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薛澤已經出去,寧王眼神銳利,盯著宋墨道:“閣下是修真者?來我寧王府,不知有何用意?”


    再一次被識破修真者的身份,宋墨已經沒有上次那樣震驚了,隻是有些疑惑,吳石澈不是說這些皇室中人,都是殷氏家族中沒有修行資質的直係後裔嗎,寧王是怎麽看出來的自己的身份的?


    此刻見寧王雖然目露警惕之色,但卻沒有敵意,心中微微一鬆,拱手道:“在下並沒有惡意,其實隻是無意中得到了一本修仙的功法,稀裏糊塗修煉到了今天。我並不知道寧王也是修真同道,今天過來拜訪,隻是應令孫之邀。”


    寧王並沒有說話,隻是拿眼上上下下的打量宋墨不停,宋墨坦然的回視。他相信寧王在見自己之前,肯定找人查過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來曆是完全清白的,沒有絲毫虛假,這番話寧王至少會信七成。


    果然,寧王臉上神色緩和了些,溫聲道:“宋道友不要見怪,本王也是好久沒有見到修真的同道了,剛剛才會有些失態。不過,你年紀輕輕,在沒人指點的情況下,便成功引靈入體,這份悟性資質,倒是難得。”


    宋墨道:“寧王過獎了,在下不過是誤打誤撞罷了。隻是不知寧王也是修真的同道,今日前來拜訪,倒是冒昧了。”


    寧王擺擺手:“宋道友不必客氣,我的修為早就已經盡廢,現在不過是一介普通人罷了。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我身上毫無靈力波動,剛才要不是道友碰觸我時,我的護身寶器有了感應,也發現不了道友。”


    宋墨聞言一怔,他原本以為寧王與吳石澈一般,修煉了什麽收斂靈力的法術,卻沒想到竟是真的身上毫無靈力。隻是不知寧王緣何會修為盡廢,又在這滄瀾島上當一個富貴閑王?


    這種隱私之事宋墨也不好打探,隻好住口不言。


    寧王卻是主動開口:“這滄瀾島並無靈脈,不是修真者久待之地,不知宋道友可有什麽打算?”


    這是什麽意思?宋墨愣了愣,看向寧王,寧王隻是含笑看著他,笑容中大有深意。


    宋墨忽然福至心靈,朝寧王深深一揖:“若是寧王能助我離開此島,宋墨來日必將厚報!”


    寧王點點頭:“看來你對這滄瀾島也不是一無所知,那就好。其實助你離開這滄瀾島,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我也不需要你日後報答我什麽的,隻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不知寧王想要我做什麽?”宋墨並沒有輕易許諾,而是有些謹慎的問道。


    寧王眼中忽然露出了一絲恨意,轉而又恢複了平靜:“這事說來話長。當年我剛剛修道時,也算是資質尚佳,很被族中長老看中,修煉到養氣境初期大成時,族中還賜下了“法元丹”。但可惜的是,我凝結本源法力種子時出了問題,不但沒能成功進入養氣中期,反而氣海俱損,修為全廢,好不容易才保住了這條命。當時我心灰意冷,求了族中長輩,將我安排到了這滄瀾島上,享一輩子榮華富貴,了此殘生。”


    宋墨認真聽著,並沒有插話。


    寧王接著道:“我本以為那次的意外,是因為我貪功冒進,識海受損太厲害,連法元丹都不能修複導致的。但後來才知道,那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替換了我的法元丹!”說道這裏,寧王的臉上一陣潮紅,眼睛裏閃過痛苦,絕望,最後化為了深深的恨意:“我要你幫我殺了她!”


    宋墨在心裏默默盤算了一番,聽起來,那法元丹是無比珍貴之物。寧王得到後,應該不會到處宣揚,而是會小心收藏起來。這樣看來,能夠不動聲色換了法元丹,還讓寧王毫無察覺的,必定是他十分親近信任之人。這樣想著,便試探著開口問道:“不知這人姓甚名誰,與寧王是何關係?修為如何?”


    就這片刻功夫,寧王已經收斂好了情緒,答道:“她叫明蘭音,當年是我心慕之人。至於修為麽,當年我離開的時候是養氣境初期,這麽多年過去,不知她突破到了養氣境中期沒有。”


    宋墨苦笑道:“那位明道友得了法元丹,現在很有可能已經是養氣中期,甚至是後期,寧王您倒是真看得起我。”


    寧王淡淡道:“我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我並不強求你一定要完成此事,隻要你修為足夠,有能力做這件事的時候,不要忘了便可。隻要你答應這件事,立下心魔誓言,我便助你離開滄瀾島,決不食言!”


    所謂的心魔誓言,就是以精血為媒,向天道發下的誓言。若有違背,在大境界進階,比如從養氣境突破培元境的時候,便會心魔叢生。輕則走火入魔,重則身死道消。


    《空冥訣》裏第一篇便介紹過心魔誓言的厲害之處,修道之人輕易不能立下心魔誓言,若是立下,則要竭盡全力完成。


    宋墨有些猶豫,要去殺一個和自己無冤無仇的人,還是個女人,他實在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宋墨提議道:“寧王何不向家族長老說明情況,讓他們替你主持公道?”


    寧王看向窗外,靜靜道:“明蘭音是族長的侍妾,若要讓家族長老們主持公道,必先要將此事捅出來。我本是族中旁係子弟,多蒙二長老看中,收入門下親自教導,豈能因此事令他蒙羞?再說,當初是我自己被美色所獲,有此下場,也是我自作自受。”


    宋墨無語,心想你還真是色膽包天,連族長的侍妾都敢上手。隻是,這樣一來,殺明蘭音的風險又大了許多,自己到底要不要答應呢?


    隻聽寧王忽道:“隻要你答應了此事,我便連你現在遇到的麻煩,也一並解決了,如何?”


    宋墨一怔,有些不確定地問道:“寧王是指?”


    寧王緩緩吐出三個字:“胡嚴楓。”接著意味深長的一笑:“你今天,不就是為了此事而來的嗎?這胡嚴楓雖然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但胡家的姻親故舊卻是遍布朝堂,甚至跟皇家也有幾分親戚關係。除了我,隻怕你是找不到第二個肯替你出麵的了。”


    宋墨這才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這位寧王了。隻怕今天在自己來之前,他已經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查過一遍了。而先前給自己的那顆露清丸,恐怕也是為了堵住自己的嘴,不想為了自己這麽個小人物跟胡家對上罷了。


    宋墨心下不由腹誹,這寧王真是老奸巨猾,有此下場真是老天開眼!不過,此事看來自己是不得不答應了,哪怕不為了自己,也得替老爹考慮。


    不過,他也有自己的堅持:“寧王殿下,宋某從不殺弱質女流之輩,這樣吧,若是實情確實如你所說,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將她修為盡廢,也算是替你報了仇,如何?”


    寧王微微冷笑:“弱質女流?她也配?不過,你廢了她的修為,隻怕比殺了她還要令她難受。好吧,隻要你處理好首尾,不要留有後患,隻要廢了她的修為便罷。”


    宋墨鬆了口氣,依言逼出自己的一滴精血,淩空畫了一道法符,朗聲道:“我宋墨在此立誓,若寧王助我離開滄瀾島,並且明蘭音確實做了寧王所說之事,隻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必將廢其修為,替寧王報仇!”


    話音剛落,宋墨便感到一陣法則波動降臨到自己頭上,轉瞬又散去,知道這誓言已經被天道法則所承認。


    他剛剛特意強調了“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若是明蘭音天天呆在殷家內院不離開,或是修為始終比自己高,那自己辦不到此事,可不算違約。明蘭音年歲應該和寧王差不多,等她壽限到了,這誓言自然作廢。


    而此事若自己隨手可為的話,將明蘭音修為廢除,也不算冤枉了她,自己也算是報答了寧王的相助之恩。


    宋墨心中的小算盤打得嘩嘩響。


    而寧王卻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從懷裏掏出一幅手絹,上麵繡了一名亭亭玉立的女子:“這便是明蘭音了,你莫要認錯了人。”


    宋墨隨意瞄了一眼,見是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心道果然紅顏禍水,便將手絹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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