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已經是午夜,倪百年和特助已經在飛往歐洲的飛機上,臨走的時候允了他們兩天的有薪假,難得有空竟然不知道該做什麽,蕭瀟沒有賴床的習慣,從**跳下來,梳洗一番拎著皮包叫上一輛出租,直奔金碧輝煌。


    遠遠的就看見金碧輝煌的霓虹在夜色中閃爍,夜已深了,萬家燈火漸漸熄滅,金碧輝煌門前車水馬龍漸漸熱鬧起來。


    都市寂寞的人在此刻輾轉難眠,尋一處熱鬧之所,點一份烈酒,一個陌生人,說上幾句心裏話,然後相擁入眠,明早起床後又做陌路。


    金碧輝煌提供的業務當然不止一份酒,一個熱鬧的地方,這裏有許多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現代不流行逼良為娼這一套,自然都是想用青春的本錢淘一把金的,也許不是想淘金隻是為生活所迫,這裏的女人每個人背後都有一個故事。


    走進金碧輝煌的大門,室內的空氣彌漫著濃烈的酒味和煙味,重金屬的音樂震的人心都在發顫,舞台上的舞者穿著暴露的舞動,一個男人聲嘶力竭的唱著流行的搖滾,燈光閃過之處依稀可見表情誇張的男女,蕭瀟被煙味嗆的咳嗽起來,匆匆穿過大堂,繞過彎彎曲曲的走廊,走向後麵的休息室。


    推開休息室的門,房間內的燈光昏暗,一個二十七八的女人慵懶的靠在沙發上,指間夾著一根快燃到盡頭的煙,桌上放了一瓶紅酒,一個邊緣染上淡淡唇印的空杯。


    “琴姐,看來今天生意不錯啊。”


    琴姐的手被燙了下,手一鬆,煙頭掉到地毯上,“蕭瀟,怎麽有空來。”


    撿起煙頭滅在煙灰缸中,對著地上被燒出來的痕跡皺眉。


    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空酒杯,拿起桌上的酒,給琴姐添上,自己倒了一杯,含一口,慢慢吞下,“金碧輝煌還是老樣子,琴姐也是。”


    “人換了好幾批了,過兩年我也該走了。”


    琴姐端起酒杯,笑容有些苦澀。


    蕭瀟端起酒喝了一大口,壓下心頭湧上來的怪異感覺,“黑哥呢?怎麽沒看見他?”“聽說有筆買賣。”


    蕭瀟沉默,黑哥除了在金碧輝煌看場子外,也接點道上的生意,蕭瀟多少知道一些。


    又和琴姐聊了些近況,侍應生在門口輕輕敲了兩聲門,不知道裏麵還有外人,推門進來的時候看見裏麵看起來是正經人家的陌生麵孔,愣了愣,“琴姐,前麵有點事。”


    琴姐點點頭,站了起來,“蕭瀟,你等我一會兒?”“琴姐你忙吧,我也該回去了。”


    蕭瀟站了起來,跟在琴姐身後走出去。


    休息室就在包廂走廊的盡頭,蕭瀟跟在琴姐身後走著,昏暗的燈光讓她看不清遠處的情形。


    剛走出休息室就聽見一陣乒乒乓乓的響聲,然後是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前麵已經開打了。


    空氣中除了濃烈的煙酒味以外,還彌漫著血腥的氣味,走的近了才看見一間包間的門口滿是啤酒瓶破裂的碎片,一個男人滿頭的鮮血躺在走廊上,已經昏迷過去,燈光比較昏暗,看起來沒有那麽觸目驚心。


    這裏的隔音效果不錯,其他房間的客人並沒有被驚動,侍應生也似乎得知了這邊的情形,有意識的把客人往其他地方引。


    看清地上躺著的人,琴姐眉頭皺了起來,吩咐服務生把人送去醫院,琴姐正要往包廂裏走,一個身形高大三十出頭的男人走了出來,懷裏抱著一個臉色慘白的女人,身後,跟著兩個保鏢。


    這情形,分明就是為了搶女人。


    “騰少,您來了怎麽都不叫我去招呼一下?您喜歡娜娜通知我一聲就好,何必動粗呢?”琴姐滿臉堆笑,使了個眼色讓幾個服務生進去救人。


    “老子讓人叫了半天,都沒見人,隻有自己來了!現在沒你什麽事了。”


    騰天逸臉色不善,琴姐笑,“騰少,下麵的人不懂事,招呼不周,是我管教不嚴。”


    說著看向娜娜,“你這丫頭,騰少看的上你是你的福氣,哭什麽,去,去洗手間補下妝。”


    轉頭,笑,“騰少,您看,不如您先回包廂,讓娜娜去補下妝再過來吧。”


    騰天逸有些厭惡的看了看娜娜慘白的臉,臉上的妝被淚水浸花了,點點頭,徑自向外走去,身後,琴姐眯起眼,招呼包廂裏出來的服務生把受傷的幾個人送去醫院。


    待眾人散盡之後,蕭瀟從陰暗的角落裏走出來,如果當年沒有琴姐,今天的她是琴姐還是娜娜?塵封了八年的記憶一幕幕在麵前浮現。


    高中畢業來到這座城市,小偷拿走了她身上不多的錢和身份證件,迷茫的坐在火車站的石凳上,看來往行人行色匆匆,家裏已經沒有人了,當時的她仰望天橋,有走上去自我了結的衝動,卻沒有走上去的力氣——三天三夜的火車,為了節約,她隻是喝水,而天橋的高度看起來是那麽的遠。


    在她以為自己要餓死的時候,黑哥走過來用帶著疤痕的麵孔扯了一個嚇人的笑容,問她要不要活下去。


    她毫不猶豫的點頭,如果有飯吃,她可以拋棄尊嚴。


    蕭瀟以為自己會為了生存不顧一切的,可惜的是,她失敗了,她用刀子刺進了那個把手伸到她胸口的男人的大腿。


    她以為自己會坐牢,黑哥卻給了她一筆錢要她離開金碧輝煌,後來,她才知道,錢是金碧輝煌那個一直對她冷言冷語的紅牌琴姐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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