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靜的夜幕下,絕的眼裏帶著一絲不以為然,毫無顧忌地瞟了一眼已經昏迷不醒的水木,旋即移開目光。


    “聽說佩恩已經同意這個家夥加入曉了,要不要帶上他一起走?”白絕總是在絕安靜思考的時候橫插一句話來打斷絕的思緒,這幾乎成了他的本能。


    絕也不惱,隻在心裏打定主意,回去以後,再換一個白絕附身——這幾十年,因為某個人的出現,越來越多的白絕失控,變得不太聽話了,這樣一來,他親手殺的白絕,也不算少了。


    “管他作甚?”


    絕淡然回複,之後不願再多說一句,仿佛為眼前這個生死未卜的白發男子浪費哪怕一點的口水,都是一種極其浪費時間的蠢事。


    他頭頂上那兩片巨大的豬籠草微微合上醜陋可怖的葉子。


    絕再次潛入地下,消失不見。


    那個穿著黑色長褲和黑色短袖衫的白發男子不再被任何人關注,那匹同樣黑色的烈馬先前劇烈的甩動把他拋出街道外邊,他昏倒在一片四周無人、野草叢生的土地上,無聲無息地融入黑夜,仿佛死了一般。


    然而,這個世界,死在朦朧夜裏的人並不算少。


    木葉村裏。


    猿飛日斬手捧著一本名單冊,惺忪的眼睛微微打開一條縫隙,眼皮發著抖,幾乎徹底閉上,眼眶邊上各自印著一輪濃重的黑眼圈,夜深了,源於年邁而肥厚的眼袋垂得更加厲害。


    老人已經兩天沒合眼了。


    太多事情需要他把關,盡管他的老朋友水戶門炎已經幫他理清事情的主次和聯絡火之國大名求取補助,他依然要用最大的理智去調和事情的急緩並根據這點做出最適合的策略。


    影的位子並不好坐。


    最能夠切實說明首領難當的,是他明知有人親手玩弄、毀滅了他所珍惜的事物和人,他卻要以理智這種鬼東西去承擔他人所做出的惡果,反而不能意氣用事立馬派人去宰了那個惡人。


    猿飛日斬瞧著死亡名單上的第一個名字。


    轉寢小春。


    老人的手不禁稍稍一顫。


    “三代火影大人……”旁邊有人正低聲勸慰著。


    站在猿飛日斬身旁的,是昨日剛被猿飛日斬罵了一頓的海野伊魯卡。


    伊魯卡在爆炸發生過後,就第一時間回到村子,加入了醫療急救班。他的身手是不弱的,雖然殺人他不在行,但挖石推牆扛傷員,他做得很是利索,盡管沒有當苦力的經驗,但一顆救助村民的拳拳之心使得他不怕苦也不怕累。


    客觀的說,憑伊魯卡的天賦,隻要努力,不說達到影級,卻怎麽也可以成為精英上忍,但他自小就對殺戮充滿了抗拒,七年前自動退出戰鬥小分隊,年僅十九歲,便進入忍者學校參加教育工作,當年的死鬼水木不知是出於對伊魯卡的基情還是友情,竟然也跟著申請進入學校當老師,可惜死鬼水木的品行有缺,第一年的申報失敗了,虧得伊魯卡的四處走動、遊說,才讓水木在第二年,即木葉五十五年,成為了一名並不怎麽光榮的忍者教師。


    “節哀……”伊魯卡擔憂地看著他所敬愛的老人。


    猿飛日斬呼吸稍稍急促地喘了口氣,沉重的眼皮極其艱難地提起。他不能允許自己以一種昏昏沉沉的目光去注視轉寢小春這個名字。


    “你說你怎麽突然就走了呢……”猿飛日斬眼裏帶著幾分責怪,而後瞬間被猩紅的血絲淹沒眼球。


    往日時光最是喜歡欺騙人的感情。


    該怎麽去說她呢?明明最愛在會議上和自己爭辯甚至大罵出口,好幾次他都差些忍不住想掐死這個跟茅坑裏的石頭一樣固執的老太婆,但是,現在她真的死了,自己這把老骨頭的耳根子也終於可以清靜了,想來自己該是開心的,卻偏偏……止不住的心痛啊!


    “三代目,屍體處理班,已經把所有死者的遺體整理好了,犧牲的忍者們葬入了英雄墓場,受難的平民……按律火化。”伊魯卡說著死難者的後事安排。原本他在醫療急救班幫忙,之後又被猿飛日斬調到這裏當了文秘。說起來也奇怪,猿飛日斬似乎異常喜愛伊魯卡,甚至……比起漩渦鳴人,他對伊魯卡的照顧更加到位。


    “但是……”伊魯卡神情複雜地說,“有些死者,是全家受難的,他們的骨灰,已經沒人來認領了。”


    猿飛日斬緩緩抬起頭,眼裏滿是哀痛。


    伊魯卡低著頭。


    “那就……便宜行事吧。”


    “是。”伊魯卡回道。


    接著他又對猿飛日斬說:“三代目,火之國大名有回複了。”


    “說吧。”猿飛日斬瀏覽完名單,旋即放下冊子。


    伊魯卡總結了大名那長達近萬字的回複信函,簡潔明了地說:“大名表示,今年火之國收取川之國供奉的使者隊伍,要由木葉的忍者來護衛。否則……他拒絕支付本次木葉村損失費用。”


    猿飛日斬皺了皺眉頭。


    “三代目,初代火影大人曾經說過,‘木葉村不會參與侵略川之國’的非正義行動,火之國收割川之國的財富,木葉村曆來采取‘不反對、不參與’的政策。”伊魯卡分析著現有情況,“隻是這次我們村子被破壞了半數以上的建築,要是單單是建築費用倒沒什麽,隻是……大多數人都沒有死……我們需要支付他們大量的賠償金……如果我們不答應大名的要求,恐怕村子會出現嚴重的財政赤字。換言之,單憑村子本身的財富,我們……根本賠不起。”


    “嗯。”猿飛日斬沉思片刻後,給出了答複,“那就答應他吧。”


    伊魯卡一愣,支吾著說:“可是……這……”


    “沒事的,我們隻擔任護衛,其他的,一律不理。”猿飛日斬說道,“再者,風之國、雷之國、土之國也早雇傭了各自的忍者村來當護衛團隊,木葉也沒必要過於避嫌……就把它當做一次普通的任務吧。”


    “是。”伊魯卡點了點頭,“不過,三代目,現在村子的戰力並不充足,盡管許多外出的忍者回防了……”


    猿飛日斬想了想,說:“我記得,還有一支部隊,在閑置中吧。”


    伊魯卡心神意會,回道:“您是說……根部?”


    “什麽根部!哪裏還有什麽根部?!”猿飛日斬語氣稍微加重。


    伊魯卡不敢忤逆,連忙稱是。


    猿飛日斬幹瘦的手隨便一揮,淡淡地說:“就讓油女取根和山中風各領一個小分隊,去護送火之國的使者吧。”


    什麽?!


    伊魯卡驚疑不定。


    這兩位可是……


    “去吧。”猿飛日斬再次揮手。


    伊魯卡沒有多嘴,有些悶悶不樂地說:“是——”


    時間更轉,指針帶動分分秒秒堆積成時時日日。


    5月4號晚,絕來到湯隱村中環的村長辦公室,一個累得昏昏欲睡的老人站起來,指著辦公室裏的十幾個已經熟睡的小孩子,說:“報酬我已經給了貴組織的角都先生,請你把他們……帶走吧。”


    同樣的夜晚。


    雲隱村派出一位胸脯大得驚人的、膚白貌美的金色短發女人,帶著一男一女兩個皮膚黝黑的年輕下忍出發了。


    砂隱村、土影村也各自派人護送各自國家的使者,隻是派出去的人並沒有雲隱村那麽顯眼,大多是些普普通通的角色。


    眨眼間,已是5月5號淩晨一點。


    火、風、雷、土四大國的使者團集合了剛到不久的護衛隊伍,在各自國家的出發地,一番整頓,準備睡去。他們沒有臨夜奔行,而一群野獸,卻摸黑到了川之國的邊界,綠色獸瞳閃著莫名的瘋狂,他們望著國外,默默張開了獠牙。


    與這群怪異的野獸鋒芒畢露的場麵不同,川之國大名府上,遠在外地城池當王做主的大名次子德仁親王,帶著自己的幾名親衛,笑容滿麵地回到了自己父親的懷抱。


    “父親大人,兒臣想念您許久了,真高興能回來看看您。”年僅二十的德仁親王麵容俊秀,笑得開朗清澈。


    川之國大名府上,燈籠亮起。


    在這個世界,統治世界的貴族們對先進的電燈避而遠之,他們隻使用秉承傳統的蠟燭燈火。


    深夜時分,一盞盞燈籠燃出火花,照得偌大個大名府通明徹亮。


    從遠遠的主屋的門前,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家走出來,對著自己的兒子,揚開了雙臂。


    “歡迎回家,我的孩子。”


    輕輕的呼喚傳過四周,欣慰的意味帶來幾許似有似無的溫情,讓人捉摸不透。


    年輕的親王開心地笑著,同樣張開手,迎了上去。


    搖曳的燭火藏在大大的燈籠裏,在深不見底的大名府邸,燃燒著,照得這裏光芒透徹。


    夜裏無風,各方勢力卻不約而同地動了起來,明麵上的爭奪與暗潮洶湧的地下一樣的精彩、一樣的齷鹺。


    遠在田之國的一片森林深處,一座地下基地的廣場上,臉色一如既往蒼白暗淡的大蛇丸在一群瘋狂歡呼的怪物麵前抬起手,遙指西南。


    山雨欲來風滿樓……而這晚,意外的無風無雨,一切都顯得如此……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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