這個歌女?你對得起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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