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距離水木與安祿山大戰的中心廣場以外,是一片高樓環繞的建築群,也是一個渺無人煙的無人區。


    樓蘭西北方向,一隊穿著黑色背心、外套白色馬甲的暗部忍者,正在往東南方向匆忙趕路。


    他們在豪華的高樓大廈之間穿梭來往,時不時往下觀望,卻看不見有任何生命存活的跡象。


    “是房價太貴了嗎?”


    戴著麵具、全部武裝的波風水門在密密麻麻的樓房之間不停躍動著,後麵緊緊跟著兩個氣勢不凡的隊員。


    或許是聽到了波風水門的自言自語,一位體型肥碩的隊員附和道:“恐怕不是房價的原因,水門隊長,這裏不僅是沒有人類生活過的跡象,連一隻普通的貓貓狗狗都沒有看到呢。”


    “也是呢。”波風水門笑了笑。


    後麵,另一個精壯幹練的隊員突然在奔跑中說:“雖然我不是很想說話,但還是必須提一句,水門隊長,我的寄壞蟲剛剛在前麵不遠的地方,發現了其他人。”


    “是嗎?”波風水門的腳步稍稍放緩了,接著說,“這是個好消息啊,誌微,能說一下具體情況嗎?”


    “嗯,”油女誌微報告道,“前方一點鍾方向,大概三公裏的距離,有五個人正在往我們這邊跑來,其中一個肥胖少年扛著一個麻袋,還有一個長發女人也扛著一個小一點的麻袋,另一隻手還拉著一個暈倒的……嗯,黃色頭發的小子。”


    “哦?”波風水門念頭一閃,“是剛才在那個確認與任務無關的地洞裏,遇到的那個年輕人嗎?”


    “是的。”油女誌微肯定道。


    這時候,那個在旁邊跟著跑的肥肥胖胖的男人忽然憨聲問:“等一下,誌微桑,照你說的,我怎麽算都是隻有三個人啊?”


    “呃……”波風水門忍不住輕輕一笑,對那個梳著爆炸頭的肥胖男人說,“丁座,我想誌微所說的那兩個麻袋裏,一定是裝著活人的,對吧。”


    “嗯哼。”油女誌微隱藏在麵具底下的那副嚴肅的麵容稍微扯動了一下嘴角。


    秋道丁座也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接著憨聲憨氣的致歉:“原來是這樣啊,真是不好意思呢誌微桑,照你這麽說,前麵應該是發生了綁架之類的壞事吧,隊長,我們要過去看看嗎?”


    水門沒有馬上回答丁座,而是向誌微問道:“那些人的方向有偏離我們的目的地嗎?”


    油女誌微回答:“沒有。事實上,那幾個人是剛剛從目的地跑出來的。不過,相信隊長你也感覺到了,那邊可是發生了不小的動靜。”


    波風水門在跑動中輕輕搖了一下腦袋,說:“這倒沒什麽,我奇怪的是,那個黃發少年,嗯,黃發青年吧,盡管我們一路上時而停下來觀察環境,但是畢竟我們的實力擺在這兒,趕路的速度並不慢,那個黃發青年是怎麽趕在我們的前頭到達目的地的?”


    “可能那個家夥很強吧。”秋道丁座大大咧咧的說。


    “嗬嗬。”


    波風水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很強嗎?


    會有卡在坑裏,連最低級的縮骨術都施展不開的強者嗎?


    沒有了解事實真相的水門下意識地想起了那個黃發青年陷在坑裏、後仰著頭的那副呆呆的模樣。


    ——不管怎樣,那孩子的指導老師和父母長輩,還真是不稱職呢。


    懷揣著略帶責備的心思,波風水門對誌微和丁座發出指令,朝著綁架了薩拉、薩莉的齙牙胖子阿桔和長發婦人薩蓮娜的方向趕去。


    盡管,在波風水門的心裏,最為在意的,其實是那個看起來傻乎乎的黃發小子……


    有時候,命運就是如此奇怪。


    它總是極其粗暴地將世人的關係強行連接在一起,一件普通的事,一個普通的人,起初你並不在意的一切,在某一時刻,你突然不可抗拒地走到對方的身邊,麵對即將到來的種種災難與幸福,你毫無選擇地與他一起,共同對抗,共同承受,最後共同遺忘。


    而那樣的命運,卻隻是無數個命中注定的一種。


    相比悲喜交織的愛恨離別,更為殘忍的是無人問津的孤獨與沉默。


    水木不曾孤獨,也從不沉默。


    盡管他孑然一身,盡管他知道沒人在意他說什麽,但是這個該死的白發男人從不忘記將一副玩世不恭的微笑掛在臉上,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假。


    在隻有兩個人的戰場上,大片的浮塵充斥在樓蘭大廈的地下空間,接著又飄出上麵樓蘭大廈的正門。


    圍牆外頭,毒辣的陽光直射下來,灰蒙蒙的煙塵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出一絲妖異的紫色。


    那是與陽光、沙塵無關的光芒。


    就是這一縷小小的光,當它悄然出現在這不堪的人間之時,所有包圍著它的灰白的浮塵以及金色的陽光,都在那一瞬間驟然扭曲。


    沉重的氣壓猛的降臨到安祿山身上。


    躲藏在巨大的硬木傀儡裏麵的安祿山不知為何,身子不受控製地戰栗起來。


    “這、這是什麽?!”


    在一片扭曲的煙塵之中,安祿山控製著傀儡巨人手舞足蹈似的胡亂攻擊著。


    “嗬嗬。”


    一道怪異的笑聲從一個血肉模糊的男人的嘴裏傳出來。


    水木站起身來。


    身上所有看似慘烈的傷痕即時恢複,那套萬年不變的黑色服裝絲毫不壞,依然襯著他白色的長發。


    “你問這是什麽?嗬嗬,這是一個和你一樣,叛出了忍村,夢想著改變世界的傻瓜的力量,和你同出一源,但是要比你強大百倍、千倍的力量。”


    安祿山這才發現,這股強悍無匹的氣壓,竟然是從那個剛剛被他打得不成人形的白發男人的身上傳出來的。


    “你、你是誰!?”安祿山終於想起了這個問題,他氣急敗壞的呼喊著。


    水木揚起了嘴角,怪怪的說:“你好啊,我叫水木。”


    安祿山忽然愣住了。


    “這個名字……”這個肥嘟嘟的中年男人下巴抖動著,“在十幾年前,還在砂隱村的時候,我好像聽說過……水木?”


    安祿山靈光一閃,大叫道:“是你!那個傳說中的……白發惡魔?”


    水木怪笑著:“真是個糟糕的外號啊。”


    “那有怎麽樣!我可不怕你!”安祿山大喊,“妨礙我的家夥、妨礙我的家夥,都下地獄吧!”


    安祿山撐起顫抖的身軀,指使著傀儡巨人向水木猛然砸下一個拳頭。


    巨大的傀儡拳頭飛過來,掀起了獵獵拳風。


    奇怪的是,周圍扭曲的浮塵,卻絲毫沒有動搖,似乎被另外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定格住了一樣。


    水木舉起左手,張開掌心,迎了上去


    瞬息之後,傀儡巨人的拳頭和水木的手掌碰到了一起,強大的力度竟然仍舊沒有動搖周圍的煙塵。


    “什麽?!”安祿山幾乎驚掉了下巴。


    水木鼓起了身上的肌肉,經過龍脈淬煉的身軀極其完美,哪怕全身肌肉鼓起,也並不顯得誇張可怕。


    在安祿山驚聲大叫的時候,水木的右手隨意揚了揚。


    肮髒的塵埃與偉岸的陽光轟然消散。


    水木抬起頭,雙眼頓時變成了漆黑幽深的模樣。


    他左手輕輕一推,傀儡巨人便不由自主地往後猛退了三步。


    “聒噪的家夥。”


    水木說著,身上猛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紫光,蓋過了不遠處石座上的原始龍脈光芒,蓋過了圍牆外燦爛奪目的太陽金光。


    “統治全世界,奴役血繼限界者,殺光反抗自己的人?真是無聊透頂的理想啊。”


    水木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漂浮起來,直到與傀儡巨人平等相視。


    安祿山在傀儡巨人的核心裏大喊大叫:“不可能,你、你是怎麽得到這麽高質量的龍脈能量的?!”


    “閉嘴!”


    水木浮在半空,冷聲說:“瞪大你的眼睛看好了。”


    他學著某個死光頭,歪斜著活動了幾下脖子,掄著胳膊轉了幾圈手臂。


    接著,他伸出緊握著拳頭的右手,掃過去一個淩厲的眼,漠然說——


    “看我一拳打爆你的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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