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又不是我女婿,晉王腹誹,不過看他上次對著清兒都沒改變初衷,可見心性堅定,況且他還許下絕不納妾的誓言,不管是不是真的,總是讓晉王高看幾分。


    晉王自己做不到隻得一妻再無妾室,但是他作為長輩,希望莊晏能遇上這樣的夫君。


    人都是矛盾的吧。


    晉王道:“我看他也不是那種背信棄義的,你就隻管好好過日子,他若待你不好,我一定為你出頭。”


    思索了一下,又道:“不過他們家是純臣,要想把他拉攏到釋奴這邊來,確實有些不易。”


    莊晏挑了挑眉,晉王居然還知道端王的小名,笑著說:“釋奴不靠他也行的。”


    晉王舒展了眉頭:“也是,那小子精著呢!你不說我都忘了,下午他要過府一趟,你找個時間也過來吧,估摸著他看我這個老頭子是假,想見你是真。”


    莊晏高興地說:“哪能啊!他和我都是把您當做父親一樣的。”


    下午端王就帶著個小廝過來了。


    姐弟二人先是陪著晉王敘了會兒話,晉王難得有眼色,看他們有話要說,就主動避了出去,隻留下小頑在門外把守著。


    端王近來有些清瘦,眉目更加冷峻了些,莊晏看著有些心疼,問:“這是怎麽了?瘦了這麽多!”


    端王笑了笑:“沒什麽大事,隻是黃河今年又決了口,災民無數,可能過不久我就會被派出去清理賑災。”


    黃河決口其實並不全然是河水衝擊造成,朝廷治理黃河多次,依舊是每隔幾年就要衝垮一次河道,實際上還是河政官員們中飽私囊貪墨了大部分款項的原因,他上一世的就曾經出去賑災,自然知道內裏門道,說是賑災,要真想有番作為,還是要清理沿岸河政官場。


    實在是件容易得罪人的差事。


    莊晏也知道端王一向報喜不報憂,他說有可能是實情,估摸著就是真的;而若真的出去賑災,辦好了就能名垂青史,辦不好就會失了民心和聖心——雖然端王本來就沒有得了多少聖心。


    “早年我曾去過黃淮一帶行商,當初走的就是水路,那時候除了劉域還有幾個護院跟著,不如我把他們給你,也好一路照應著。”


    莊晏手下能人異士之多可讓上一世的端王都眼紅不已,聞言,端王自是爽朗地答應了,但也叮囑道:“我估計十天後動身,隻來得及去姐姐婚宴上,回門是趕不及了。”


    雖然名義上莊晏是晉王的女兒,回門也是回晉王府告慰父母,可是端王仍然希望能看著姐姐回門,以彌補上一世自己的缺憾。


    莊晏笑了笑:“不過是些小事,賑災是大事,你該把心思都放在上麵,尤其是……”頓了頓,麵色凝重起來,“東南是定國公和撫陽伯府二分天下的地方,你有定國公保駕護航,也要防著陸家,陸家比魏家也好不到哪裏去。”


    端王連連點頭,這個道理沒有誰比他更有體會,即使是上一世自己登基後陸榆增也時不時地揪著幾個人給自己找不痛快。


    他上一世稱王製霸了一輩子,如今重來一遭要時時隱忍著,他本就已經很不滿意了,如得了機會出京去,他不趁著天高皇帝遠解決幾個對手,自己都覺得窩囊。


    “嗯,我記住了。”端王應道。


    莊晏滿意地笑著。


    端王又想起來,道:“說起定國公府,前幾日杜衡被劉域煩得受不了,我跟他提了幾句,他才答應勉強收下劉域的禮物。”一邊說著一邊笑望著莊晏。


    莊晏有些不好意思,居然被端王發現了,幹脆坦白:“我和衡哥兒當初也是一同玩耍的,也是當他親弟弟的,聽說他要定親了,他母親又不是個精於謀算的,才想著給他送點銀子使使。”


    端王不禁唏噓起來:“雲姨性子綿軟,還好定國公心裏有成算,才沒被他們府上那個姨娘哄著定下門不成樣的婚事。”


    定國公夫人和他們的母親是姨表姐妹,都是保國公的外孫女,又是閨中極好的手帕交,待人接物沒有一樣不好,隻是耳根子軟了些,被劉姨娘吃得死死的,這次險些就聽了姨娘的話,給杜衡定了一個沒落宗室的嫡女。


    還好杜衡及時攔了下來,才改定了嘉定伯的長女。


    “我記得嘉定伯的世子就是尚了大姐姐的那位吧。”莊晏久不在京中,仔細回憶著以往看來的情報。


    “嗯,大姐姐夫妻兩個都是明哲保身的,並不參與到我們這些弟弟們的爭鬥中。”


    大公主就是他們這一輩的老大,封號是平陽公主,生母原來是教導皇帝人事的宮女,故而不甚得皇帝寵愛,大公主的生母李氏才勉強封了個嬪位。


    莊晏有點遲疑:“大姐那個性子,還真不能嫁到聲名煊赫的大家族中去。”說得好聽是公主性子和善,上敬父母,下敬夫君,說難聽了就是窩囊,好好一個公主竟然由著駙馬韓玄的小妾爬到她的頭上,關鍵是這個這個駙馬也不是什麽有本事的人啊,真真是把她們皇室公主的麵子都丟盡了。


    端王興致勃勃地八卦著:“阿姐還不知道,起先在京裏的幾位姑姑還去勸勸她,莊氏皇族的女兒豈能由著人這麽欺負,誰知道上一刻把她說明白了,下一刻回到府裏,韓玄給她灌個迷魂湯,她立馬就既往不咎了,時日長了,姑姑們看她就是個糊塗人,也漸漸地疏遠了她。這麽多年過去了,她膝下就隻得了一個女兒,那個妾室倒是三年抱倆兒女雙全了。”


    他怎麽連這個都知道!不是要爭儲奪嫡的嗎?天天操心這些婦道人家的談資!莊晏睨著端王:“你倒是門清!”


    端王嗬嗬地笑著,“到底是庶長姐,嫁的又是京中權貴,況且她是唯一一個給母後守足了孝的,不管她和李嬪用意何在,我總得看顧著。”


    莊晏也道:“是這個理,不過我們管不了她的家務事,她要是後悔了,你就給她做個主也行,橫豎我們姐妹幾個裏,也就她和莊令妍沒有親兄弟了。”


    安穆公主莊令妍行十,今年不過五歲,不過莊晏和端王心裏都清楚即便她的生母容妃有寵又在育齡,今生都沒可能再給她添個兄弟了,誰讓容妃是堂堂正正的燕國嫡出公主呢?


    長信宮那位還沒傻得讓外族女子生下有繼承權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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